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两难
第二百七十七章、两难
“混账！是谁在背后搞鬼，让我抓到，非生撕了他不可！”申屠杰看完所有的加急军报，暴跳如雷，眼神凶狠得像只魔兽一般，麾下一群军官全都面面相窥，哪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传令兵通传：“报：武华州平兴城被困，请速救援！”
“轰……”申屠杰身上暴起一股冲天气势，身前的桌案被全部掀翻，周围众人也站立不稳，朝后退去。
“废物，都是废物！”申屠杰火冒三丈：“是谁？谁敢围困老子的人！来人，点齐兵马，老子要去砍人！”
“大将军息怒！”麾下一名军官赶紧劝解：“大将军，暗炎与天岚开战在即，咱们镇守天清，最要紧的确保战线稳固，万万不能冲动啊！”
“屁的冲动！都被人堵上门，老子不把他们都给砍成肉泥，难解我心头之恨！”申屠杰仍旧怒不可遏。
另外一名军官眼珠一转，换个方式进言：“大将军，您仔细想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会来天清捣乱呢？又是偷袭又是围城，这摆明了就是想我们自乱阵脚，咱们可千万不能上当！”
申屠杰稍稍平息几分怒火：“怎么说？”
那名军官缓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将军，如果是天岚调动大军，咱们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对方故意在天清境内四处骚扰，就是想造成一副四处受敌的局面，如果我方据此调整部署，正好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申屠杰行军多年，也听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反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置之不理，老子可咽不下这口气！”
那名军官谄笑道：“大将军您忘了刚刚完成整编的天清军马，虽然不是什么精锐，去执行这些驱逐平乱正好合适，反正也不是咱们自己人，死了也不可惜！”
申屠杰一拍大腿，狞笑道：“还是你小子鬼主意多！那些个天清军马每天消耗那么多粮草，老子看到就心烦！哪有光吃饭不干活的道理，就派他们上场！他们是不是都已经植入尸蛊了呢？不能太便宜他们！”
一名面目阴沉的老者从一众军官中上前一步：“启禀大将军，目前只完成一半。主要是抓来的天清难民数量太少，尸蛊培育跟不上进度！”
“传令下去！让那东方舜再进献一千难民！五天，不，三天之内必须完成！”申屠杰大手一挥，决定了数千人的生死。
军令如山，同在皇城内驻守的东方舜和赵华翰就同时接到消息。
“什么，还要抓人来饲养尸蛊？不行，当我天清子民都是牲畜么？”赵华翰等到传令官离开之后，大发雷霆，将身边的桌椅上的摆件全部推在地上，发泄心中的忿恨。
东方舜神情没有一点波澜，木着脸说道：“殿下，不过是一些草民而已，为了天清血脉的延续，您必须学会忍耐和克制！”
赵华翰似哭似笑道：“忍耐和克制？现在想来，还不如当初辅佐父皇和暗炎死战，也比当个傀儡要强！”
东方舜脸上阴狠的表情一闪即逝，而后继续安慰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必须活下去！”
“活下去，哈哈，活下去！对，我是殿下，我的命岂是这些草民可以比拟的，他们死不足惜！一千也不算什么大数目，索性一次进献二千，省得以后麻烦！抓，抓，抓……”
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数千人的命运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指定，而一万名体内被植入尸蛊的天清军士也被从皇城中驱赶出来，满脸茫然的跟着前面的队伍漫无目的朝前走去……
“不是说那申屠杰是个莽夫，怎么这么多天都按兵不动？害得老子躲在地洞之中，不见天日！”胡和风从衣领中抖出许多灰尘，扬声恶骂。
唐琅安慰道：“胡哥，申屠杰虽然莽撞，但其身边一定有人为其出谋划策，肯定是其他人闹出的动静还不够大，无法引蛇出洞。昨日不是已经派出一万天清军前去支援，下一次说不定就是厉锋军团本部出动，再忍耐几日！”
前几天，胡和风和唐琅率领麾下潜入皇城西北方向的山区，挖掘地道作为临时驻地，派出的斥候不断传回皇城方面的动向，但一直没有等到翟乌所希望的机会。
正在说话间，一名斥候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看了唐琅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胡和风正在气头上，脾气又要发作：“有屁就放，唐琅是自家兄弟！”
斥候只能拱手说道：“报告老大，唐十户，从昨天深夜开始，皇城附近各条大路都有不同数量的难民被抓回，多的上百，少的也有几十，陆陆续续怕是已经有上千人！”
“哦？莫非是想要加强皇城防务，抓回来的民夫！”胡和风自问自答道。
“不像！”斥候继续禀告：“抓来的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肯定不是壮丁！”
“这样？”胡和风也不知厉锋军团是在搞什么名堂，向唐琅投去询问的目光。
唐琅脑海中也在拼命思索对方此举的意图：“是准备把他们当做攻城时的炮灰还是……不好！”他猛然记起当时在暗炎大营中黑色帐篷中，那名面目阴沉的老者在活人身上饲养尸蛊幼虫的场景，失声叫道。
“这些人肯定是被抓来饲养尸蛊的，我们必须去救他们！”唐琅毫不犹豫的就准备冲出去。
但被胡和风一把拦住：“唐琅，你要去干什么，不能贸然出动！”
“胡哥！首先，这些人都是我天清的同胞，不能见死不救；其次如果被暗炎培育出更多尸蛊，我们的处境也会更加糟糕！”唐琅摇头说道。
“唐琅，你现在的身份是玄甲军人，军令如山，必须服从！”
“不行……”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最后还是胡和风败下阵来：“唐琅，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但我们现在是在执行军令，不能因为你的意气用事让兄弟们陷入危局！这样，我先请示一下翟乌，看看他怎么说！”
“好，胡哥，我等你一下！但如果要是翟乌不同意，你就带着左骁卫的兄弟们先离开，我和其余兄弟们潜入皇城救人，就算明知是陷阱，我也要试试！”
“你……”胡和风没想到唐琅竟会如此固执，不想与他继续争吵，打开通讯用的阵法，与翟乌取得联系。
“和风，现在不是规定的联系时间，找我何事？”翟乌脸如冰霜，冷声问道。
胡和风叹气道：“老翟，我们发现申屠杰抓来许多天清难民回来，唐琅猜测他要炼制更多的尸蛊，想去救人，我说不动他，你帮我劝劝他！”
“劝？这是军队，不是儿戏，每个人都必须服从命令，违令者斩！”翟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翟百户！”唐琅朗声对传讯阵法对面的翟乌说道：“我并非故意违规，而是故国人民有难，我无法置身事外！这样如何，胡百户带着所有的兄弟们远离皇城，我独自一人潜入。如果时机合适，我就出手救人，我也不想故意送死！”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知不知道为了创造一个斩首的机会，其余的兄弟们已经做了多少努力，又有多少人伤亡？岂能因为你一个人的行为断送！想逞英雄，不要拉着别人送死！胡百户，给我将唐琅抓起来，如果他还要闹腾，直接斩了！”翟乌语气更加强硬冰冷。
“唐琅，你自己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军令难为，不要让我为难！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就一定多挽救一些难民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胡和风压低声音，几乎是在恳求，不想让唐琅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嘿嘿，是我太天真，一直以为天岚对我们也会一视同仁！如果今天被抓的是天岚人，你们两人想必不会如此对待，而天清不过是一个附属小国，天清人更是如同草芥。人啊，只有自己强大才是最可靠的！”
唐琅不住冷笑：“胡哥，感谢你的关照，替我和查老大说一声，我也谢谢他！从现在起，唐琅就是唐琅，和天岚再无瓜葛，外面的兄弟，愿意和我走的，谁也拦不住，不愿和我走的，我也不强求！”
“放肆，你这是哗变，罪该万……”翟乌在传讯阵法的另一头咆哮道。
但没等他讲话说完，胡和风赶紧将阵法关闭：“你疯了？惹这个煞星干什么，这下你可闯了大祸！”
唐琅苦笑道：“胡哥，你不必再替我掩饰！这种两难的局面，我也不想遇到，但既然被我遇到，如果我不作出抉择，这辈子我都无法原谅自己，菲语、梓兰她们也都不会原谅我！”
“真的要这样？”胡和风沉声说道。
“只能这样！胡哥，我去外面整队，我会留出半天时间，你赶紧与翟百户汇合，尽快撤出天清，抱歉！”唐琅说完转身离开，只剩胡和风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