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鸡腿
第二百四十二章 鸡腿
“孩子想爸爸了，你陪他说说话吧！”柏苗拽着他的衣角说。
陈国山果然留了下来，晚上也住在耳房。
这是一个开端，柏苗的主动示好让他们又回到从前。
“你的那个男人，你跟他……”陈国山终于问出口，他想知道他们以前发生的事。
“你才是。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他不是……”柏苗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的说。
陈国山自知说错了话，嘴巴合上时咬到了舌头，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心里住进阳光，温暖而明媚，至于柏苗和那个男人以往的种种，他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不过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意义不同……”柏苗又说。
一瞬间，陈国山的心里刮过风雪，寒冷而刺骨，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能让那个男人的存在那么深刻。
似乎知道陈国山心中所想，柏苗不想隐瞒，就讲了她跟言哥之间的故事。
柏苗和言以前是同村，离得很近，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起上山挖野菜，一起下河捉大鱼，一起爬大树，一起掏鸟窝。
那年言八岁，柏苗七岁。
他们一起玩累了，在言家的炕上挨着睡着了，言父回来看到这一幕笑着说：“看来柏苗以后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啊！手拉手睡觉能生娃的知不知道?”
言父是个粗人，教育小孩没有分寸，拿起什么话就随便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言当时手足无措，涨红了脸，柏苗则是惊恐万分。
从那天起，他们就不在一起玩耍了，上学的时候也是各走各的，如果不小心碰了面，言就会慌张的跑掉。
柏苗有了心事，整天魂不守舍，她有个哥哥，家里的父母重男轻女，柏苗整日忧心自己会怀小宝宝的事，也不敢与家长说。
以前，言的家里做了好吃的，他总会偷偷藏起来一点，带给柏苗吃，这已经成了习惯。
有一天，村里有个人家结婚办酒席，言母和柏母坐同一桌，两家关系好，一只鸡，两个鸡腿，两位母亲各自打包带走一个。
言拿着鸡腿有点吃不下去，满脑子想的都是柏苗吃不到。
“以前见着肉都恨不得猫被窝里吃，今儿个咋的了？吃够了？”言母调侃。
“搞对象了，最近不见柏苗丫头，肯定是人家不搭理他了，愁得慌呗。”言父咧哈哈的说。
“别瞎说，挺大个人了啥都跟孩子说，嘴里没个把门儿的。”言母教训道。
言父大笑，继续看电视。
言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郑重的点下头，然后拿起鸡腿像以前一样啃了半只，再把剩下的半只用塑料袋包好去找柏苗。
小树林里，言把半只鸡腿举给柏苗。
“我妈吃席包的，你要生娃的，多吃点，我这回给你留了一多半。”言说。
柏苗见到鸡腿就顾不上旁的了，欢喜的接过。
“我妈也包了，都给我哥吃了，一点儿也没给我留。”她边吃边说。
“我就知道。”言气愤的说，而后他红着脸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压低声音跟柏苗说，“以后咱俩搞对象，有娃就有娃吧，你别担心，这事儿别让老师和同学知道，他们知道了肯定要笑话咱俩，往后我有好吃的多分你一半儿。”
柏苗点头：“我谁也没告诉，就咱俩知道，你也别告诉别人。”
两个小孩子都郑重的点头。
从此，他们之间有了秘密，又开始一起上下学，一起上山摘野菜，一起下河摸大鱼。
拥有一个共同需要遵守的秘密让两个小朋友更加团结友爱。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慢慢懂得了很多，期间，他们遇到很多苦恼的事。
比如，柏苗听大人说起，怀宝宝的时候肚子是会变大的，她去跟言哥哥哭诉，然后两个小朋友商量着共同面对困难，共同解决问题。
比如，言听说生娃以后不能上学，把两个小朋友吓坏了。
后来，他们终于知道所谓共同的秘密不过是言父的一个玩笑话而已，真是让人苦笑不得，对他们来说，这一直都是天都快塌了的大事体。
秘密瓦解反而让两个人陷入另外一种尴尬，因为他们都知道了“搞对象”的含义，然而，相伴已经成为习惯，他们又开始进入脸红又别扭的相处期。
再后来，言家搬走了。
临走前，言依依不舍：“咱俩搞对象的事还作数，等我们再大点我就娶你。”
柏苗含泪点头，算是答应了。
虽然离得远了，但是他们仍然有联系，基本上半年见一次，再后来就每隔三个月见一次，直到柏苗被拐卖。
陈国山的心理不是滋味，他都替自己害臊，竟然拆散了一对鸳鸯眷侣，可以想象，他是以什么糟糕的心情来听柏苗讲述的。
“这些事儿一直压在我心里，今天跟你说说倒是好受了不少，言哥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一直放心不下他，如今知道他过得好，有妻有子，我也就放心了。”柏苗说。
“你以后”陈国山顿住了，他想问柏苗以后还会不会想着言，然而这种问题等于放屁，能不想吗？不想着她言哥难道来想他吗？
“以后，你有鸡腿吃分我点儿。”柏苗想了想，不自在的说，“分林秀多点，你要是可怜我，赏我一点点就行。”
“嗯。”该如何形容陈国山此时的心情？阳光普照，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啊！
这过山车让他坐的，心脏不好的绝对承受不了。
“那你别再惦记以前的事儿了，行不？”他小心翼翼的问。
“言哥有家有口的，我还想着以前的事儿干啥？只要知道他过得好我就不惦记了，况且我有了孩子。”柏苗摸了摸肚子说。
直到这一刻，陈国山才知道他为什么看重柏苗，因为她为人通透！而且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气质，这两点和王小特别相像。
往后的日子里，柏苗说道做到，看样子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肚子里的孩子上，而陈国山，果然有“鸡腿”就分给她，不是一点点，而是偷偷摸摸的分出一大份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