血战旗

第十一章 十年之间

第十一章 十年之间()

“啊!来自东方的朋友,一路上可曾愉快。莫斯科的冬天虽然很冷,但是这里的人民是全世界最热情的。”在克里姆林宫,列宁的办公室里,曾让等到了刚刚演讲完的列宁。

和蔼的笑容,热情的拥抱,让曾让心『潮』澎湃,这才是无产阶级国际同志,而不是一个国家的领袖,一面政党的旗帜。

“感谢您的邀请,乌里扬诺夫同志,我和我国内的战友,都希望『共产』主义能在中国扎根,成长,拯救那四万万受苦受难的同胞于水火之中。”曾让紧紧的握着列宁的手,发自肺腑的说道,室内的高温将冰冷的眼镜片粘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曾一阳虽然没有看到父亲的眼睛,但他猜想,父亲一定是雾眼朦胧。百年的屈辱,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曙光,其中整整几辈人所担负的救国愿望,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他能不激动,不情不自禁吗?

“啵——”随着老式的镁光灯照相机极具夸张的白『色』烟雾升起,工作人员用照相机记录了这一伟大的时刻。在照片中,有面『色』微黑的列宁,消瘦的曾让,还有曾让黑『色』西装口袋边的一只小手。

拿到照片的曾一阳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作为有幸成为国内为数不多,见过列宁的同志,还郑重其事的照了照片。照片中既没有他的笑脸,也没有他紧张拘谨的神态,而是只有他的一只手,一只右手。就是像是相片里的景物,一棵夏天的常春藤,还是秋天的一片落叶,

在拍照的时候,他还一个劲的得意,哥们连列宁都见到了,还一起照了相片,这世界哪里还去不得。

不久之后,曾让就开始忙碌起来,在第三国际的办公地点,他每天都是最早到,最后一个走。根本顾不上管曾一阳的事,这让他带着曾一阳出国变成了旅游来了。最后,还是第三国际的同志帮助下,让曾一阳上了中学,在莫斯科大学附属文科中学。

原本工作人员是给他安排的小学,但他死活不肯去,口口声声说要上莫斯科大学,这让办事处的同志很为难。

决定让考考曾一阳,让他知难而退。一考之下,顿时大吃一惊,除了他的俄语差点,属于二把刀之流,其他学科都已经到了大学预科的水平。

妥协之下,只好让他上了中学。用办事员瓦希雷夫的话说,先在中学养几年再说。

在这所中学里,一呆就是三年,直到民国十三年,1924年1月,孙中山在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宣布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接受中国『共产』党和苏俄『共产』党帮助,改组国民党。并于3月组建黄埔军校,任命蒋公为校长。

同时苏联做出反应,并派出代表,帮助国民党建立黄埔军校。而曾让正是陪同苏联代表马林等,和孙中山联系的翻译,之后加入孙中山的博士顾问团。

曾一阳的回国,是为了见母亲,没有了儿子在身边,陆静终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她热爱的学业上去,短短三年都不到,就获得了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奖学金。曾一阳兴冲冲的回国,才发现,他母亲已经登上了赴美的游轮。和他的距离正好是,整个太平洋。这之后,再见到母亲,已经是建国以后的事情了,没想到一别竟然是三十年。

再次回到了苏联,由于他年纪小,而且还在中学读书,本身又是个闷罐子,不喜欢和人交流。于是,国内即便有人知道在莫斯科附属文科中学中,有一个不满十岁的神童,但基本上没有几个认识他。

享受着知识带给他的宁静,对于曾让的忙碌,曾一阳也不便多说,毕竟是一个革命者为了整个国家在忙碌,而不是为他个人。这种无私的精神,连曾一阳也敬佩不已。可是,如果要是曾一阳跟随他父亲去参加运动,指不定是看大门,盯特务的角『色』。可惜,他再次到了莫斯科,连这种机会都没有了。

曾经他也想问问父亲,希望将来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见过父母绝望眼神的他,绝对能够体会到父母的心情。让他想不到的是,向来对他爱做安排的父亲,却少有的民主了一把,让他自己选择将来的道路。不过在共青团成立的时候,曾让还是特权了一回,把曾一阳的名字列入了共青团的组织中。

对此,曾一阳也只能笑笑,父亲急着要让自己进入组织,将来为『共产』主义而奋斗。哪里晓得,只要过几年,回到国内,一人是『共产』党,全家都是『共产』党。蒋公可不管大人小孩,宁可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就是他对待曾经的盟友的态度。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在莫斯科度过了近十个春秋,在获得了莫斯科大学的学士学位后,他又进入了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

介于知道今后历史的他,军事课程比其他任何学科都重要。中国已经进入国内战争时期,接着就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他不想在战争年代,成为一个政工干部,写标语印书刊这样的工作。

他一心想到抗日战场上,为中华民族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战士。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他比其他同学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年少时的一身肥肉早就在不停的锻炼中,练成了一身的肌肉。炮科、和步兵科是他主要的学习内容,而伏龙芝的特『色』教学就是多兵种协同,可以说是培养元帅的摇篮。

让他失望的是,即便是在世界著名的伏龙芝军事学院中,战术依旧落后。苏联人相信,他们的红军有一百五十万的骑兵,可以在广阔的平原上所向披靡,炮兵和步兵的教学只是分开,涉及协同作战的学习并不是太多。这让他更向往于,当时世界上有着最强陆军的德国,好在和约瑟夫·冯·舍费尔还能联系上。

1930年的冬天,他见到了一个本不想见的人。这个人在25年的时候就见过,在建国后,一代伟人『毛』『主席』还这样评价过他,“王明同志做『妇』女工作还是很有一套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当时已经成为了党的‘太上皇’,指派自己的亲信——博古(真名秦邦宪),代理了党的总书记一职。

无疑,他来苏联不是为了革命,而是为了捞政治资本而来。当时的党还是受『共产』国际的领导,而『共产』国际最高领导人从1919年的列宁,到现在的斯大林,都是在苏联,换句话说,他是紧赶着抱老『毛』子的大腿来了。

曾一阳即便很少谈论政治,他一直以自己是一个军人,合格的革命军人为标准,原本是不想见他的,但这一次他不能不见,因为王明带来了他父亲的消息。

“一阳贤侄啊!王叔叔来晚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王明远远的看见一身戎装的曾一阳,一路哭喊着,伤心欲绝的样子,做的比最好的戏子都真。

曾一阳厌恶的皱着眉头,在他眼里王明就是一个小人,做贡献的时候站在最后,捞功劳的时候抢在最前。

被曾让深深影响到了的他,哪里看得惯这样的货『色』。

王明快跑着来到了曾一阳的前面,装腔作势的想要抱着曾一阳的头,失声痛哭,来个真情流『露』。但曾一阳眼中的憎恶,使得他不禁一怔,右手尴尬的停在了空中,虽说是哭喊着跑来,但可惜的是眼泪没流多少,而额头上却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

王明心中暗暗恼怒,小兔崽子不知道好歹,和你那死鬼老爹一个德行,今后别犯在老子手里,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哇——”

王明这一嗓子把曾一阳吓的不轻,大男人,哪里有这样的,一惊一乍,不是有病就是有阴谋。

“泰来兄(曾让的字),小弟恨不得能替你去了,让小弟在世上空余悲伤……”或许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戏子,可他终于说明白了一件事情。

曾一阳随着王明的不断嚎叫,他的脸就白了一分,这辈子重生,他和父亲的感情说不上亲密无间,但父子之情依然存在。说是离多聚少,但他一直在远方默默的为父亲祈祷,能够在国内无恙,在他眼中,父亲更是一个兄长,引导着他的人生道路。虽然说,革命斗争没有不流血的,但是他在心里总是幻想着,自己的父亲能够平安。

噩耗来的太突然,突然的打击下,眼前一片模糊,眩晕的感觉席卷了全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眼明手快的王明,见状一把扶住了曾一阳,幸好曾一阳遭遇了莫大的打击,神情恍惚。不然自己的戏真的演不下去了,莫斯科的冬天外头是零下四十多度,进了屋里,房间里的暖气是十八度,见鬼了,自己在一冷一热下感冒了。本来哀号啼哭中间,眼泪是必不可少的,可惜,他现在除了一袖子绿油油的鼻涕,什么也没有。

王明的行程中,最想要得到的无疑是曾一阳的效忠,一方面,他父亲是党的元老,最早牺牲在武装起义中的政治局常委。

另一方面是曾一阳本人。不知道曾家是什么妖孽投胎,出了个曾让还不行,又出了个曾一阳,连列宁和斯大林都很看中的天才。听说两岁就启蒙,五岁已经学会了三门外语,这还是人吗?王明腹诽道。但是,只要获得了他的效忠,那么他在党内,无疑将巩固他的领袖地位。而且他也明白,单靠博古等人,军事上不行,如今国民党百万大军,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拉上个会军事的人才,委以重任,才是他此行的最主要的目的。

眼见曾一阳只过了愣了一下,就恢复过来了,他又开始声嘶力竭的哀号,不过曾一阳确实很反感王明,一个小人,不值得他结交。再说了,是自己的老爹牺牲,你王明,哭的跟孝子似的做给谁看?

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曾一阳扶着窗台,悠悠的说了一句:“为中华之崛起,流尽最后一滴血,他终于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