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言放弃

蓝天白云，晴空。黄土荒漠，烈日。

已经忘了是第几天了，就一直在如此般交织的旋律中度过。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分，就靠着自己的意志挑战着身体承受的极限。只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忍耐了不够一天便失去了知觉，然后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病**。病床旁，是一群疯狂的老怪物。

这里当然也就是地狱之城。

要死了，这已经不止是一次的念头了。然而，每次感觉即将要死去的时候，他最终却是依然活了过来。没有喜出望外，有的只是痛苦。万分煎熬，是最形象的一个词。

这时在观控室中观察着楚大将军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马连城。楚大将军是他亲自负责跟进的。当楚大将军倒下去的时候，他便会低声喃喃道：“起来，站起来……”这难道仅仅是巧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会那个画面，绝对会令人疑惑不已。或许，届时连你自己也都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海市唇楼了。

这位日后就连被许三多那么憨厚老实的人都称为骗子的军队高级将领，在忽悠人的这点上，确实不是盖的说。单是看那经典的玩味的笑意，显然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个什么家伙。骗子呀小人呀之如此类的，马连城可是得到不少似贬实褒的定义。

从观控室里望过去，哪有什么黄沙白云，楚大将军分明是躺在一张挂着各式各样的仪器的**。数不清的管子，数不清的电流线。而楚大将军双眼闭了起来，熟睡的样子，看起来表情却是异常的复杂。只是若是一直观察着他，就会发现他时不时会皱一下眉头，而在这个时候，马连城便会低声呢喃。

看得出来，马连城这厮又欺骗了一回我们楚大将军的感情。他给楚大将军所营造的，是一片意识中的幻境。而楚大将军在梦里所有的感受，无疑都是靠那些仪器去完成。这也正是楚大将军感觉好几天过去，而他不吃不喝，却依然能存活下来的奥秘了。他身上的伤痕一下子消失不见，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科学技术的结果，而是他本身就没有受伤。马连城究竟意欲何为呢？他是知道的，但是很显然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又过了一会儿，马连城满意的笑了笑，便离开了观控室。接着，那间房子里的仪器便被及时出现的工作人员如数谨慎拔除，再接着，地狱之城的那群老怪物便隆重登场了。等待着楚大将军的，又会是一群疯狂的老怪物施与的折磨。反正接下来的事情，是不需要马连城担心了。

独自一人走出基地，站在悬崖上，享受了一根很普通的烟，这位少将此时的心情还算不错。站在这里那种呼吸的感觉，他是贪婪的。从不适应到适应，这一个过程里，他体会得比任何人都要他。如今的他，按修佛者的话来说，那就是已经大成。其间滋味，是很难和旁人说得清楚的。

说他是骗子？那是一种赞赏，他当然也乐得接受。拜托，那有什么所谓的。每次中国境内有非法分子暴乱，那些外媒还不是遵照其政府的旨意扭曲事实报道？当甚多国家一起移花接木的轰击中国，中国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就如08年拉萨事件，外国媒体的CNN手段。那样的骗人的手段，就像教廷让信仰之花开满信徒的心中，那才是高明的骗子。骗人，也是需要资本的，哥们。重要的是，虽然剪不断但理不乱，真相终究是会暴光的。而这位年轻的少将，得到的，明显是信任甚于怀疑。朝着那个目标前进，一切都不重要的。

特种小队目前的进展还行，都在马连城的意料之中。像他们那样的体质，在平稳中前进，是很理所当然的，本来他就没想过要他们都按实际标准进行训练。唯独楚大将军的表现让他稍感意外，在这段期间，那群老怪物已经不少次向他要求要亲自跟进楚大将军的改造实验。迫不得已的马连城惟有退一步海阔天空，和那群老怪物分享这一工程，也让他难得偷闲。马连城记忆最深刻的是，有几次楚大将军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有意提到的父亲一词总是能起到相应的作用。人一旦有了目标，便会勇敢的活着，这句话让如今的马连城觉得很是受用。只是突然想起某个人，马连城的表情也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难过？如释负重？或许纯粹习惯性的表情罢。

对于特种小队的成员来说，在这里的时间是以分秒计算的，因为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他们曾经被要求看着钟表移动而不可以闭眼睛，一直看了六个小时。而当时他们正扛着比他们还要重的石头，这样的训练意志力的方法，也算是这里的专利了。不过，纵然是如此，特种小队从来到这里开始，也终于是过去了一个月了。还有一个月，他们便会离开这里，届时当然是要到越南丛林地带去的。

从呼吸艰难到现在依然是呼吸难受，不过是不需要借助吸氧气的帮助了。每个人都有丰富的感受，在这里体验过的，无疑会在每个人的人生留下无法磨灭的一页。并不是没人想过放弃，看似大哥大实际上娇生惯养的秦思海便是第一个想过要放弃的。没想过放弃的，除却因为某种坚持的楚大将军，便只有我们憨厚的许三多了。许三多为什么会得到厚爱，从这里就能得到个大概的诠释了罢。不过许三多也是有坚持的，他就想着能坚持到慕容流年回来，就想着要和大家一起努力下去。难得的是，他们都坚持了下来。在这座被称为地狱的城，他们都坚持了下来，虽然迎接他们的，会是更加煎熬的磨练。而马连城，也从没有听到过他的兵说要放弃，因为秦思海他们哪怕是想着要放弃的时候，也只是在心里。

今天的训练又结束了，大家聚在一起咽营养餐。每天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是他们团聚的日子。特种小队不是不知道，在这期间并不只是只有他们在接受那些强度的磨练。这座地狱之城，原本就不是为他们而开设的。单是一个月内，已经是人来了又去，能坚持下来的，寥寥无己。似乎若是这样的话，特种小队确实是难得了。但是请注意，这里面除了楚大将军，特种小队的其他人员都是偷工减料的。哪怕是能够一路坚持的许三多，马连城不没有给他和楚大将军一样待遇的机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许三多的身体承受能力不行。特种小队的成员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知道。

杨国忠，便是能坚持下来的家伙之一。听说是从成都军区过来的，如今是上校军衔。有伟岸的身躯，轮廓分明，为人平易近人。这些天，他都是和特种小队的成员一起进餐。

“嘿，哥们几个今天还好吧？”远远杨国忠便笑着打招呼道，这是他每天见面时习惯的问候。现在的他，和来的时候相比已经算是面目全非。在他脸上，有被沙尘割损的痕迹。刚来的时候，楚大将军也是这样过来的。

除了许三多勉强笑着回应了一声，其他人都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杨国忠便又焉了下去。

余胖子趴在桌子上，一边咽着营养餐，一边气若游丝道：“许三驴，你别那么虚伪了好不好。看你那假笑，我就反胃。”

秦思海似乎还有气要宣泄，于是一抬腿便把余胖子踢倒。余胖子趴在地上，反而觉得更舒服，不想起来了。

楚大将军这时也出现了，一脸的疲倦。他走过来一声不响的，拿起他那份营养餐爽快的就往下咽。这时的他，实在是又倦又饿。

杨国忠看起来也很累，但依然是笑着道：“楚龙西，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楚大将军不冷不热道。

“哎，我们也还行。”陈建新也存足力气发了一句牢骚，尾音拖得老长。

杨国忠不以为然的看向楚大将军，很亲切地笑着，也拉家常似的道：“我就想知道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