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杨嫣的刁难
刚才窦后赏赐了一些酥饼给我，我想英灵应该会喜欢吃这个的，于是趁窦后入睡后，便包好酥饼，去宜新宫找英灵去，到了宜新宫，正好英灵从后厨出来，看到我给她送来的食物，欣喜的不得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她的想法与别人的不同，一般见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恨不得一口一个的消灭掉它，可英灵的想法是：难得有这么好吃的，当然是慢慢的吃，才会吃的久一点，一口一个的话，没两下就吃光了，那再嘴馋怎么办。
“你怎么不吃。”英灵边吃边问我。
“我吃了一块，不怎么喜欢，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我得回立政殿去了，不然等会皇后醒来见不到我人的话，就遭殃了。”把手上包好的酥饼递到英灵手上，正准备离开，听到有宫女在喊着：“参加南阳公主！”南阳公主？是杨嫣来了。她正好也瞧见了我，我只能上前跟她行礼道：“参见南阳公主。”她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直径走到我跟前，端详着我，我只好这样一直半蹲着，身旁的英灵也跟我一样还行着礼，身体一丝未动。
过了有一会，杨嫣才缓缓的说道：“都起来吧。”站直身子后，才觉得双脚都麻木了，想起还要急着回立政殿，便说道：“启禀公主，若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告退了。”
见杨嫣半会了都不回话，我预备自行离开，刚动了动身子，她就喊话道：“慢着，本公主允许你离开了吗？”我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了，她接着说道：“这立政殿呆久了，想着有皇后娘娘撑腰着，小小的宫女也开始没规矩起来了吗？本公主都还没走开，你就这么自便了。”
“奴婢不敢。”我稍稍低着头，回道。
“好一个不敢，那好，既然不敢的话，那就跟着本公主。”杨嫣说完就往前走去了。让我跟着她？这要去哪里，她所走的方向与立政殿是反方向的，这会窦后也差不多该醒了，若还不回去的话，她一定会生气的，我想拒绝杨嫣来着，可旁边的英灵小声的对我附和道：“还是先跟着公主走吧，不然她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看英灵那胆小的样子，怕连累到她，我还是跟在了杨嫣的身后。走了一小段路，来到花园里的凉亭内，杨嫣坐在石椅子上，有太监端来一壶茶，杨嫣示意他别倒，却用眼神指着我吩咐道：“你，过来给本公主倒杯茶。”我二话不说，服从了命令，给她倒了一杯八分满的茶。
她边喝着茶，便说道：“上次去立政殿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就听她老人家说，平日里都是你给她按摩的，手法还不错，这会本公主刚好头有点晕晕的，你给本公主按两下吧。”
什么？还要给她按摩，这一按还得要花多少时间呀，到时候，窦后肯定会把我给毙了，不想惹怒窦后，只能违抗杨嫣了，就对她说道：“公主，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午睡已醒，奴婢要回立政殿去服侍皇后娘娘了。”
谁知这样的理由倒起不了作用，还让杨嫣大变脸色的喝道：“少拿皇后来压本公主，这会皇后娘娘不在这里，你就得听本公主的，别忘了你只是一名卑贱的宫女，本公主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应该是担心我晚回去了会得罪到皇后，英灵挺身而出的为我说道：“公主，平日里都是奴婢给你按摩的，要不让奴婢来吧。”
“谁让你多嘴了，站一边去。”杨嫣发火的语气让英灵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惊吓的退回到了一旁，看来杨嫣是有意为难我了，如果再这个时候走的话，得罪了她这个前朝公主，不走的话，便是得罪了今朝的皇后，衡量一下轻与重，我当然不会笨到的去选择后者，于是便对杨嫣说道：“公主，实在对不住了，奴婢还是得要回去服侍皇后娘娘去了。”
说完不等杨嫣的回话，也不管她做出什么样子的表情，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凉亭，往立政殿方向走去，只听见背后传来杨嫣怒气冲天的声音：“岂有此理，简直没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绝不会就此作罢的。”
回到立政殿后，窦后已经在别的宫女的服侍下，穿衣梳洗完毕了，她问了我的去向，我回答说泡美容茶的材料没了，去内务局领食材去了，她便没再说什么。
晚上夜深后才回了掖庭宫，英灵还没睡觉，看见她躲在一边在手背上涂着什么，我边走近边问道：“英灵，你在做什么。”靠近她后才看清楚了她手背上的状况，皮都模糊了一大块了，我抓起她的左手，问道：“你手怎么了，烫伤的吗？”不仅她的手受伤了，她的脸又是怎么了，一边脸都肿起来了，来不及关心她的手便接着问：“你的脸？谁打你了吗，怎么肿成这样？”我伸手摸了她的脸，她似乎被我触痛到了，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我没事，涂点药就好了。”英灵没打算跟我说实话。
她的伤肯定是有人故意造成的，我哪会这样轻易的被她忽悠过去呢，追问着她：“怎么会没事，看你的手背，都被烫成什么样了，会留下疤痕的。”
“我真没事，放心吧，就算留下疤那又如何，我看今生都出不了这个皇宫了，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我手上有没有疤。”英灵说的满是伤感，她埋着头继续向伤口撒上创伤药。
我想起今天杨嫣为难我的情景，想必英灵的伤跟她有关，就问英灵道：“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杨嫣对你做了什么？”
“程惜，就算是公主弄伤了我，那又怎样呢，她是公主，可以为所欲为，就像她说的，我只是一名卑贱的宫女，只能毫无怨言的服从，就算哪天她杀了我，那我的尸体还不是被一卷破席包卷着扔进乱葬岗里，谁会在意呢。”英灵将自己的生命说的这样的毫无价值，她的人生就这样被自己轻描淡写过了，但却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丁点的抱怨，难道她早就准备了自己的下场会是这样子的了吗？
她的自卑让我不再过问下去，去厨房煮了一个水煮蛋剥了壳，帮她轻轻揉着被打肿了的脸，后来在睡觉的时候，英灵向我道出了她今天受伤的原因。
下午我不听从杨嫣的命令，自顾自的离开了凉亭，杨嫣气呼呼的回了宜新宫，得知我是过去给英灵送吃的，她便想要将气撒在英灵的身上，要英灵却去给她端一碗开水，递给她的时候，杨嫣故意将整碗开水倒在了英灵的身上，以至于英灵的的手背会被烫成这样子，之后，杨嫣就怪英灵没端好水，叫身边的奴才重重的扇了英灵几巴掌。下午离开的时候，有想过杨嫣会找英灵麻烦的，但我想最多只是骂她几句，或者让她多干点活，没想到会是身体上的刑罚，太可怕了，是我太低估了这宫里的女人的残忍度。难怪英灵会有那样悲观的想法，如果有一天，我也像英灵说的那样，主子一不高兴就成了结束我生命的刽子手，那我凄凉的尸体会被扔进哪一个乱葬岗里？
醒来后，发现身边的英灵已不见了，打开房间门，看见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一大早的怎么要洗这么多的衣服，只见她身边大盆小盆的加起来最起码有十几二十盆，我走过去问她道：“怎么洗这么多衣服，你几个月没洗衣服了呀？”我再瞧瞧，不对呀，这边不仅有宫女的衣服，还有掌设，典设们穿的衣服，她们的衣服怎么会是英灵在洗呢。
“昨天南阳公主说了，要我在半天内将掖庭宫里所有人的衣服洗干净，你床边的衣服，我也拿过来洗了。”我发现英灵现在手上拿的衣服正是我的，领口上绣的大大的‘xi’，正是我本人绣上去的。我走近将英灵手上的衣服夺过来，说道：“我的衣服不用你洗，等会我自己来吧，这么多衣服恐怕半天是洗不完了，等我吃点东西再跟你一起洗吧，正好皇后娘娘放我半天的假。”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只要我动作快点，半天内会洗完的。”英灵说。可我看她的手还受着伤，都起泡了，一大清早的就碰凉水，会伤的更严重的。
怎么可以任由她不顾全自己的身子呢，我就说道：“你的手伤还没好，碰水了就更好不了了，还是我来洗吧。”
可英灵一把将衣服夺了回去，还说道：“你真是为我好的话，还是让我一个人洗完这些衣服吧，我不想公主又找借口处罚我了。”这时我才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公公正瞅着英灵看，想必是杨嫣派过来监视英灵的。既然帮不上忙，那我也不搅和了，只好将自己的衣服也让给她洗了。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杨嫣公主也不会处处刁难你，还打了你。”我抱歉的对英灵说道。
“不能怪你呀，你也是为了要拿东西给我吃的嘛，只能怪自己命不好，生来就是当宫女的命，一辈子的劳碌命。”英灵垂头散气的说着。
“衣服不能帮你洗，但东西还是可以让你吃的吧，我去后厨偷偷帮你做点吃的。”我说完，英灵喜上眉梢，咧嘴笑着点点头，我想现在能回报给她的，也只有这个了。
休息了半天，回去立政殿的时候，在殿外碰见了魏平公公，他跟我南阳公主与安阳公主正陪着皇后聊天着，让我去泡壶进贡的茶，以及去后厨将做好的点心拿进殿里。听从了魏公公的话，把泡好的茶与点心一并拿到立政殿里，顺便给她们三人每人倒了一杯茶。
“皇后娘娘，嫣儿昨日去了太子府，太子殿下教了我一些书法，改日有空的话，嫣儿就练给皇后娘娘看看。”杨嫣说。
“好呀，本宫未曾见过太子还会教谁书法，那闲空的时候，本宫可得好好瞧瞧嫣儿到底从太子那边学回来几层功力了。”窦后乐呵呵的与杨嫣攀谈着，杨嫣还时不时的往我这边看几眼，我不知道她故意说这话的用意何在，是让我在意她的话吗？
“程惜。”窦后唤我道。
“奴婢在。”我上前答应道。
“本宫不想喝这茶了，将本宫这杯换上你泡的美容茶吧。”窦后吩咐道。
“是的，奴婢这就去端进来。”
将泡好的茶端进大殿内里，经过杨嫣面前的时候，却被她身边一位宫女突如其来伸出的一只脚给绊倒了，整个人扑在地上，手上的茶来不及端稳，整壶撒在了坐在正上方的窦后身上，魏平见状，赶紧上前将皇后扶起，还指责着我道：“你是怎么做事的，走路都走不稳，连一壶茶都端不住，烫着皇后娘娘的话，你是个脑袋都担当不起。”
我知道按此刻的情形，我应该要立即跪在地上忏悔自己的过失，还要满口喊着：“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魏平忙着给窦后擦拭身上的水迹，问着：“烫着娘娘被烫着没，要宣御医瞧瞧吗？”
杨家两姐妹也随即站了起来，关切的问着窦后：“皇后娘娘要紧吗？还是让御医来瞧瞧哪里有没有被烫伤吧，叫御医看看比较保险一点。”这时，魏平惊慌失措的夸张的叫道：“皇后娘娘的手臂都被烫的通红了，快宣李御医来给娘娘看看。”那壶茶的确是烫了点，但也不至于要特意找御医来诊断吧，想想英灵，也是手背被整碗刚烧开的开水给浇的面目全非，却无人问津，这就是主子与奴才的差别，封建社会的地位悬殊。
“本宫没事，只是被撒了一身都是水。”窦后说。魏平安排宫女小穗给窦后沐浴更衣，又让另外一位小太监去请来御医，而我就这样一直跪着，我知道这里的规矩，只要是犯错了，主子没叫起来的话，就得要一直跪着，直到她让你起来为止。杨嫣与杨芯在窦后去沐浴后也离开了，我明明知道刚才是杨嫣有意让她的宫女故意绊倒我的，可我在怒气的窦后面前一句话都不替自己辩解，那是因为我了解在这个地方，不管是有错还是没错的奴才，说的再多也是徒劳，说不定还会被冠上污蔑公主的罪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辩解就是给自己最大的饶恕了。
结果，从窦皇后寝宫出来的魏平说，我一跪在这里的话，等会皇后出来了看到我难免会生气，于是就让我跪到殿外去，说他会在皇后娘娘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的，尽量让窦后宽恕我的过失，好让我尽快起来不用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