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

第249章 二五二

迟衡狠狠一踹,宇长缨跌下床,覆在地上一动不动,修长的腿从衣裳下露了出来,血迹斑斑。

死了吗?死了最好,就这么一了百了。

迟衡砰的一声躺在**。

他失控地笑了,笑曾经拥在怀里宠溺的人就这么赤|裸裸地背叛了,笑曾经所有的傻事。他看着宇长缨挣扎起所有力气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宇长缨手里拿着那根断了鞭子,他的手在颤抖着。

四目相对。

宇长缨颤抖着右手将鞭子放在了迟衡的脖子上——他是想缢杀自己吗,就凭那仅剩的一只手吗?迟衡又笑了,嗓子发出尖利的声音,笑得止不住咳嗽

宇长缨收紧了鞭子。

他被废了的左手因为激动而颤抖,鞭子的束缚那么慢,等得迟衡都不耐烦了。

宇长缨忽然松开手软软地覆在迟衡身上。

两个人,重叠着。

迟衡使劲一推,宇长缨跌下床去,迟衡下了床,冲着他的脸狠狠扇了几巴掌,而后和以前做的一样,用暴戾的手段将他侵占,一边j□j,一边捏着他软软的前端侮辱:“贱|货,以前不是流不停现在怎么没了?”

宇长缨咬牙切齿说:“不吃药,我见了你都恶心!”

迟衡一巴掌扇过去。

宇长缨吐出牙齿中的血,不怕死地嘲笑:“怎么,我是骗你的,全是骗你的!你以为,你有能力让我起来,哈,哈哈,真好,以后再不用吃恶心的药了。”

迟衡彻底被激怒,掰开他的双腿使劲往里边撞击,一边骂世上最难听的话,怎么痛怎么撞,几乎把宇长缨的腰拗断压断。发泄完了还不罢休,拿起那断了的皮鞭就往宇长缨那里塞,一边塞一边骂:“欠人艹的贱东西我让你生不如死,不要脸的东西。”

瞬间鲜血直流。

宇长缨痛得拼命挣扎,可踹也踹不动迟衡的力气,他凄声喊道:“迟衡,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恨,我恨那么多机会都没杀死你,我为什么要心软,我早可以让你死一千遍一万遍!你现在就杀了我,你要是个男人就把我杀了!”

迟衡一脚踹过去,宇长缨一声惨叫,在地上滚了两下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宇长缨吐了一口血。

迟衡已经被怒火烧得神智全无,只想着怎么把这个弄死,他上前使劲掰开宇长缨的腿,宇长缨挣了两下,迟衡用脚一跺,咔擦一声,伴着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宇长缨的腿骨断了

迟衡抓起地上的长鞭继续往宇长缨那里塞。

宇长缨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忽然,砰的一声。

一个重重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背上,迟衡猝不及防一下子栽在地上,没等回过神来,来人的拳头像暴雨一样狠狠揍了下来,连揍带踹,连踹带骂:“迟衡,你疯了,你醒醒,你还是人不是人!”

拳头和腿脚都力道很足,一踹踹到迟衡的心窝里。

是石韦。

迟衡忽然收了手,任他拳打脚踢。

石韦冲着迟衡的胸口、手臂、腿骨狠狠揍了数十拳,一腿将他撂倒在地,骑在他腰上冲着胸口又是十几拳,打到最后一拳过去,击在迟衡的鼻子上,鲜血直迸。石韦捏紧了拳头没有继续挥下去,喘着粗气,咬紧的嘴唇流出血来。

迟衡闭眼睛躺在地上。

石韦一下子将迟衡拽起掼到**,砰的一声巨响。石韦又脱了衣服扔在宇长缨身上,冲着门口大喊:“都死绝了吗?来两个活人!”

狱吏战战兢兢来了。

石韦指着地上的宇长缨:“赶紧收拾了,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死的吗?”

狱吏们看了看迟衡,躺在**,鼻血污了一床,白着脸闭着眼,不知道怎么了。浑身一抖,赶紧低着头把不知是死还是活的宇长缨弄出去救了。

迟衡睁开眼。

眼睛干涩,鼻子巨疼,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曾宠爱的人的背叛、把自己狠狠践踏进泥里的痛苦,这又算什么?他在折磨宇长缨,他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石韦坐在床沿,喘气渐渐平息。

逼仄的牢笼里静默无声,迟衡不想问石韦为什么忽然回来,迟衡也不想起来。

石韦豁然起身,迟衡一跃而起将把狠狠抱住了

。石韦一拳头过去击在他的脸上,鼻血和唾沫飞溅,迟衡却没有松手,而是更紧地拥抱着,发出痛苦的呜咽的声音,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韦任他抱着抱了很久。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时,迟衡慢慢放开手,失魂落魄:“我对他那么好,那么好,有什么用!我不想这么对他,他逼着我这么对他!”

石韦睁开眼睛冷峻地说:“郑奕来了使者,拿纪副使交换宇长缨。”

许久,迟衡说:“这样,最好。”

“那么,我来安排。”

迟衡全身力气都被抽完了一样,这个消息太突然,反而无法欣喜若狂:“我怎么那么傻,把纪副使留在了那里,我只是想,想抓回宇长缨替他报仇。季弦,我是不是很好骗?一个一个来骗我骗完后就走!”

石韦沉默着。

九月末,寒水潇潇。

两军对垒,石韦执马靠近囚车,囚车里宇长缨一身素衣,目视前方,嘴角含着笑容——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石韦忍不住看了一眼迟衡,迟衡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前方,没有冲这边看一眼。

陌路,如此的快。石韦问宇长缨:“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石将军救我一命。”

石韦沉下脸:“你若不背叛他,他怎么可能会那样对你?”

“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听我解释一句!”宇长缨抬起头,牙齿间丝丝冷意,“我原本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悔!不,我后悔!”

石韦恨不能鞭上一鞭子:“你说什么?”

“我后悔有一千个杀他的机会,却没舍得下手,今天受这种侮辱活该是我当时心慈手软的报应!”宇长缨浑身发颤眼眶欲裂,“我有多少次可以杀他,我有多少次没舍下心……咳咳咳咳咳……”

宇长缨肩膀不停耸动,咳出几口血

九月寒风萧瑟,两辆囚车在交错的瞬间纪策和宇长缨对视了一眼。

车轮匆匆。

碾转了无数想说而说不出的话,宇长缨再没有回头。前方,一个身着黑色长裳的人在郑奕军最前方,冲他伸出了手。

迟衡策马奔前挥起大刀,哐当一声,囚笼化作片片木头。

迟衡飞身下马将纪策紧紧抱住,纪策的嘴唇泛白,微笑一如既往,眉间一点痛苦:“咳,轻一点,肋骨,疼。”

他十分虚弱,箭伤没有痊愈。

每一箭都差了一点点儿让他逃过着一劫,他只是很虚弱。迟衡跑到寺庙里给他求了一个平安符挂在胸口。因为受伤了,安错又不能给他大补,只能静养着,等着自然痊愈。看着纪策一点一点活过来、双颊变得润泽、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

迟衡将火炉添得旺,整个房间烧得暖融融的。

**,纪策静静地睡着,从回来一日起,他就一直是这样的,每天睡得很多总睡不够的样子,伤口包扎得很好,也慢慢痊愈,但就是非常虚弱。

温润如玉,静睡的纪策如暖玉。

入夜了,四下静寂,迟衡钻进被子握住了纪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亲,眼角止不住的酸楚,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喃喃地唤着纪副使三个字。

听见声响,纪策缓缓睁开眼,微笑了一下,头微微一偏靠在迟衡的手臂上。

迟衡将纪策拥入怀中。

迟衡怀中暖融融的,纪策蹭了蹭:“别总愁眉,我又没死。”而后合上眼睛,就着依偎的姿势就睡着了。

病去如抽丝,好在年轻。

安错对治伤轻车熟路,上好的药,各种奇药都用上了,所以纪策的伤口痊愈得很快

。能下床了,迟衡就不再腻在他身边了,也不再抱着他睡。纪策有些寂寞,起来四处走动。

迟衡将他扶到院中:“纪副使,好好歇着,以后有你走的。”

纪策但笑,一手撑着案面,目光极温柔,如秋日下那潋滟的波光,荡漾了许久,吐出一句话:“那天宫平和你向我跑过来,我真高兴,怎么发现的?”

前两句很温情,后一句就太理智了。

迟衡笑着说:“纪副使做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的,而且环环相扣,从你做过的事就能找出脉络。猜到你顺出来的结果不是最厉害的,纪副使能一件一件顺藤摸瓜,才是厉害。”

“……高帽子少来。”

“那些事纠结到最后的结果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其实,纪副使,你为什么要去梅花岭冒险呢,完全可以告诉我,我又不是不通情理。”

纪策泛起薄笑:“我去梅花岭,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测而已,我不敢相信。”

“可你冒了太大的险。”

“我本是胸有成竹,可惜你的那个人也的确厉害,竟然随机应变到了梅岭也能抢在我的前头,在一两日内就与郑奕军联合部署了攻击计划——我低估他的能力,平心而论,我真的没想到他的出手会这么强悍,而且竟然识破了我的部署,把颜翦的援兵挡了一挡。”纪策无奈地一笑,“虽然我早就和颜翦设下陷阱,还是被他打得不堪一击,那天如果不是你领着精兵过来,乌丽道必然失守,而我当时,也被他逼到了绝处。”

虽然颜翦只迟到了一会儿,但那是致命的。

迟衡目光变得阴郁,声音僵冷:“我虽然也猜到有军中奸细,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他。纪副使,我其实早该想到,能洞察我们每个人弱点的人,必然是朝夕相处的。”

就是在泞州的那一段时间,宇长缨处理的许多事务都让纪策日后很难撼动,纪策才开始怀疑个中奥妙。

纪策道:“既往不咎,当下最要紧的是拔出所有他放在泞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