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半秒中的博弈
回忆起来也有二十年了吧？从吴能还在学校里读博士起，他便着手开始设计一款款全新的机甲了……
可是，也只有此刻面前屹立着的恒星，让吴能不知道该感叹，还是悲伤。
高约25米，肩宽不过8米，全身附着的装甲，比轻装侦察型机甲更薄，覆盖面积更小。
抬头望去，只叫人以为是一台未完成的作品。恒星的金属支架，能量运输的软管，关节处的轴承，随处都是最脆弱的弱点，宛如一位没有皮肤的人类。
而那只稍微护住了前胸，后背，前臂，小腿的金属护甲为白底红边，吴能刻意由红边中延伸出了旋转如**瓣的花纹，考究似花瓶般。
“千万不要误会，这是完成状态。”吴能双手背于身后，仰望道，“我并不是十神匠族，也非外星的技师。
为了提高机甲的反映速度，我所学的知识只能让我大量减轻机甲的重量。去除厚重的装甲，缩小关节部位的轴承单位，用增加更多轴承传动的方式提高灵敏。
我甚至没有给这台机甲安装辅助操作系统，避免你过快的操作与电脑产生冲突。
可是，即便如此，恒星依旧只能达到手速390的极限。
你会不会有些失望？毕竟和你看到的一样，它脆弱得简直无法抵挡任何的攻击。”
“不被打中不就好了。”凝杰说得异常轻松，毫不避讳的脱光了衣服，换上了和米勒一样湛蓝的紧身驾驶服，垮步上前顺着楼梯坐进了恒星的驾驶舱内，“我还有多少时间适应它的操作系统？”
环视了一圈驾驶座的周围，凝杰笑了，只因为去除了辅助系统，机舱内的按键也被迫增加了七十多个。
“半个钟头。”吴能看了看手表。
“够了，我还以为只有十分钟呢？”凝杰关上了恒星胸前的舱门。密封的环境又是顿时让他的眼神化为犀利。
当比赛的钟声敲响时，本热闹异常的观众席竟突然停止了呼喊，全地球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也摒住了呼吸。
寂静，使得拉起的闸门声异常清晰，“咯啦咯啦”的响动，让人心跳都在颤抖。
从右面漆黑的入口处，沉重的脚步声甚至使得观众的座位都微颤起来。
一台银色的机甲赫然走到了竞技场的中心，无数环绕照明灯下的它，全身闪动着锻面丝绸的柔光。
“这就是……钢铁斗神？”vip席上的安妮，神情如同第一次见到冰中的蛇一般。不同的是，屹立在那里的银白机甲却是能动的状态。
这是何等完美的机械，高达28米，肩宽十米，手脚躯干比例格外匀称。
而且不同于其他的机甲，钢铁斗神的后臂与大腿部分的装甲更为厚实粗大，使得即便装甲包裹了全身，依旧不至于影响到它的灵活性。
威武的钢铁斗神卸下了所有的武装，可也没有人感觉到任何的安全。仿佛钢铁斗神徒手也能摧毁了一切……
“亚莱第30008代钢铁斗神，但丁参见女皇！”像骑士般的行礼，银色的机甲向着娜娜所在的方向鞠躬行礼道。
安静的观众席沸腾了，哪怕是他国的斗神，他们也在忘我的兴奋。
“不是说好徒手搏斗吗？为什么他机甲身后还佩带着刀柄？”因为实在太显眼，安妮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那就是宏武系统，作为斗神，宏武系统是必须佩带在其身上的部件。哪怕罪犯滔天的斗神，处以冰封之刑时，宏武系统也是要与之一体的部分。
这样才算得上是全尸。”哈姆特狞笑道。
安妮突然有点坐不住了，脑袋全是“被骗了”的句子在回荡。凝杰真的是除了他的名字外，其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在回去重新检查蛇之前，安妮只能坐在这里，观察着另一位斗神机甲的“宏武”了。
说是刀柄，刀柄呈现黑色，长约等钢铁斗神的前臂，宽达两指。如果硬要给它配上剑刃，长度应该要超过机甲本身了。
“真想看它发动的样子了啊！”安妮在感叹。
“可是发动了宏武，以地球的机甲撑不过1秒。”娜娜叹息述说着。
当鞠躬的钢铁斗神还没站直之前，观众的欢呼声变得愈加猛烈了，简直可用声嘶力竭来形容。
因为从左侧的漆黑入口中，代表地球的机甲终于走了出来。
怪异的恒星机甲顿时让看台上的一部分人愣掉了。
“不是01？驾驶人会是谁？”灵珊自问时，脑袋里却已出现了那人的面孔，“是凝！”及时用双手捂住了嘴，灵珊才不至于喊出声来。
“混蛋吴能，又在给我搞什么飞机？！”安妮气得手都在哆嗦地拨通了电话，“喂！那是什么丑陋的机甲！米勒呢？”
“抱歉，忘记跟你说了，米勒累晕了，所以我临时请了一个机甲师。”吴能在电话里傻笑。
“是‘他’对吧？”安妮突然平静下来。
“对了，就是‘他’了。他说你的计划不是最好的，他习惯一个人打一群。就看看我们的斗神，是不是真像传说的那么厉害吧……”吴能欣慰地挂上了电话。
站在观察窗前的吴能双手环抱于胸，兴奋地都在哆嗦。
“这是我的对手吗？”钢铁斗神的机舱内，但丁疑惑的看着走近的古怪恒星，超清晰的屏幕甚至将恒星身上每一个弱点都圈定标注了出来。
而在恒星的驾驶室里，凝杰已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只有自己一次又一次悠长的呼吸声不绝入耳。
模拟系统真的很棒，能在无损耗的情况下训练出一个个优秀的战士。但，模拟系统却永远也无法模拟真实中的压迫感。
也只有在这样的压迫感里，凝杰才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嘴角才会为活着而笑。
“我乃亚莱……”
“闭嘴，我知道你是谁。”
两位机甲都是在用扩音系统说话，观众片刻便感受到了地球机甲师的傲慢。
而那个声音依旧只让一部分的人心头一震！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哈姆特思考着。
“真的是你？”但丁在颤抖，难以形容身体内热血沸腾的感受，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振奋，甚至用颤抖的手佩带上头顶那老旧的飞行员式眼镜，“我说的如何？我们一战逃不掉的。”
“你是来算命的，还是打架？”距离五十米之遥，恒星竟先摆出了迎战的架势，“劝你功率全开，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败？”钢铁斗神在前后摇摆，“你当自己驾驶的是什么？2025的‘狼’也足够撕碎你！”
狼，这是钢铁斗神的名字，此刻，它真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用让人望而却步的姿态扑向了猎物。
观众席位的震动更强烈了，只因为冲到恒星面前的狼机体急停半蹲，双足动力轴承急速运转，换来的驱动力让这庞然大物一跃便达到了五十米的高度。
空中的狼并未结束，银白的机身用比人类更灵活的躯体侧向旋转，甩动起了右腿像钢铁的鞭子一样由上抽了下来。
看似简单的攻击，却行云流水，只在05秒内一气呵成。
全场的观众在这半秒内停止了心跳，安妮更是明白这半秒内但丁办到了怎样的操作。
这半秒的判定，他的手速至少达到了650的境界。
可同样是这半秒，恒星的反应比较狼起来就那么不起眼了，只见满身暴露零件的恒星不过向后稍微跳出了半步，狼落下的腿击几乎是贴着它胸前的护甲落到了金属的地表之上。
沉重的力道甚至让钢板的地面凹陷出了一个圆形的大坑。挂起的风压吹乱了恒星身后众多观众的头发，寒意刺骨。
“好险！”安妮为凝杰捏了一把冷汗。
“一点都不险，这样的闪避是‘他’计算好的。”娜娜笑了。
“真没想到地球上有这么厉害的机甲师……”单手支撑着脑袋，没有眉头的哈姆特只有咧嘴表现他的不快，“让我教下安妮小姐你吧！这半秒钟你们的机甲师比但丁更强些许。
他先是引诱但丁发动攻击，并且在最恰当的时候用最小的动作进行了闪避。
闪避如果太快，但丁的变招跟上，‘游戏’结束。闪避如果太慢，那一脚击中，‘游戏’结束。
更可怕的是，在那半秒，你们的机甲师用缓慢的操作，消耗掉了但丁倍数于他的操作速度。
如果将两人体力看作对等，继续下去到最后，但丁会先累躺下。
当然，作为斗神，但丁至少能持续这样的手速六个钟头以上，如果给他稍微放松的机会，他就能连续战斗上一个星期了。”
“扑空了？”但丁缓缓收拢了机身，一点也不再激动，“不对，速度依旧，输出功率变小了。
如果10025输出，即便闪避开，风压也足够撕碎对手。”
拣回了条命的恒星匀速的移动，绕到了狼的身后，又退开到了五十米外，摆出了不变的架势。
在凝杰等待中，机体的屏幕角落处竟出现了通讯的请求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