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尸语故事

第五十一章 机械化生活

为什么梦里我一直没有衣服穿,赤身**?为什么我总是梦到火?为什么我总是在教室里,却又看不见黑板上的字?为什么我总是坐在最后一排?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待见我?我不喜欢学校,可为什么又偏偏总是呆在学校里?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搞得我头都大了。有一次,我学着姑父的样子很俗气地翻开一本周公解梦,打算为我的梦找点解释,书上说梦到赤身意味着将要重生,梦到火意味着会有好运,或者是积极向上的力量,梦到学校,说明需要处理人际关系,梦到教室,说明会接触到一些有学问的人。梦到看不见黑板上的字,说明会接触一些隐晦、神秘、不便公开的知识。

至于梦到长不大的同桌,还是个红裙的女同桌,周公解梦上真的没有解释,周公的时代里好像还没有短裙少女,我很替他遗憾。我又查了查电脑,网上说红色代表热情,短裙代表我逐渐成熟的性能力和巨大的性渴望,说我对某个少年时代的同学产生了暗恋,脑子里一直留着这个形象,是一种强烈的意**的表现。对这种解释我只想说两个字——我靠!

难道说我在等待一个有学问的人,之后跟他学习一种隐晦而神秘的学问,然后获得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进而改善自己的人际关系,最后得到新生或者重生?

貌似这是对我梦境能做出的唯一一种有逻辑的解释。

呵呵,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除非有人把中了五百万的彩票给我,这算是一种积极的力量。否则,我长这么大,就没碰到过任何积极的力量,上苍从来没有给我任何积极的力量。

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连做梦都这般枯燥。这让我逐渐地开始憎恨起我的红裙同桌,转而更加怀念白毛狼了。

也不知道梦里那个独狼它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它腿上的伤好了吗?不知道它孤零零地怎么生活,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做梦,如果会做梦的话,它都能梦到些什么呢?它会梦到我吗?

年复一年的机械式生活和枯燥梦境让我变得十分木讷,我不善于交际,用同事们的话说,我这个人就是个非主流中的非主流。虽然我不大明白这句绕口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肯定这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他们在讽刺我,挖苦我。不过我不介意他们怎么说我,因为人长着嘴就是用来吃饭和说话的,如今的饭越来越难吃,那就让他们说说话消遣一下,倒也无妨!我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小快乐的,这快乐让我不计较任何的得失,这快乐就是公司老总对我能力的认可和信任,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

不信我说来听听

我曾在深夜开车送老总去桑拿城,然后坐在车里等他八个小时,在黎明前看他歪歪斜斜地被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架出来,再替他开车门,听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跟女人说我是他的保镖,说我会开装甲车、说我打死过逃犯等等,然后把他扶进车里,送他回家。架着他进屋,让他平躺睡好,给他把枕头垫高,怕他突然被反刍上来的酒精给呛死,然后匆忙离开,在太阳升起来前去吃一碗早市上的豆浆加油条,再给蓝大褂的师傅付完三块半之后又匆匆去四个街区外上班打卡,只为老总那句“以后有机会是会照顾我的,好好干!”这样一个承诺。

虽然此后的两年多我的工资一直不到两千,而新来不到两个月的美女秘书已经拿到了五千五,只是因为她善于搭配不同的丝袜和高跟。这话是别的女同事说的,我只是偶然听到而已。她们说新来秘书的裙子一天比一天短,薪水一天比一天高。我可真没注意看她有没有穿什么丝袜,我只在乎每天拿到的六十多块钱可以卖几斤白菜、萝卜和辣椒。我只在乎城里那个夜市的方便面和火腿肠卖的更便宜,好趁早去挤公交。

这三年里我被同事们不止一次地嘲笑过,他们觉得我这个老虎团的特等射手和训练标兵绝不至于被楼下送外卖的红烧牛肉盒饭给弄吐。他们说你们侦察兵外训拉练的时候不是吃过蛇吗?吃过蛇的人怎么连个酱牛肉都吃不下去?你可以闭上眼睛硬吞嘛。我只是淡淡地笑笑。他们不知道,我当兵外训拉练过很多次,可真的没吃过蛇,而且我真的觉得即便是蛇肉也肯定比这酱牛肉好吃多了。因为每次看到牛肉上那些红的发紫的酱,我就会想到苏丹红和地沟油。

不记得有多少次,晚上当我挤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回到租住在郊区的那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屋子里后,我连袜子都懒得脱就直接躺在**,任凭汗脚的酸臭味在房子里四处飘荡。身下只有那张可以折叠的行军床陪着我,它是我花了三十五块钱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不记得有多少个深夜,我被潮气激醒,卷起铺盖,用脸盆到处接着从屋顶漏下来的雨水。我听着雨滴咂落在铁脸盆底部发出的叮铛声,这声音清脆无比,可听着清脆的声音,我却久久打不起精神。

我会在圣诞节的晚上蹲坐在租房阴暗的角落里抽三块钱一盒的烟,然后深深地将烟雾从肺部深处吐出来。外面不时会传来烟花爆竹声和情侣们的嬉笑打闹声,每当那时我便会破口大骂,中国人过他妈什么圣诞节,一群崇洋媚外的白痴、垃圾!

咒骂时,我会狠狠地弹掉抽剩下的烟头,看着对面墙上火星四溅。其实我嘴上骂,心里还是想到了一个人。她是我的大学同桌,一个当地人,一个漂亮、静的女生。大学里本没有同桌一说,因为学生没有固定的桌位,可以随便坐。只是我每次坐到哪,她就会跟到哪,而我每次早到教室时,也会把旁边的凳子用一本书占着,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