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掌乾坤

第161章 夺位

行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前面一匹青骢马延着山路拾阶而上,马蹄得得,向山上行来,马上之人正是师叔柳玉庭。

眼见柳玉庭行至门前,两人忙上前行礼道:“弟子等拜见师叔!”

“嗯。”柳玉庭斜睨了两人一眼,从鼻孔中挤出个字来。

他下了青骢马将马缰向着两人一扔道:“去通知你们的师傅师叔及观中一概弟子都到玉虚宫来,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两个童子抬头望了师叔一眼,不由打心底生出凉意,心道:“柳师叔这是怎么了,数月不见,怎么表情如此阴冷,眼神如此吓人?”

两人正自揣摩,却听柳玉庭怒道:“罗嗦什么,还不快去!”声如惊雷,吓得两人一哆嗦,忙匆匆跑回观内去报信。

玉虚宫内众弟子垂手站立,人数虽多,却是极为宁静,地上落根针都清晰可闻,众人都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因何柳玉庭自己回来,却不见了掌门,更令人不能接受的是柳玉庭居然居中坐在掌门的位置上,众人皆隐约感到有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但因辈分较低,是以众人虽诧异却无人敢上前相问。

冷玉华与孟伯昌也早已得到消息,已然碰到了一起,天荡山之战他们早有耳闻,知道师傅受了重伤,对于柳玉庭因何自己回来,更是不解,平日里这位小师弟人前人后极是恭谨,对两人也是推崇备至,可两人嘀咕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便一同往玉虚宫而来。

未到门前一股肃杀的气息便自观内传了出来,两人不由对望一眼,同时跨步进了门槛。

众人见两人到来,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两人来到石阶前,见柳玉庭面露阴霭,居中而坐,不由同时哼了一声。

冷玉华身为大师兄众人自然要看他的脸色,他几步行到柳玉庭端坐的玉阶之上,不满道:“师弟,掌门之位是你能坐的吗?还不快快下来!”

柳玉庭一改往日对他的谦恭,冷冷道:“师兄,我邀你们前来也正是要宣布这件事情。”

冷玉华面露诧异之色,不由反问道:“这件事?不知师弟所指何事?”

众人皆一头雾水,狐疑地望着柳玉庭,有的已在交头接耳,妄自揣测起来,大厅内顿时一片议论之声。

柳玉庭阴鸷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众人只觉他眼光如利剑一般,不由低下头去,垂立当场,莫大的玉虚宫顿时又寂静下来。

冷玉华为人最是正直,处事也极为恭谨,也觉这位师弟今日大为反常,虽是如此,以自己这位师弟平日里为人确是谦虚恭谨,自己却也无法将他和掌门联系在一起。

正在发愣间,却听柳玉庭道:“师傅他老人家天荡山一战已被笑雪风那阴险小人所杀,如今我尊师傅遗言继承掌门之位。”说着自怀中掏出掌门信物紫晶扳指戴在手上。

冷玉华大惊,虽知师傅天荡山一战受了重伤,可是以他的功力又怎会如此轻易死去,他生性醇和,乍闻师傅死信竟然怔在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他的师弟孟伯昌却是个直肠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闻言不由大怒道:“放屁,师傅虽然在天荡山被笑雪风所伤,可还不至于回不了武当山,定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害死了师傅,想谋篡掌门之位,你到底对师傅做了什么?还不快快招来,不然我叫你立丧掌下。”

话音未落已然向前一跨步到了柳玉庭跟前,作势越落。

柳玉庭翻过眼睛斜睨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师兄,我所说俱是实情,你又何必动怒,当日天荡山一战师傅他老人家被笑雪风击成重伤,在我们回转之时,却又遭遇不明身份的蒙面人袭击,将师傅逼入了山崖。”

“放屁,师傅都遭遇了不测,你的武功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吗,你又怎么能逃出蒙面人的魔掌?”

柳玉庭面色一变,冷玉华此时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不由也跟着道:“正是,师傅既遭遇了不测,你不拼力保护已属失职,以你的功夫又如何能逃得出来?”

孟伯昌更是咄咄逼人道:“你前言不搭后语,先说师傅被笑雪风所杀,又说被蒙面人逼入山崖,依我看尽是一派胡言,即使师傅遭遇了不测,也该由大师兄继任掌门,这掌门之位又如何轮得到你来做?”

众人一片附和之声,柳玉庭压本清秀的脸上,此时已因扭曲成了紫青色,他强压怒火向着孟伯昌道:“师兄,如今掌门信物在我手上,不由得你不信。”

“定是你中途害死了师傅,谋篡掌门之位,师傅即亡,紫晶扳指自然会落在你手上,我问你,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师傅之命继承掌门之位,可由师傅的字迹为证吗?这么重要的事,师傅不会连个字据都没留吧?”

此话出口,柳玉庭面色大变,众人又是一阵附和:“是啊,掌门既然答应传位给你,总该留下什么字据吧!”

孟伯昌见他无言以对,更认为自己所料不虚,怒道:“果然是你害死了师傅,看我不毙了你!”

话音未落,踏步用力,一掌向柳玉庭劈来,前掌未到,后掌又猛然推出一股凌厉掌风,同时攻向柳玉庭玉肌穴。

柳玉庭的功夫他清楚得很,暗忖自己全力一击柳玉庭必然难逃活命。

在场众人包括冷玉华在内无不认为孟伯昌此击必中,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柳玉庭左掌倏抬迎向孟伯昌劈来的前掌,右掌看也不看扫向他软肋。

这两招皆是硬接硬,若是在以往柳玉庭功力远不如孟伯昌,两记硬招接不下来,不死也得重伤,可是现在不同,众人尚没看清楚柳玉庭如何出招,孟伯昌势在必得的两式被对方强大的内力倒卷而回,左肋被柳玉庭扫中,惨叫一声倒飞出去丈余,众人慌忙伸手去接,坠势未衰,将一干弟子砸倒一片。

“剑断天涯”冷玉华也傻了眼,忙过来查看师弟的伤势,只见他双掌齐腕而折,左肋塌陷下去,肋骨也不知被扫断了几根,嘴角鲜血汩汩流出,显然性命已是危在旦夕。

其实以孟伯昌的武功尚不至于一招落败,只因他太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而柳玉庭又是出手极快,在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一记硬碰硬无疑是自寻死路。

众人无不被柳玉庭突如其来的精湛武功震慑住,冷玉华面罩寒霜,招呼观中几个弟子将孟伯昌抬下去抓紧医治,他非常清楚,孟伯昌的伤势即使能保住性命也必然是废人一个。

他对柳玉庭猛然施展出的神功内力,也不知所以然,但直觉已经告诉他:柳玉庭已经今非昔比,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可他身为武当派第二代最杰出的大弟子又怎能退却?长剑因为是在道观之中,并未带在身上,他一咬牙,双掌较足真力便待上前拼命。

突然,身后有人偷偷扯了下他的衣襟,他不由回头望了一眼,见一个年纪不过十六起岁的年轻小道士正向自己使着眼色,此人正是自己最喜爱的弟子毛子麟。

别看年纪不大,这个毛子麟平日里鬼主意最是多,颇能识大体,今日之势他已看得明白,柳玉庭的武功甚至已在祖师玄机子之上,而且他手中又持有掌门信物紫晶扳指,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祖师是被他害死的情况下,这掌门之位柳玉庭暂时是坐定了。

他连连向冷玉华使着眼色,冷玉华本也是个极稳重之人,刚才只是见师弟突遭重创一时失了理智,此时却已明白:如自己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武当派真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了,是以他将自己已迈出的一只脚硬生生又收了回来。

柳玉庭所担心者惟有这两个师兄而已,如今两位师兄都不再反对,他知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笑吟吟地看着冷玉华将迈出的左脚收回,突然阴森森道:“我柳玉庭今日凭掌门信物紫晶扳指正式继任武当派掌门之位,有不服者尽可站出来。”

大厅内鸦鹊无声,有几个趋附权势,见风使舵之人见当下之局已成定势,已抢先向前跪拜道:“弟子等拜见我派新任掌门!”有人开了头,其势已成,转眼间又哗啦跪倒一片。

冷玉华不出手阻止已是足够委曲求全,再让他跪拜柳玉庭则是万万不能了,不论毛子麟怎样向他使眼色,他再也不肯屈尊行跪拜之礼。

柳玉庭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那是初次用武力取得地位后的欣喜和满足以及莫大的成就感,突然他面色一变,喝道:“来人,冷玉华贵为本派大师兄,公然不顾我派礼法,论罪当斩去手足,念他屡次为本派奔波,劳苦功高,从轻发落,压入南岩宫面壁半年以示效尤!”

上来两个刑堂弟子缓缓走到冷玉华身前施礼道:“我等也是无奈为之,得罪了。”说完便要上前扳他手臂。

冷玉华冷哼一声道:“哼,不必烦劳,我自己会走。”说完大踏步向宫外行去。

柳玉庭望着师兄远去的背影得意的冷笑。他又将武当派中重要职事皆安排成自己的亲近弟子,眼见武当派局势已定,他便又想起即将到来的泰山论剑之事,一想到天荡山上笑雪风的英勇无敌,神功飒飒,他就头疼不已,不知有何办法才能顺利夺得这第一剑之名。

正在他苦思无计之时,现成的计策却送上门来,门外道童通报:“华山掌门岳霄云派人送来密函,请求拜见本派掌门。”

柳玉庭心中一喜,他深知几大门派与笑雪风皆是夙敌,无需自己忧心,也许已有人替自己想出了办法。

他诡异冷笑:“来人,传送信之人玄武观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