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妃

第十四章 漠南单于庭(2)

第十四章

漠南单于庭(2)

禺疆把她放在**,俯下身来,兜头就是一记缠绵、激烈的热吻……流连于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升温,帐内的气氛薰暖横流。

他抬起脸庞,专注地看着她,炙热的目光有如正午的阳光,让她无法『逼』视,唯有慑服,沦陷于他那气势磅礴的光芒之中。

她眨眨眼睛,侧过余光,发现他的两只胳膊困住了自己的上身。虽是习惯了他的霸道,然而,她仍然觉得今日的他实在有点反常;他的眉眼中盛载了太多的情绪,他的强硬态度中隐藏着不安与烦躁……她感受着他的手指拨弄着额发的轻微触感,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的嗓音喑哑沉着,却隐匿着一种惶惶不安的流绪:“三日后,我要出征!”

“哦,好长一段日子都没有打仗了!”杨娃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只能挫败地被他压在身下,“这次要跟谁打仗?”

他不语,静心凝神地凝望着她,好似她会突然消失一般。两三年来,各部首领进献年轻居次与各『色』美女,都被他婉言拒绝;各部首领大胆游说,声称尊贵的天地所立大单于,享有匈奴广大草原的所有漂亮女人,为大单于生儿育女;而深雪阏氏仍然享有尊贵的大阏氏称号与最崇高的敬意,并不会对她有所威胁。然,禺疆顶住了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坚持不再另娶阏氏,并且警告各部首领:再言此事者,斩杀无赦。

杨娃娃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也从不跟他提起这些事情。他明白,她心里是在意的,然,她越是如此,他更加忧心,担心她会突然消失,从草原上永远消失,因为她燕国公主的身份,因为她聪慧冷静的个『性』,因为她决绝孤峭的脾『性』……即便她多次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他,他就是无法挥去盘旋在脑中的愁绪。

她完全明白,他又在担心了,他的潜意识又在告诉他:她会不会离开,会不会悄悄离开他……即使,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担心与忧虑。每次出征之前,他都会惶恐地看着她,霸道地纠缠着她,抵死地跟她缠绵,好让她没有力气逃跑,让她记忆深刻。每次,她都会主动地迎合他,试图缓解他焦躁的情绪,让他有个平和的心情出征。此刻,他的梦魇又发作了……

禺疆窃笑着,俊豪的脸孔花开灿烂,沉魅道:“先不谈打仗……想什么呢?”

他靠躺在熊皮褥子上,垫高肩部,渐渐平息粗重的呼吸,盯凝着她『乳』汁般滑腻的嫣红脸容,食指轻轻地拨开她额上汗湿的发丝,一手勾紧她的腰肢,嗓音低哑、暗沉:“累不累?”

杨娃娃『迷』蒙着双眼,兀自微微闭着,享受着宁静的放松感觉,双手抵在他微微渗汗的胸前,轻柔道:“嗯,还好!”

乌黑的发丝散『乱』在侧,缤纷、妖娆的纠缠丝缕,衬得她凝红的唇瓣、流红的脸颊愈加勾人,让他顷刻间血脉贲张。禺疆神采焕发的眸中闪过一轮精光,悠然道:“还好,就是不累了。我也不累,我们接着来!”

她着慌地揪了一下他胸前紧实的皮肉,睁开倦意深浓的眼睛,娇嗔道:“讨厌啦,你没看见我都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吗?”

他俯下热唇,轻触着她浓密的眼睫,温柔道:“那就不要睁开了,我帮你闭上眼睛。”

她咯咯而笑,推离他的胸膛,撒娇道:“嗯……好痒呐,让我睡一会儿吧,我好困……”

“好,在我怀里睡吧!”禺疆把她卷进怀里,却根本不让她休息,在她柔软的娇躯上下其手,力道适中地抚『摸』着,引燃一簇簇的火苗:“对了,你听说过赵国李牧吗?”

杨娃娃心中一阵揪痛,悚然地坐起来,睡意全无,惊惶地问道:“什么?你说的是赵国的李牧大将军吗?”

禺疆点头,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慷慨道:“李牧守卫赵国边境已有好几年,但此人胆小、懦弱,一直不敢正面迎战我们匈奴的骑兵。此次战役,我们匈奴一定可以夺得大片土地,我们牧马的草地可以向南拓展。”

她努力回想着有关李牧的事迹:李牧防御赵国边境多年,大败匈奴,一举歼灭匈奴十余万骑兵,接着又破东胡,降林胡。至此十多年,匈奴不敢接近、『骚』扰赵国边境……想来,上一次是立脱酋长率领的骑兵,这一次应该就是禺疆统领的。不行,她不能让他的英名毁在李牧手里,她必须阻止此次征战。

她靠躺在褥子上,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李牧非常厉害,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他赫然打断她,勾在她腰肢的胳膊突然加大了力气。

杨娃娃愕然地顿住,脑中电光火石般的高速运转着,尴尬道:“我……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他防御赵国边疆多年,有效地抵御了匈奴的入侵和劫掠。每次匈奴入侵,他防守严密,不敢应战,并不是胆小、懦弱,而是要保存实力,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匈奴致命一击。”

“你的意思是,此次出征我必败无疑?”禺疆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平静道,语调却倏然严厉,唇边微有怒意。

杨娃娃骤然愣住,舌头都打结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已到唇边的话,生生地凝结,她突然意识到,她所要说的话,充满了预见『性』,他如何相信?即使相信,他能不怀疑?于是端然坐起,诚恳地望着他,“你好好听我说,好吗?”

禺疆默默望她,散去脸上的冷肃之『色』,点点头。

她稳住激动的情绪,缓缓道:“我们匈奴都认为李牧怯懦,其实不是。李牧设置了烽火台警报,一旦匈奴入侵,严密的警报系统就会报警,将士就可以快速的退守营垒;同时,派出大量侦察员侦察敌情,获得最新情报;他训练赵国将士骑『射』技术,每天宰杀牛羊犒赏士卒,让守卫将士得到最好的待遇,如此,将士们个个奋勇,士气高涨。如今,赵国将士并不输于我们匈奴骑兵,而且我们的骑兵都认为李牧及赵国将士胆小、懦弱,骄傲、轻敌,还未开战,我们已经输了一半。”

他深深震撼,胸中仿佛有一列铁骑呼啸而过。不可否认,她的分析别开生面、鞭辟入里,李牧的做法确实奇怪,他却从未多加分析,只道是他怯懦。如此看来,李牧很不简单,他的阏氏更不简单,不出部落就知晓很多事情……他锁眉沉思道:“前几日,须卜隆奇深入赵国边境,赵国将士战败而逃,这又是为何?”

杨娃娃定然望他,言之凿凿:“这只是李牧的障眼法,是故意战败而逃的。”

禺疆别有意味地研究着她,她微蹙的神『色』似乎非常着急、又极力镇定:“李牧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怎么知道?”

她明白,他定是怀疑她了,可是,她又能怎么说呢?她怅然叹气,硬声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李牧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碰上他,你绝对占不到便宜。”

“你的意思是我会输给他?”他低涩地开口道,再次纠缠于这个问题,神情非常不屑。

她压下心中的不忍,轻缓地点头:“你应该记得,二十年前,你哥哥立脱酋长也是败在李牧手下,威信受损,联盟也因此而松散了,我不想你也……”

她实在说不出口:重蹈覆辙!

他挺直身子,身上肌肉紧绷,散『乱』的黑发轻轻晃『荡』,衬得他的脸孔刀削般坚硬,森森然而问:“二十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

她知道,历史将会遵循既定的轨道滚滚前行,并不会因她一人之力而有所改变,更加改变不了他出征的决定,那么,就让她待在他身边吧。她涩然轻笑,坐在他的大腿上,贴近他紧硕的躯体,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语调愈发温柔:“你不相信我么?我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是,真的不能小看了李牧。嗯……我跟着你去,好不好?”

禺疆更加觉得怪异,她不单知晓甚多,还要跟着他出征,到底是何用意?真的只是为他好?这一点,似乎无需怀疑,两三年来,她的付出,有目共睹,她对他的爱,他自是感受至深。

然而,他就是无法猜测,她为何劝阻他征伐赵国,仅仅是因为李牧英勇善战,他不能苟同。

他一手揽紧了她,一手抚『摸』着她的后颈:“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无常,我不能让你跟我冒险。而且,我们往往几天几夜不能休息,我担心你受不住。雪,你还是留在单于庭,等待我的好消息,我会命人好好防守单于庭的。”

她转眸一笑,秀睫微眨,切切情意缓缓地流泻:“叫我娃娃,叫我娃娃,”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急切道,“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的小名儿叫做娃娃,我的家人都称呼我为娃娃,你也叫我娃娃,好不好?”

“娃娃?叫起来感觉很亲昵,”禺疆玩味着这个幼稚的称呼,目光熠熠,了然地看着她,得逞地一笑,“不过,我还是不会同意。”

她转开脸庞,轻咬下唇:“不,我要去,即使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地去。”

他掐紧了她的腰肢,脸上薄怒丛生,断然拒绝:“不许胡闹,你敢跟着来,看我不打你!”

杨娃娃撅起双唇,斜斜地怒瞪着他,不驯的神态明媚照人,脸上的讥笑摇曳生姿:“尊贵的大单于,你看我敢不敢?”

她决定的事情,向来他都无法拒绝,此次非要跟着他出征,一定是知晓李牧此人善用战术,一心想着帮他退敌……带上她,也无不可,只是定要保护她周全而已。禺疆想着,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咬牙道:“好了好了,败给你了。”

他啄吻着她的柔香脸腮,呢喃着亲昵的两个字——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