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妃

第十章 深雪阏氏(3)

第十章

深雪阏氏(3)

第二天的下午,杨娃娃全身酸痛,一直躺到中午才起来。刚刚吃完午饭,不想看见的人,再次杵在面前。禺疆说,他要娶她,后天就举行大礼。

她坐在毡床边沿,娇美的容颜、淡漠得如同秋水长天,一片萧瑟;娇弱的声音,却异常的坚定:“不,我不会嫁给你,不会做你的阏氏!”

禺疆站在她面前,气度昂然。听闻她的拒绝,愉悦的脸上,骤然冷酷、寒烟四起,灿烂的微笑生生的冻住!

他突然走上前,扣住她的肩膀,晶亮的黑眸中,盛满脆弱与痛楚,是如此深情、如此无助:“为什么?”

她别过头,不忍看他受伤的表情:“没有为什么!”

他笑了,脸边虚浮的冷笑无比凄楚,嗓音凄凉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想嫁给我,你恨我,你要嫁给他,你仍然要离开我,是不是?”

最后一句质问,他声嘶力竭地怒吼出来,震得帐顶簌簌作响,震得她内心寒颤。而他怀着多大的希望,希望她——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她会留在他身边,嫁给他!

她一惊,知道他误会了。奔到他面前,她解释道:“不是的,你想错了,我没有要嫁给谁!”

突然,她觉得腰间一紧,被他的大手紧紧扣住了。他的黑眸仿若龙湖的湖水,波光潋滟,一**的涟漪,充满了无限的期待,编织成斑斓的情网,牢牢地困住她的全部思绪:“真的吗?那么,深雪,嫁给我,嫁给我!”

这睿智而彪悍的男人,是在向她求婚吗?

她深深的,『迷』茫了!

他急于娶她,是真的爱她吗?会爱她一辈子吗?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吗?……这些,都无从得知。即使如她所愿,她也不想待在这个时代,待在漠北草原;她怀念21世纪的高科技生活,她不甘心于阿城的背叛,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你必须嫁给我!”禺疆猛然抱住她,两只手臂凶猛地箍着她的上半身。

霸道的命令,不容丝毫的质疑和反抗。他害怕了,害怕她再次无声无息地逃走,害怕她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不知道会怎样的疯狂,因此,他必须强迫她留下来。如果,她不答应嫁给他,那么——

杨娃娃奋力推开他的禁锢,不屑地斜睨着他,挑眉道:“为什么我必须嫁给你?”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还能嫁给谁?”他黑亮的眼眸逡巡着她的小脸,锐利如箭镞,直指人心,似乎要穿透她的脑袋。

自大的家伙!可恶,混蛋!不提就罢了,提起昨天的那档事儿,她就火冒三丈。失去宝贵的第一次,她不会寻死寻活,也不会非常怨恨他(还是有点恨的),毕竟她的观念还是比较现代化的。可是,他居然如此狂妄,命令她嫁给他,她就是没法咽下这口气。

她伸出纤纤玉指,猛戳着他的胸口,眯起美眸:“你得到我的身体,我就必须嫁给你吗?真是笑死人了!”

桀骜不驯的爪子又伸出来了!他的心跳停了一拍,直觉告诉他,这个奇特的异族女子,此刻脑子里转动的想法,肯定又是异于常人,甚至,惊世骇俗。

禺疆研究着她的表情:“那你要嫁给谁?”

“为什么我非得嫁人呢?真是可笑!”她坐下来,倒满一杯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没有男人,我照样过得很好,逍遥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果然,她的想法,惊天地、泣鬼神。她漫不经心的话,席卷了他的全部理智。她无时无刻想着要离开——强行要了她的身体,仍然留不下她,更别说她的心、她的爱了。她就像天上的白云,飘逸洁白,虚无缥缈,遥远不可及,永远也触『摸』不到。

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悬崖,下坠,失去了重心,刻骨的绝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扬起拳头,拼尽全身力量,砸向矮桌。一声爆响,突兀的炸裂开来;紧接着,哐啷几声,矮桌应声而裂,溅落四处。

杨娃娃心胆俱裂,站起身,瞪圆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怒火,在他的脸上,爆发,以毁灭之势,把她吞噬、席卷、烧成灰烬。

禺疆一把扛起她,不理会她的挣扎和怒骂,径自走向营帐。每走一步,地面似乎就震动一下,凝重得让人两腿发抖。

部民们看见酋长毁灭一切的表情,无不脊背上寒意萧萧,暗自叽咕:秋天来了么?

“放我下来,混蛋!王八蛋,放我下来!”她尖声咒骂着。

他就是要把她挫骨扬灰……

……三天三夜!他折磨她三天三夜!无日无月、天昏地暗的三天三夜啊!

白天,昏昏沉沉地睡着,睡醒了吃饭,再接着昏睡。晚上,他就像索命一样折腾她,不让她睡觉,直到他自己疲累得昏睡过去,她才能放松下来、酸痛地进入梦乡。

“深雪,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死寂的深夜,突然响起骇人的叫声,野狼嚎叫一般。她猛然惊醒,瞪大眼睛,下一秒,一双强壮的大手勾住她的细腰,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轻巧地扯向怀里。

“不,不要恨我,好不好?雪,嫁给我,嫁给我!”

背靠着他,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头顶,他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无限深情的呢喃,渗透着魅人的蛊『惑』,慢慢地消失,最后归于平静。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腔;嘭嘭的鼓点,清晰可闻。

每个深夜,禺疆都会如此忘情地呓语,如此眷恋地抱着她入睡……

杨娃娃感觉自己虚弱得快死掉了。如果还有一丁点力气,她一定掐死他;如果有一把刀,她一定捅他一千刀、一万刀,直到解恨。

她恨他吗?或许吧,可杀了他,又能怎么样?想起他在睡梦中流『露』的无助、悲伤与深情,她『迷』『惑』了,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不是不恨的,可除了恨,她的心中,牵扯着丝丝缕缕的怜悯与不忍。

她认命了吗?不是认命,只是,心,冷了。

他如此恐怖、疯狂的占有行为,是基于对她的爱,还是纯粹的征服本能?如果不爱她,为什么他非要她嫁给他呢?可是,他的“爱”,却残暴地伤害了她,太疯狂,太野蛮,太没有人『性』,足以摧毁她对爱情的向往和期待。他的禽兽行为,她无法接受。

她能离开吗?不能,除非带上所有人,无声无息地逃离。她可以接受他吗?不是不可以,是没办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