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针锋相对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满头白丝，脸呈古铜色，上面刻着岁月的沧桑波纹。一副看起来有点破旧的老花镜下面是，显得拔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也生长着雪白的胡须。干瘦的躯体，已经让这位老人显得风烛残年。
他慈祥的微笑着，看着慕容流年。又或者，慕容流年怀疑，他是在看着小猫。
虽然这位老人看起来和蔼可亲，还给人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但是由青龙亲自保护的人，在龙帮里面的地位必然不轻。
青龙负剑而立，气势收敛。圆滑至他这样的境界，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古井无波。
慕容流年也不客气，和小猫坐了下来。
“慕容流年是吧？”老者笑道，“年轻就是好，热血。”
地窖里面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那是葡萄酒的味道。这座庄园的主人，是中国为数不多的红酒大亨之一，在国际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慕容流年眯着眼道：“老而不死谓之贼？！”
老者蓦的一愣，随即释然。慕容流年的这句话有双关的含义，且不论这位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者，就是拥有着古老历史的龙帮，既然已经日薄西山，为何还要图谋江山。
青龙淡淡的看了这边一眼，面无表情。
“叶家小子也好，你也好，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杰。你们看起来都很贪心，不过年轻人懂得韬光养晦，老人家往往会看走眼。”老者在这个时候不无感叹，“也罢，你们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不顺眼也情有可原。呵，一代江山一代人嘛，我们这些老家伙死抓着不放又有什么用。不过，年轻人难免走弯路，我们这群老人还是需要在一旁指点指点的。”
慕容流年笑道：“看来，龙帮是真的老了。满口仁慈道义，怪不得会落得如厮田地，说到底，还是你们不适应这个时代了。”
老者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年轻人比他们想像中还要处处逼人。
让身体躺了回去，老者道：“好吧，我直截了当一点，我们需要与你合作。”
慕容流年的嘴角微微扬起玩味的弧度，果然让他猜中了，龙帮一直不对他出手为的就是这个。
老者继续道：“说准确一点，我们是想和你背后的势力合作。”
“政府？”叶家男人既然知道，那么龙帮知道也并不希奇。
老者点点头，道：“世界的任何层面都有它的规则，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能逾越规则的底线，破坏游戏规则者必然会受到惩罚。”
“你这话似乎说得有点不厚道吧。”慕容流年并不怎么相信这个老家伙的话。
老者自然知道慕容流年指的是谁，他突然神采奕奕，道：“年轻人，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慕容流年冷冷一笑，不发表意见。不管这个老家伙说得有没有道理，这些与他无关，他也并不感兴趣。
收拾了一下心情，老者继续道：“说吧年轻人，合作与否，在乎你的决定。”
“告诉我，你们到底意欲何为？”慕容流年的脸上闪过一抹残忍，道，“不怕实话告诉你，政府的目的就是想肃清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自立为王的黑道势力。你认为，政府有可能与你们合作？”
老者似乎不为所动，他摇摇头，道：“邪不胜正，这上千古不灭的道理。只是这邪，也有好与不好之分。我们龙帮掌握地下王朝近一百年的历史，虽然说不上是千秋伟业，但也一直是爱国忧民。龙帮制裁过不少人，但也从来没有杀过一个冤枉的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地下也需要有地下的秩序。谈不上多大功德，但是自从龙帮建立地下制度起，没有一天不是在为维持地下秩序为己任。”
好一个制裁，好一个地下秩序，好一番冠冕堂皇的借口。所谓制裁便是强权，所谓地下秩序便是为所欲为。若真的是如此，政府何必对这股势力耿耿于怀。
老者深深看了慕容流年一眼，接着收回视线，继续道：“任何势力在国家机器面前都不堪一击，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无论是龙帮，还是京城太子党，都是政府默许存在的。一个国家最顾忌的便是结党私营，若不是如此怎么会任由我们存在？一个国家总有那么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代劳了。再说了，地下势力也终究是需要制衡，国家怎么可能兼顾得到？”
“错，大错特错！”慕容流年冷笑道，“或许你说的存在事实，但是你漏说了一点，政府并不是不想把你们连根拔除，而是你们在战乱的年代兴起，政府建国之初根本无力对你们大费力气。等社会稳定之后，你们的发展已经根深蒂固，政府这个时候再想对你们动手已经不容易。”
“看来你了解的并不少。”老者并不否认，只是颇有深意的看着慕容流年。
慕容流年冷哼了一声，道：“你认为一个这么庞大的地下势力存在，政府会睡得安稳？”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不无道理。”老者良久悠了一声，道，“不过你也别小觑政府，若是政府下定了决心，想要动我们的根基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老者道：“至少，龙帮懂得遵守游戏规则。”
慕容流年挑挑眉头，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找京城太子党？”
“爱国。”
“呵，那群京城公子哥儿就不爱国了？”
“一个爱国之人，也是有可能做出伤害国家之事的。”老者道，“不能伤害国家感情，这是大的原则。龙帮懂得遵守游戏规则，不会与任何违反这一规则的人或组织合作。”
这个老家伙的话里似乎含有深意，不过慕容流年也懒得问。他恢复懒散的神情，无所谓道：“说真的，我并没有和你们合作的兴趣，我也代表不了政府的意志。”
老者突然眼神犀利的看着慕容流年，道：“年轻人，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再有了。”
“机会？”慕容流年抱着小猫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这老家伙。
“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很有智慧。”老者笑了起来，道，“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你应该都是在为争取最大谈判利益而做伏笔。直说吧，你不与我们合作，也是必死无疑。就算我们不计较你对龙帮的不敬，叶家那个小子也不可能容得你这么一个威胁存在。你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我，第二个目标也少不了他的份。这个道理，你懂我懂，他自然是更加懂的。”
姜始终还是老的辣，一番话便把事情的本质说得清清楚楚。慕容流年冷笑一声，并不否认，也不承认。这个老家伙说的是事实，这容不得否认。
老者微微一笑，道：“这样说吧，我们可以归顺政府，以政府的意志行事。我们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支持我们。叶家小子这根钉子，就由我们来拔除！”
“蚍蜉撼树，又何曾不是不自量力。”慕容流年不屑道，“你认为如今的龙帮还有多少筹码可以换得政府的认可，更不用说你们培植的生力军已经让我基本肃清。”
“那么你是铁了心不答应合作？”老者这个时候终于是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若是不答应，就让我走不出这个门口？”慕容流年冷笑以对，满脸不屑。
老者摇摇头，笑意盎然，道：“至少不会是今天，不是这个地方。”
“如果你们再诚实一点，或者我可以考虑一下你们的建议。”慕容流年微微一笑，道：“为什么要找我？”
老者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小猫一眼，道：“你真想知道？”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