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战国

057章 燕凌波(1)

陈羽这几天可是憋着一肚子火气,闷闷不乐,几个女孩子和他说话,他也很少说话。

自从在王后寿宴上明溪被公子沭调戏,陈羽为了给明溪解围,连喝了三大缸酒,回来后把个陈羽醉的折腾一夜,好生难受,陈羽就一直恨恨不平。

“公子,要不要,我和镟儿找个机会去修理一下那个叫什么公子沭的?”铃儿看着一直闷闷不乐的公子道。她的性子倒是有些和这陈羽相似,都是好记仇,眶眦必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将他踩在脚下!

陈羽笑道:“还是铃儿知道我的心。你们这几天就出去,给我把这公子沭的所有一切资料都给我打听回来,越详细越好,包括他吃饭睡觉上茅房,一点不漏!”

铃儿镟儿都曾跟着公子在铁羽军受过特别的训练,化装侦查,捉舌头搜集情报什么的那可都是优秀,现在要做这件事情,自然是小菜一碟,铃儿镟儿出去转了几天,便将最新的消息搜罗了一大筐。这天晚上等公子,铃儿回来便向公子汇报起来。

“这公子沭最是贪酒好色,府上姬妾成群,而且在外边也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哪里有了新来的清倌红伶,他必是第一个前去尝鲜。这几天,听说王城最大的青楼——濯云楼中从魏国大梁过来一个云游的清倌,叫燕凌波,这燕凌波长得美,据那里龟奴说,濯云楼也是美女如云的地方,可是没有一个姑娘能及得上她的十分之一;不仅是濯云楼,恐怕整个王城也没有长得像那燕凌波姑娘好看的。不过,我问那龟奴,这燕姑娘长得什么样子,他却只是嘿嘿傻笑,说不出来,因为他也没有真正见过那燕姑娘的面容,那燕姑娘据说每次见人,都是轻纱覆面,绰绰约约,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可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美,美得就像是天上的仙子。”

铃儿喘了一口气又说:“这燕姑娘不仅人长得美,据琴棋书画样样俱精,那龟奴说,他就曾看见,那燕姑娘在弹琴的时候,她的肩上竟然落了几只翠鸟,痴痴的听她弹琴,丫鬟过来驱赶也不走。”

“不过这些也都不足为奇,因为青楼里能挂的上头牌的姑娘那个没有各自绝艺来招徕客人?奇的是,这个燕凌波姑娘虽然只是一个云游的清倌,谱却摆得极大。据说她从大梁到这帝丘濯云楼,拿的却是魏国公子无忌的荐书,坐得马车是檀香木做得雕花镂鸟,极是精美,其余还有十几辆马车都是一等一的奢华。随从丫鬟老妈子都有四五十人。”

陈羽听了也有些咋舌,陈羽知道这魏无忌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战国时期赫赫有名的人物,战国时期有四大公子,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齐国的孟尝君田文、赵国的平原君赵胜、楚国的春申君黄歇,这四个人可是在在战国时代的风云人物,风头甚健,一时无两。

呵呵,这哪里是青楼的妓女,整个就是王妃公主出行。居然还拿着魏国第一公子魏无忌的荐书,看来这个女子却是有些本事。

“这燕凌波姑娘来到濯云楼,她一个人就占了两个最豪华的房子。其余的丫鬟下人都占了几十个房子,那个濯云楼的老鸨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屁颠屁颠的跟在这燕凌波燕姑娘后边伺候着。据说这燕姑娘的饮食极为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自己出行,还带着两个专门的厨子,可龟奴听那厨子说,燕姑娘的厨艺绝不逊于这两个厨子。”

陈羽听了心道,这人却是有些意思,只怕不是简单人物。

“这燕姑娘虽说这样摆谱,这濯云楼的老鸨却并未吃亏,因为这些日子,濯云楼的客人猛增,金子也像小河一样哗哗哗的流进老鸨的钱袋子。因为公子沭这几天每天都在这濯云楼泡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花着,安邑城的许多达官贵人,富商巨贾,所有有钱的主也和那个公子沭一样整天在濯云楼泡着,濯云楼的生意天天爆满,而其他的青楼生意却清淡了许多,甚至门可罗雀,怨气甚大。”

“不过,这个燕凌波似乎甚是眼界极高,平常人连她的面都见不到,能见她身影,听她一曲的都是最有头面的,每次都要黄金百两才能一见,就是这样,也从未见有人能亲眼见到燕姑娘真容。据说燕姑娘每天才现身一次,还是在午后,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

铃儿说完看着公子问道:“公子,这些消息可有用处?”

陈羽笑道:“有用,有用,你们两个小妮子还真是能干,不愧是我公子羽带出来的。”

两人听公子夸奖,镟儿脸红红的有些羞涩文静的看着公子轻柔的笑,铃儿则俊俏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二人又问道:“那公子,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陈羽笑道:“咱们也去濯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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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云楼在王城帝丘是最大的青楼,这是一座占地几十亩,高大的三层楼,砖木结构,斗拱飞檐,兽脊螭吻。四面都是楼宇,中间却是一个小型的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青竹幽兰,景致出色,虽小却是具体而微。门楼是木质高大牌楼,牌匾上写着“濯云楼”三个大字,字迹秀逸飞扬,显然是出自名家手笔。

这样一座青楼,不要说是在小小帝丘,就是列国都是第一流的。难怪那个游妓燕凌波拿着公子无忌的荐书要来这濯云楼下榻。

燕凌波从来不早起,每天都是睡到巳时才起床,然后梳洗上妆,两个专门的都要侍女忙活一个时辰,然后这才吃午餐。午餐都是有下人端到房间用的。午膳之后,休息一个时辰,读读书,弹弹琴,浇浇花,喂喂鸟,然后在申时才到濯云楼的前厅见客。见客时间从未超过半个时辰,也只是坐在那里说说话而已。

若想听她弹琴,一支曲子便要一百两银子。若要想进入她的闺房单独听琴,对不起,那就是一百两黄金!

这天仍是巳时起床,两个侍女伺候她梳洗完毕,然后坐到桌前,便有下人将燕姑娘的午膳上齐。

燕姑娘吃得并不多,可是菜并不能少,每日午膳要六个菜,还要一壶美酒。

燕凌波见今日这菜上来,便觉眼前一亮,今日这六个菜做得可是有些特别,色香味俱全,别说吃,就是看着也养眼。这六个菜是:椒油莴笋香干、紫苏椒麻千层肚丝、蓑衣樱桃小萝卜、什锦凉拌蕨根粉、金针玉笋鸡肝、腰果银耳香芹。

燕凌波一只纤纤素手拈起象牙箸,夹了一口,放到樱口之中,轻轻咀嚼,面色凝然,忽然轻声叱道:“今日这菜却是谁做的?”

那边上菜的仆人一见燕姑娘的脸色不善,大惊失色,知道今日这事瞒不过,急忙跪下禀道:“姑娘息怒,今日这菜却不是杨、蔡二位师父做的。”

燕凌波放下筷子,盯着这个仆人问道:“哦,不是他们做的又是谁做的?”

这仆人跟随燕姑娘多年,知道这燕姑娘的习惯,无论走到哪里,从来只吃这杨、蔡两位师傅做的菜,旁人的菜是不吃的。又见燕姑娘面色阴沉,只道这菜做得不合姑娘口味,触怒姑娘,所以吓得体如筛糠,老老实实都说了出来:

“今日上午,杨蔡两位师傅不知怎的,却突然都得了痢疾,一连如厕十几次,两人都是软的爬不起来。”

这仆人在说“如厕”二字时,偷眼看着燕姑娘,生怕这两个字玷污姑娘,惹姑娘生气。见姑娘脸色没有变化,这才又战战兢兢道:

“二位师傅无法为姑娘做菜,可是又不敢用这濯云楼的厨子。又怕耽误姑娘用膳,正在着急,那个最近刚来在膳房帮厨的公子却说他能为姑娘做菜。因为这几日这个工资一直就帮两位师傅做下手的。两位师傅也无法,只好临时用他顶替,想不到这个这个小子果然不成器,坏了姑娘胃口。望姑娘看在两位师傅多年伺候姑娘的份上恕罪。”

说完,这个仆人又偷眼瞧着燕凌波燕姑娘。燕凌波听完,“哦”了一声,也不置可否,又夹起碟中的菜尝了几口,然后,每样菜又都尝了尝,微微点头道:“嗯,味道还不错。”

那个仆人正在满头大汗的跪在那里,生怕姑娘一动怒,两位师傅和自己便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看姑娘不仅脸色转嗔为喜,居然还出口称赞,不觉长舒一口气。

燕凌波放下筷子,对那仆人道:“那个做菜的年轻公子在哪里?”

仆人连忙道:“就在后边膳房内。”

燕凌波道:“请他过来。”

那仆人听姑娘说“请他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请他过来”,连忙站起身,和燕姑娘告退,一溜烟便跑向后边膳房。

不一会儿,那仆人便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见过燕姑娘,这仆人便道:“见过姑娘,这个便是刚才替杨蔡两位师傅做菜的年轻人。”

燕凌波轻抬臻首,一双烟笼寒水一般的眸子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灰旧布衣,还打着几块补丁,似乎很落魄,可是进门之后却是身子挺直,器宇轩昂,全然没有寄人篱下的猥琐形象。

这个年轻人当然就是在后边膳房帮厨的陈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