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美人宠冠六宫

第九十五章

“皇叔啊……”

封慎和封奕奕上一次见面之时, 他还只是个少年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嘲讽他不如封衡的手段,亦不如辰王得宠。

他就是先帝面前最不起眼的皇子。

而今,封慎已与封奕奕身段相齐, 甚至于,仗着年轻气盛, 封慎在气势上还略胜一筹。年轻人锋芒毕露,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挑衅。

封奕奕到底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不如曾经那般张牙舞爪,他舔了舔槽牙, 面对挑衅只是冁笑了一声,“好侄儿,多年未见,皇叔差点认不出了。”

封慎也哂笑,“岂会认不出?我与皇叔难道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言一出, 封慎回过头,看了一眼太后, 封家标致性的凤眸清冷无温。

太后的心脏猛然一颤。

她一直以为这个儿子会不一样,可此刻, 被封慎凝视了一眼,太后仿佛看见了封衡。

封家男子, 总有将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本事。

从封慎入宫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正眼看皇后和囡囡, 太后大抵明白了, 他心中有恨。

封慎收回目光, 再度看向了封奕奕,忽然伸手一把将人抱住,朗声大笑,“哈哈哈,皇叔啊,侄儿甚是想你。”

封奕奕牙齿一酸,他觉得自己足够不要脸,可今日一见,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封奕奕也配合着大笑两声,“皇叔也甚是想你。”

叔侄二人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脸色皆是骤变。笑意全无,取而代之,是阴沉晦暗。

太后看得心惊胆战。

她太高估了封氏男子的良心了。

封家谁又会当真在意血缘亲情?

老五根本不正眼看囡囡,他是个精明人,又岂会不知囡囡是他的骨血?

封奕奕亦是不在意老五。

封奕奕之所以没有大肆虐杀后宫,是因着她们这些人的存在与否,对他而言,根本无关轻重。

他不会去杀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太后此刻浑身发寒,只觉得今年的凛冬格外冰寒刺骨。

她错了。

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封氏皇族的男子抱有任何期待?

先帝多情薄义,封奕奕骗人骗情,封衡心狠手辣,眼看着封慎亦是不愿意顾她们赵家女的死活了。

太后身子轻晃,无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恍然半生已过,机关算计,却猛然惊觉,她不过只是这座皇城的囚雀,也是封氏皇族男子的囚徒……

*

枯败的西府海棠之下,皇后心急如焚的等着,直到看见封慎从夹道款步走来,她这才极力恢复端庄。

她很想问问,封慎带入宫的女子是谁?这几年他在外过得可好?可曾想起她?又是否恨着她?

皇后亦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封衡也好,封慎也罢,她都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她眷恋与封慎的青梅竹马情义。

可又仰慕封衡的高不可攀。

封慎于她而言,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

而封衡,则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子所痴慕的一切特质。

她都心悦。

她也没有办法自控。

她此前不懂,为何一个男子可以同时对两以上的女子疼爱有加。后来,她明白了。她也想两个都拥有,只可惜,这是个男权的天下,她也只是个弱女子。

如今,她算是彻底失去了封衡,她知道封衡那样的人,是绝无可能回头的。

她可以将封衡埋在内心深处,当做求而不得之人。

可封慎,她还想牢牢抓住。

待封慎走来,皇后眼眶已然红了,她当然不会歇斯底里的质问封慎。

在后宫待了这么些年,皇后自是有些心机。

“你来了。”皇后开腔,唇瓣轻颤,嚅嚅道。眼看着就要泫然欲泣。

封慎吃软不吃硬。

皇后如此做派,他还真是没法决绝,“嗯,我回来了,表姐,你为何要哭?”他明知故问。

封慎不是什么痴情种,他自问,就算皇后一开始选择了他,与他一块离开京都,他也无法只守着她一个人。

如今,倒是逍遥自在,不必因为某一个女子而备受束缚。

皇后错愕的看着他,“我……”

他喊她表姐,而不是皇嫂,是不是意味着,她和他之间还有可能?

谁知,封慎下一刻就哂笑一声,给了她一记重创,“表姐,眼下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当初所选,你要见我是为何事?总不能就是为了哭给我看吧。”

一言至此,封慎唇角的似笑非笑愈发明显。

皇后怔然,看着曾经心悦过的男子,她只觉得无比陌生,唇瓣干涩,喃喃的问,“你不愿意承认我,那……囡囡呢?你总不能也不要了吧?”

这个孩子是她手里唯一的王牌了。

她看着封慎的眉目,紧张到无以复加。

历练了三四载的心智,差一点就彻底瓦解。

封慎却依旧谈笑自如,“我又岂能确保,那个孩子一定是我的?”

他故意这般说。

是不愿意给自己背上太多的枷锁。

让自己的皇嫂生下自己的孩子?

这种事,不是只有封奕奕才能干得出来么?

封慎不欲成为第二个封奕奕,哪怕有些事他心知肚明。

这便是要全身而退,完全不负责任。

皇后缓缓后退了一步,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男人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的眉目。

“你……”

你们封家的男子当真可怖!

为了护着最后的尊严,皇后没有骂出口,她又后退了一步,转身时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再也没有回头。

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所以,她为了家族,为了旧情人,又到底得到了什么?

姑母说得没错,她们姑侄二人这一生便是毁在了封家男子手里。

皇后继续往前走,从背影去看端庄如斯。

而此时,一直躲在花圃中的总角小丫头,两只小小的手早已捂紧了嘴巴,一双大眼眨呀眨。

她年纪虽小,可她却都听懂了。

难怪父皇之前一直不喜欢她……

等到皇后和封慎都离开,囡囡从花圃爬了出来,突然不知该往何处走,茫然又无措。

她好想昭娘娘啊。

不知昭娘娘几时能回来,只有昭娘娘对她才是真正的好。

眼泪嗒嗒往下掉,囡囡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往皇宫佛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皇祖母经常去佛前祈求,所以,五皇叔回来了。

她也去求求佛祖,让昭娘娘早些回宫。

*

今年凛冬第一场大雪放晴之后,接连数日艳阳天,将原本泥泞的黄土路晒得干硬平坦。

送信之人策马而来时,十三接过信笺,确定是辰王之人,立刻送去帐篷内。

帐篷内花香四溢,一桌一灯,封衡和虞姝正在翻阅雍州的地理志。

十三面露喜色,“皇上,娘娘,辰王爷送来了书信。”

封衡还算能够隐忍,虞姝几乎是顷刻站起身。

十三望向封衡,封衡给予了眼神示意,他没有同虞姝争抢,他知道,虞姝早就对两个孩子思念不已,能有消息送来,想来她也是欢喜的。

是以,十三将信笺递给了虞姝。

虞姝迫不及待拆开了梅花封蜡,一张信笺,洋洋洒洒满是字,字迹娟秀端正,她喜极而泣,“一看就是辰王的字迹。”

封衡眉梢一挑。

昭昭认得辰王的字?

信笺上,是辰王报了平安,已经提及了五皇子封慎已入京一事,另外便是有关娇娇的一切。

娇娇每日睡几个时辰,吃几次奶,有多重了……细枝末节皆在纸上。

虞姝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泪落不止。

她的宝贝,都不曾来得及抱上一次,而今亦不知孩子长成什么样子了,看着信笺上描述,她脑子里浮现出诸多孩子的画面。

封衡起身,脸上浮上愧疚之色,走上前,长臂揽住了虞姝的肩,把她搂入怀。

眼下不是吃醋的时候,可他还是不由得蹙了蹙眉——

虞姝认得辰王的字迹?

辰王竟然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了。

僭越了啊。

不行。

“娇娇”只能是小名。

公主的正式名讳,必须由他这个父皇好生斟酌之后再做决定。

等回到京都,他会召见文官中的翘楚,将世间最好的名字取出来。

封衡按捺住内心诡谲的好胜心,柔声安抚,“昭昭,莫要担忧了,朕说过,孩子们都会很好的。他们是朕的骨肉,定得天庇佑。”

想来,沈卿言那边也必然一切顺利。

虞姝一边落泪,一边点了点头。

得知女儿安好,也不能彻底安抚她的心。她要抱着孩子,亲亲他们才好。

*

这一日,除却辰王送来了消息,派去虎头山的影子人,也带着打探到的情报归来了。

虞姝盼子心切,她虽然不明面催促封衡,但封衡也察觉到了她的焦灼,夜间几乎到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地步了。

封衡立刻见了影子人,心腹也俱被召见到了一块。

前去打探消息的影子人,将得来的线索总结了一下,这便如实说,“如皇上所料,虎头山果然分成了两派势力。”

封衡狭长的凤眸随即一亮,溢出一抹狠色,“说。”

影子人,“回皇上,这虎头山共有三位当家的。大当家白虎仗着年事最高,当初便以大当家自居,为人狂傲,是个十足的小人。二当家黑豹,正当壮年,十分骁勇善战,这几年风头更盛。三当家原先是个读书人,因着犯事,这才被逼上了虎头山,他倒是不喜欢争抢,一直中立。”

“大当家正试图夺权,便在几日前大雪那日,对二当家的同胞弟弟下手了。幸好,那小郎君被咱们的人救了回来。对了,二当家将其胞弟视作比命还重要。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呢。”

影子人都是封衡亲自调/教,不仅武艺高强,也擅谋略。

救下二当家的胞弟,这无疑会让二当家欠了封衡一个天大的人情。

内讧好啊,正好可以让渔翁得利。

封衡唇角溢出一抹不冷不热的笑意,修长白皙的五指极有规律的敲击着桌案,哒、哒、哒……片刻后,那双幽深狭长的眸往上一挑,“甚好。且先不要让二当家知道,他的胞弟在朕手里,等到他着急上火,再将他“请来”也不迟。”

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

雪中送炭才能叫人记住。

这便是人性。

若是一开始就将人给二当家送过去,充其量就是卖个人情。

可等到二当家走投无路,那个时候再将他叫来,与其胞弟见上一面,就算是要他的命,他都未必不会舍得。

封衡挥手,“那小郎君人呢?”

十三道:“娘娘正在亲自照料呢。”

封衡陡然蹙了蹙眉。

罢了,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他又暗暗提醒自己。

*

虞姝自是心急。

她得知封衡的计划,亦知道正当昏迷的小郎君的身份,故此,几乎亲力亲为的照料。

只有早日拿下虎头山,才能攻入雍州,届时她就能见到自己的两个心肝宝儿了。

封衡过来时,就见虞姝坐在矮榻旁边,给榻上的小郎君时不时擦拭着额头,甚是专注。

封衡凤眸中的神色倏的一冷。

昭昭都不曾这般仔细的照料过他。

当然了,他也不会给昭昭如此细心照料的机会。

如今有了妻儿,他自是不会倒下。

封衡安抚好了自己,往前走了几步,一看榻上的小郎君,竟还是个容貌漂亮的,五官十分立挺端正,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光景,额头此次受了伤,但并未破相。

封衡眸色沉了沉,面上不显,嗓音柔和,像四月里的和煦春风,“昭昭,你去歇着吧,让十五留下照料便是。”

虞姝哪有心思歇息?

前几日安顿下来之后,她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每时每刻都念想着她的两个孩子。

虞姝看向封衡,眼睛里有光,像是明珠拂尘,露出了她原本的光辉,“皇上,你可是想到了离间计?让虎头山的两股势力抗争?那咱们可要对这位小郎君好一些,以免届时二当家不帮衬咱们。”

封衡面上笑意不减,“好。”

虞姝守在榻前不欲离开。

封衡亦不能强行将她带走。

换言之,他何须忌惮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少年人?

还是个山贼。

封衡试图让自己心胸宽大一些,免得让虞姝误以为,他是小家子气的男子。

封衡还有要事与心腹商榷,离开之前,特意交代了十五和十七,此刻的男人已是面目阴沉,“守着娘娘,若那小子醒来,你二人照料,不得让娘娘插手。”

十五和十七应下,“是,皇上。”

她二人总觉得皇上心情不悦。

说出“那小子”三个字时,像是咬重了音调。

想来,必然是她们想多了。

那位小郎君是破局的关键,皇上又岂会嫉恨呢。

*

两日后,小郎君终于苏醒了。

他并未受严重的内伤,只是与人厮杀时,消耗了太多精力,加之失血过多,这才导致昏迷许久。

帐篷内点了火炉,小郎君睁开眼,他十分警觉,身处陌生环境,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武器,以备随时发动攻击。

然而,就在看见几步开外的美人侧脸时,小郎君只是保持着睁开眼的动作,被褥下的那双刚刚握紧的手,逐渐放松了下去。

只见,幔帐顶端泄下天光,笼在美人身上,她侧面静怡,身上嫣红色滚兔毛边的披风,衬得肤色白皙无暇,墨发盘起,仅插了一根玉簪子。

这……是仙女么?

小郎君长这么大,第一次瞧见如此美貌的女子。

他还以为山寨的秋香姑娘已经是顶好看的女子,今日一瞧,他竟是彻底断了追求秋香的决心。

小郎君刚要开口,嗓子有些干涩。

虞姝听见了动静,朝着他看了过来,见人终于苏醒,她面上一喜,顿时如满墙的蔷薇花绽放开来,灿烂夺目,“你醒了?”

嗓音亦是沁甜如山泉水。

小郎君顿时浑身僵住,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虞姝。

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完全康复了。

他无需任何参汤滋补,亦无需任何药材治疗。

虞姝走了过来,随即也带来了淡淡花香,白皙柔软的手伸出,在少年郎额头探了探,俯身时脸上笑意缱绻,“你眼下感觉如何?”

担心小郎君误会,虞姝解释说,“你此前被人所伤,我只是想救你,你莫要害怕。”

美人嗓音温柔。

小郎君一阵施施然、飘飘然。

他自幼没有娘,时常会幻想娘的模样。

可眼前美人十分年轻,正当韶华,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少郎君面颊涨红,片刻才憋出几个字,“你是仙女么?”

虞姝,“……”

她愣了一下,噗嗤一笑。

这少年人还真有趣。

接下来,虞姝对少年十分关照,问了他的名字、年纪,还答应会将他送回山寨。

虞姝亲自下厨,给少年熬了一盅乳鸽汤。

熬到发白的乳鸽汤,再洒上些许细盐,葱翠的葱花浮在乳白汤面,淡淡油花浮散,一看就让人有食欲。

虞姝端着托盘从临时搭建的厨房出来,正好封衡也恰好议完事,还以为是虞姝特意给他熬了大补汤,他款步走上前,男人笑起来清隽儒雅,“昭昭,你何须亲自动手?”

虞姝见男人伸手过来,身子侧了侧,明显是要避开他。

虞姝嗔了一眼,“皇上,这不是给你的。”

封衡置于半空的手一僵。

他这人多疑、擅妒、小心眼,有仇必报。

换做是从前,谁这般对待他,必然会此生不再复宠。

可虞姝是他无法割舍之人,眼下唯有保住面子与尊严,他笑了笑,掩了一切异色,“朕自是知道,朕帮你端。”

虞姝这才放心。

封衡接过托盘,垂眸看了一眼。

是乳鸽汤。

他这辈子都不会喝这玩意儿!

二人一同来到红月面前。

少年人之所以取名为红月,是因着他出生那日,天际月亮泛红,其父母生前目不识丁,能取上这么一个名字,而没直接唤作阿猫阿狗,已经是幸运。

红月喜欢看虞姝,少年人的喜欢都是热烈又直接。

“多谢仙女姐姐。”

他还不知道封衡和虞姝的身份。

虞姝又笑了笑,大抵是为人母了,也愈发的温和。

封衡目光微冷,红月饮汤之时,他的长臂故意揽住了虞姝,以示主权。

红月见状,眸色微敛,将一碗乳鸽汤喝了个精光,还不忘撒娇,“仙女姐姐,你可真好,若是一直能喝上仙女姐姐熬的汤,那月儿可就死而无憾了。”

他出身贫苦,跟着兄长一路苟活于世,嘴巴岂能不甜?

红月故意为之。名花有主又怎样?山贼的天性就是抢夺。

虞姝又被逗笑,“月儿喜欢就好,那今晚再给你炖鲤鱼汤。”

红月咧嘴一笑,看上去憨憨的,毫无心机似的,“仙女姐姐,月儿太喜欢你了。”

封衡一手朝后,已经紧握成拳。

若非是看上了这臭小子兄长手中的人马,他现在已经被自己剁碎喂狼了。

驱走了一个辰王,又来了一个红月。

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

山中无岁月,这话半点不假,沈卿言和楚香皆不知究竟过去多久了。

这阵子以来,三人都还好好的活着,但面容早已灰不溜秋。

其实,沈卿言已经多番盘算过。

原本,他与楚香准备继续往北,可又不能带上母老虎,为了小团子的口粮,只能暂时留下来。

况且,若是直接离开,小团子的奶水供应不能确定充足,万一遇到杀手,又将是一场变故,再者路上容易留下踪迹,平添了被追踪的风险,少主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眼下又是凛冬之际,最终决定哪儿也不走。

沈卿言一身武艺,倒也不至于饿死了楚香和小团子。

这一日,沈卿言从外面打猎归来,他身上裹了兽皮,倒也不觉得冷,他蹲在火堆旁,搓了搓手,这便从怀中给楚香掏出两只野果,咧嘴一笑,“阿香,你知道么?我今日在外面,听见有山民在传,说是山里有野人出没。我与皇上在北地历练数年,还从未见过野人。”

楚香捧着野果就啃了一口。

闻言,她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几眼沈卿言,又垂首看了看自己。

嗯……

那些山民确定自己看见的是野人,而不是她与沈卿言?

楚香掐断了这个念头。

她好歹是恒庆王之妹,在冀州也算是一等一的贵女,身份矜贵,而今沦落至此,可都是为了少主。

两人正说着,小团子这时醒了。

自从满月之后,小团子就鲜少会哭了,一双眼睛格外炯亮,就那么看向了沈卿言。

沈卿言吓了一跳,那种被封衡支配的恐惧又冒了上来。

他清了清嗓门,“咳咳,少主,眼下您的口粮充足,少主放心,我定将您养得白白胖胖。”态度甚是敬重。

小团子眨了眨眼,这便又四处看了看,仿佛十分嫌弃当下的处境。

每每这个时候,沈卿言都是十分心虚。

*

当晚,虞姝惊梦醒。

她在封衡面前一直很稳重,但这天夜里,愣是揪住了封衡的衣襟,嚎啕大哭,“呜呜呜,皇上,我梦见咱们的儿子在啃食生肉,他见我靠近,抬头看向我,哭着说他饿了。”

虞姝心焦极了。

初为人母,哪能梦见这种场景。

恨不能插上翅膀去寻回自己的孩子。

封衡抱着她哄着。

这是虞姝第一次在封衡面前表露出对孩子们的想念。

封衡自是明白她的心情,“昭昭,一旦攻下虎头山,拿下雍州就指日可待,届时就能将孩子找回来了。”

虞姝满脑子都是儿子挨饿的画面,“可孩儿说,他都快饿坏了。”

封衡拧眉,继续劝说,“倒也不至于,卿言不会让他饿着。”

沈卿言是御前红臣,他的实力,封衡还是极有自信的。

封衡安抚了好半晌,吹捧了沈卿言如何如何厉害,虞姝才勉强得到了些许安慰。

作者有话说:

封衡:朕对卿言甚是自信。

沈卿言:一切稳妥,皇上放心!

太子:????

村民:有野人出没!奔走相告.jpg

辰王:崽崽们都应该跟着皇叔混,骄傲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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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咱们明天见啦,祝安~好梦~

PS:明天攻入山寨,一家团聚就在眼前了,宝子们不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