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

第241章 二四四

目光之准几乎令人疑心根本就没有失明。

宇长缨一酸,快步上前拥住他的腰。迟衡一手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怎么这么委屈?谁欺负我的人了?”

“谁敢欺负我呢?看到将军终于释然长缨很开心!”

迟衡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受苦了。”

二人缠绵了一会儿,宇长缨为迟衡宽衣解带,解到最末时忽然一皱鼻翼:“我闻见纪副使的味道了,你和他是不是……哼,将军,我还不能满足你吗?”说罢,在迟衡j□j狠狠掐了一把。

迟衡惨叫一声,捂住跳了起来:“你的什么鼻子啊!”

宇长缨一口咬在肩膀,气呼呼地说:“纪策这人,假兮兮的,将军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还说呢,半月前非给安州的驻兵安插了两名将领,那两个将领对安州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迟衡笑着揉揉他的脸蛋:“哪两个?”

“一个叫范弘一个叫卢立岩,都是原先元州段敌的手下,后来投诚的,但一直都是在元州招兵买马的,就算再厉害,也有个先来后到才行!”

当年有四个人被朗将立为年轻将军,一个是岑破荆,一个是池亦悔,两两个就是范弘和卢立岩,可惜立了不到两三个月,连势力都没树起来,朗将就遇难了。颜王军分裂,后来他们俩投了段敌,段敌死后,他们俩被安排平复及安定元州诸事,没有委以征战的重任。迟衡将两人的来历一说,笑道:“不枉费,是当初比我还厉害的两个人。”

宇长缨还是郁闷:“原来是旧相识!可纪副使太专断了!”

迟衡手指摁了一下他高挺的鼻尖和撅起的嘴角:“再翘就可以挂尿壶了

。你呀,别插手军务,纪副使的任何安排都是和石韦商量过的。”

“我看石韦什么都听纪副使的。”

“因为正确才听。好了不提这些,你这破衣服怎么这多结,快解快解,要憋死我了!”迟衡凑过去亲了十几口,两人抱着狂**吻,两腿飞快交错,宇长缨一个不慎,一脚踏在地上的大刀上,哐当的一声响,吓了一大跳。

迟衡笑着踢开:“没事,这刀伤不了人。”

说着将宇长缨摁在墙上操弄起来,两人都爽快得情不自禁。在迟衡的猛烈顶撞中,宇长缨气喘吁吁浪吟不止,发出的愉悦声肆无忌惮,等泄过几回才心满意足穿上衣裳。

完事后,迟衡将宇长缨抱在怀里亲昵地抚摸。这个时候才是亲密无间的,他喜欢可以细细触摸的感觉,当手指抚摸过润泽的肌肤,那压下而后弹起的感觉,那如丝绸划过琴弦的感觉,无比美妙。

七月下旬的夜风微凉,十分惬意。

宇长缨抱住他的脖子喃喃抱怨:“将军,纪副使处处看我不顺眼,我还是喜欢石韦,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迟衡捏了捏他的腰:“纪副使向来对事不对人。”

“哼!他既插手军务又插手地方事务,上次与他争执了几句他就拿副使的职位压我。”宇长缨的语气很是委屈,“是人总有短处,我不觉得纪副使就做得万事完美,将军,你是不是觉得我还远不够格和他争论?”

迟衡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已经很不错了,等十二月全军大赏,我封你为少卿。”

少卿,军中文职仅次于副使。

宇长缨却叹气:“我不在意什么职位,只要是替将军打天下,长缨都愿意。我知道,副使,也是为了乾元军好才做的这些决策,有些决策本无对错,一旦决定就要执行下去,我自然该服从才是。”

迟衡亲了亲他的鼻尖:“等你到他的位置才会明白他的苦。”

宇长缨笑了:“我不想去明白,比起将军的情人位置,任何别的,长缨都看不上

!可是,没法子,将军太招人了,谁都想要,我得把你锁在身边才放心。”说罢大大地亲了迟衡一口。

迟衡哈哈大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迟衡的心情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再无端暴怒。

并非认命,而是认清。事实已经如此,沉沦暴躁也于事无补,与其日日暴躁阴郁度过,不如泰然处之,想些法子来应付以后可能发生的事。郎中一拨一拨来,稀罕的药也没有停过,派遣了上百个人去各地寻找奇人异术,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玉蟾蜍,千金为赏,引得安州民众都快把地皮揭三层了,人一多连蚂蚁都无处可逃。当然,大部分郎中都说,就算得了玉蟾蜍也不能用,因为迟衡的眼睛是完好无损的。

迟衡的听觉嗅觉比以前灵敏百倍,不要说熟人的脚步声,就是有陌生人在丈余外走过,他都能根据那脚步声判断是男是女身形如何。

迟衡每天练飞刀练得勤快,日夜不停直至深夜,不到十日,但凡一个活物跑过去都逃不出他的飞刀了。

不止如此,他还能骑马骑得也不慢。

迟衡也不单呆在院子里,诸事交付给纪策宇长缨,只需要听个结果做个决断就可,比以前清闲许多,所以,闲了他就穿一身普通衣裳与宫平出府去。

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个辣粉摊。

辣粉着实好吃,吃的人多,闲话就多,迟衡喜欢听他们说些逸闻趣事,比如谁家儿女私奔,比如打雷劈死了作恶的人。

他问起那一天的事,摊主立刻唾沫横飞地说起,当初那个人如何在瞎了的状态下以一敌十神勇无比,如何血肉横飞一场,忽然间又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大约是当时打斗场景太过凶悍,摊主完全没有认出是迟衡。

问过几次,并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有一天,迟衡正端碗喝汤,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位小哥,借过。”

声音很熟悉,迟衡倏然想起当日那一声尖叫。他当即将老妇人叫住,问当日的情形,老妇人立刻面露惊恐之色:“那天,啊你,你,你就是那天那个……”

迟衡塞给她一块碎银子:“那日的详情,一点儿不要漏

。”

见了银子,再看迟衡面目如常,老妇人才定下心来,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老身常在这里卖菜,那天老寒腿疼,蹲在这里,就看见你那边跑过去,然后忽然间,旁边就跳出好些穿褐色衣服的人来……”

褐衣人的着装和攻击模样,和郑奕养的诡士没有两样。

“……后来,又跑出好些护卫来,和那些褐衣人打,打了没两下都跑了。有一个穿得极富贵的公子抱住了你,然后,你就晕了……你的眼睛没有流血,但刀上都是血。”

迟衡让她反反复复地回忆当时的细节。

比如自己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诡士们从哪里冒出来的,最后又回哪里去了,比摊主看到的详实很多。几乎离开时,老妇人忽然想起:“啊,我想起了,后来的两天,我还见过他们中的一个人!”

迟衡一惊,当天和随后的三天,乾元军搜查了附近的每一个角落,怎么可能还会有诡士的遗漏。

老妇人很坚决地说:“有个褐衣人满脸麻子,老身忘不了。他走了一圈,问我捡着个牌子没有,后来他自己找了半天在狮子脚下找着了,找着后,交给了一个搜寻的小哥。”指着旁边一个旧牌楼的石狮子。

搜寻的兵士?

老妇人极力地回想:“那小哥,没有穿兵士的衣服,但领着好几个兵士,穿的是布裳,长得……老身当然记得,见到一定能认出!”

迟衡的心一凉,命宫平暗自将老妇人保护起来,不动声色回了府。

七月末郑奕军更是像疯了一样,在多地同时发起了数次攻击。七月二十五,就有一处阵地失守,被郑奕军攻得仓皇不堪——这一处,正是由统领卢立岩率军守护的林佛谷。幸好相邻的林佛山驻军云麾使鱼定泽率军来援,一场血战之后勉强将郑奕军挡在了林佛谷以南的铁骨村。

这次失的是要害之地。

牵一发动全身,迟衡特地营造的僵持之局被打破,乾元军守得艰辛

。石韦不得不连夜调遣将令兵士,亲率将士守在了铁骨村沿线,又重新布了安州的局,期望尽快夺回重地,以免郑奕军破了乾元军的阵脚。

好几天都是血战。

铁骨村离回汀不远,战事稍停,石韦就带着卢立岩回了一趟。

卢立岩从元州来到安州,本期望一鸣惊人。而且纪策原本对他寄予厚望,数次据理力争,力排众议,才将他放置于此地的。想不到初战就是一个大败仗,怎么不愧对乾元军,所以卢立岩一早来请罪。

关起门来说话。

迟衡、石韦、纪策、宇长缨四人表情肃穆。用人不当,纪策也没法辩解。

宇长缨开口:“卢统领孤注一掷,不听劝阻,将重兵集于一处,令郑奕军有可乘之机。不过,根源还在卢统领初到安州,对地形不熟,行军运兵都受了局限。石将军,你以为如何?”

只一条,卢立岩就无可辩驳。

石韦沉吟道:“卢立岩布兵集于一处,确实失误。郑奕军最擅于瞒天过海之术,看似只有一处兵,真正打起来无处不是他们的兵阵。我以为,立岩还是跟着我熟悉熟悉郑奕军,再做定夺。”

石韦意思很明显,保住卢立岩。

卢立岩当初能被颜鸾选为四个年轻将军之一,必然有其出众之中。迟衡开口道:“卢立岩以前在元州时也不这么莽撞,别放在前锋,搁我这里训几个月兵再说。纪副使,你说呢?”

降级,总比负罪好。

纪策脸色沉郁:“是我用人不察,就这样安排吧。”

迟衡道:“当务之急不是论卢立岩的罪,而是如何抵御郑奕军的攻击。林佛谷和白蒙山是咱们布阵的龙头,林佛谷由卢立岩守卫,已失守;白蒙山呢?范弘在守,是吧,我敢断言,出不了三天白蒙山也将受到重创——这不是人的问题,郑奕一直在寻找和试探咱们最薄弱和最要害的地方,总会找到的,谁来守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