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美人宠冠六宫

第一百零四章

时光如梭, 转瞬十二年后。

这一年的太子,十四岁了。他九岁前去北地、岭南历练,先后跟着虞铎和辰王南征北战。

才五年光景, 大殷边陲列国就对这位储君的大名闻风丧胆,年纪轻轻即可**扫列国,实在不敢想象, 再过几年,又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太子不苟言笑, 沉稳肃重,对军事和政务皆是独有见地。

又有虞铎和辰王倾囊相授, 他尚未弱冠就有了上位者的王者气度。

然而,还未及太子横扫天下, 一封圣旨将他召回了京都。

皇上带着皇后远洋去了,说是去周游列国,以便将大殷周遭的广袤地域与国家地图画出来,对今后扩充版图有很大益处。

当然,这也是一桩浩大工程, 没个五年十载,帝后二人不会归来。

帝后仅有两子一女。公主自幼被骄纵, 性子泼辣,风风火火, 是个狂妄女子。二皇子则很不幸的遗承了封氏皇族的风流秉性,仗着一张俊美的脸, 小小年纪就在京都四处欠下桃花债。

朝政倒是已被封衡打理的有条不紊。

太子身为储君,替皇上接下江山社稷的担子, 是他分内之事。

故此, 太子接到圣旨后, 只能选择回京。

这一日,城门大开,太子的扈从队伍并不多,但胜在了战无不胜的气势上。扈从个个身着银甲,骑着彪汗宝马,手持宝剑。而更让人侧目的是,太子身侧还跟随着一头巨虎。

十四岁的老虎已至暮年,眉目之间仿佛透着灵气,似乎通人性。有威严,但也有一股从容。

太子骑马走在最前头,老虎与他并排往前,长安街两侧的百姓纷纷跪拜,对这位年轻的储君有种崇高的敬意。

太子自幼习武,这五年又在南征北战,五年光景褪去了他一身的稚气,而今面容硬朗,不笑时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但眉目之间倒是尚存几分少年人的飒气。

太子本人给人稳妥持重之感,百姓们一看见他就会心安,就仿佛这江山落在他手中,定会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公主和二殿下并未出宫相迎。

太子一回到皇宫,这二人就一路奔来告状。

因着太子每年都会回宫过年,小住几日。故此,公主和二殿下与他并不陌生。

太子入宫后还没喝上一口茶,娇娇就气呼呼的走来,少女眉目清媚,她抽条了不少,腰肢纤细,身段纤秾有度,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少女未施粉黛,但足可倾人国。

太子拧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他与娇娇是同胞所出,可两人的性子截然相反。

娇娇很会装,眼泪说来就来,她可强可弱,可攻可受。如今已经很清楚太子的手段,自是不会以卵击石,娇里娇气道:“皇弟呀,二弟欺负我,分明是我看中的海东青,他非要与我抢,呜呜呜……”

二皇子不示弱,一下就直接扑倒在了太子的脚下,抱住了太子精壮的小腿,“皇兄!你要给我做主啊!皇姐她,不讲武德!那只海东青是三皇叔送给我的!”

太子面无表情,看着这二人死不相让。

林深笑着捧上了玉玺,“太子殿下,皇上交代了,等到殿下一回宫,就让殿下暂时接管朝政。”

太子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眉目之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父皇交给他的,岂止是政务。

还有这对聒噪的姐弟吧。

太子抬手掐了掐眉心,看了一旁的虎兄。

无论公主和二皇子生得如何好看,太子还是觉得虎兄更加面目可亲,至少虎兄从不给他寻麻烦。

太子嗓音清冷,介于少年人与成年男子之间的音色,十分有特色,如雨打青瓷,又若冰玉相击,听不出喜怒,“不是要打架么?来,孤看着,你二人慢慢打,若需要武器,孤这就立刻命人送来。”

娇娇的眼泪戛然而止。她这矫揉造作的一套,在皇弟面前竟然不好使!

二皇子也爬了起来,白皙修长的漂亮手指弹了弹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两人皆不装了。

太子淡淡一声哂笑,看了一眼二皇子,好一张白皙秀美的脸。

太子觉得,封家的血统还有待进益,“二弟,不如这样吧,你去北地,找舅舅历练几年再回来。”

闻言,二皇子立刻慌了,他好端端一个美男子,为何要去北地吃沙子?他若是走了,那些贵女门会心碎的。

二皇子,“皇兄!皇兄你不能这么对我!”

太子剑眉一挑,戏谑道:“孤为什么不能?孤当然可以。来人,今日立刻启程把二殿下送去北地。”

貌美如花的二皇子,是被宫人拖下去的,他一路嚷嚷,毫无美男子的气度。

见状,娇娇欢喜了,她眨眨眼,笑着说,“皇弟,还是咱俩关系好。”不愧是同胞所生,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呢。

太子斜睨了娇娇一眼,他太清楚娇娇的美貌与身份,将来会是怎样的祸水。听说,京都已有贵公子为了她大打出手了。

太子,“今日不抄够三千字,不准用饭。皇姐是公主,还望你以皇家颜面为重。”

抄字……?

娇娇气煞了。

她叉着小蛮腰,“我会告诉皇叔的!”

这样的威胁,太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呵,告诉他又如何?孤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是你三皇叔,就是父皇母后归来,也无济于事。”

娇娇,“……!”

太子归来不到一日,皇宫就恢复了安静,再不像此前那般聒噪。

*

处理好了公主与二皇子,太子领着老虎去御花园赏景。

正当深秋,满目枫叶如火。

老虎的日子不多了。

十四岁对人而言,才将将是少年光景,可与老虎来说,已是垂垂老矣。

一人一虎坐在巨石上,望着西边天际逐渐淡去的晚霞,太子手里提着一只细颈酒壶,他仰面灌了一口,又将酒壶递到了老虎嘴边。

老虎早已习惯吃剩下的,但凡是太子吃过的东西,它都会尝一尝。

细长的水柱落入它口中,老虎咧了咧獠牙。

五年在外,生死相伴,老虎替太子挡了数次灾难,也因此受了几次重伤,对它的寿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太子的手搭在它头颅上,轻轻抚摸,“虎兄,你陪了孤一辈子,孤给送你西去,你莫要独自走完最后一程。”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太子比谁都懂。

这大抵就是人世,人人不可避免,任谁都要都这一遭。

老虎听懂了,它挨着太子,缓缓趴下,脑袋蹭着太子的玄色绣金纹的袍服下摆。

夕阳无限延长,太子的手掌缓缓的落在了老虎闭上的眉目,许久不曾挪开。

猛兽也好,王者也罢,来这世间走一趟,结局都是一样的,朝生暮逝,却又生生不息。

太子知道,他的虎兄,此生都会活在他的心里,直到他自己尚在人世的最后一刻。

十四年,莫逆之交、倾盖如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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