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混沌之战
“都停下！都停下！都让开！都给我让开！”
天园众修士正怒发冲冠，如扑火的飞蛾一般，虽然明知必死，但却依旧抱着必死之心朝靳孤城冲去。冷不防一个充满愤怒的咆哮声响声，惹得众人顿时都停下了脚步，全都回过头朝发声处望去。
林凡等人也不例外。此前，靳孤城展露出来的手段，实在是太过骇人了，将场中几乎所有强者的力量，都化为己用，分明是要融炼整个天园。而他造出来的声势，则更是骇人，压迫的一般修士即便是飞行，也要花费比以往更多的力量，而这个代价，便是加速体内力量的流失，但此时这话声中气之充足，根本就不像受到了任何影响，而当众人回头看时，更是骇然，他此时的飞行速度，如风一般迅疾，整个身体，都几乎成了一道流光，拖起长长的残尾。
而在看到这人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不止是林凡，甚至整个天园的修士，绝大部分都是一愣，眼中闪过迷茫疑惑，显然，对于眼前这人，天园众修士也根本不了解。
林凡看着那迅带奔驰而来的之人，仔细打量着他的相貌。他矮矮胖胖，整个身体，用冬瓜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乱兮兮的头发，好似数万年没有打理过一般，嘴边同样乱蓬蓬的胡子，更是都交织到了一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好似从穿上之日起就没洗过，但是，在他的身上，却流转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使得他有种天地初开万物初生时的原始感觉。这种感觉极为奇怪，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活着的人，无论经历的岁月如何悠久，都绝不可能是盘古大神时期的人物，但此时眼前这人，却偏偏给人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人极为惊异。
“他的身上，好像有件秘宝……”烟冥在那奇怪老者刚一出现的刹那间，目光便死死的定在了他的身上，在所有人都迷惑不解时，他也有思索。此时，他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林凡等人听得烟冥的话，起先并未在意，但忽然，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他们的眼睛，瞬间睁的老大。之前他们便已经说到过，能够抵挡眼前靳孤城冲天威气的异宝，只有一种，那就是混沌异宝！诞生于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异宝！而眼前这人，对靳孤城造出的威势，竟然丝毫不在意，在整个虚空之中，显得极其另类，而此时，烟冥又说他身上有件秘宝，这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如果他的身上真的有秘宝，那必然是混沌异宝！
想到这个可能，林凡等人顿时感觉后背直冒冷气，混沌之宝，这种存在于传说的至宝，难道真的存在于世上不成？他们一向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传说之物而已！
“毁我天园者，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九幽魔王，老子今天就炼化了你！”而就在林凡等人震骇于所发现之时，一个如晴天霹雳的声音，忽然在场中炸响！这个话声极为嘶哑，但却偏偏如惊雷，让人颤栗，而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望向那看上去极其邋遢的老者！林凡等人目光中是有着好奇，他们迫切想要印证，这个老人身上的秘宝，到底是不是混沌之宝，而天园众修士，本来已经绝望的心，顿时一下子又充满了希望，他们看着老者的目光之中，是浓浓的希望。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老者是谁，但是，在此刻，却显然将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时之间，场中沉默了下来，只有天园众修士显得粗重的呼吸声。
“我即天道，天道即我，你，想与天为敌吗？”靳孤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透着上苍漠视众生的意味。他远远的站立在虚空中，面容被一层光幕遮挡，无法看清真容，仅仅可以看出，他衣衫飘飘，带着出尘的感觉，但话声，却似可以让人冻僵。
“我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道啊？你以为自己有个神族古往今来第一人便很了不起啊？哼！现在，天知道你究竟是靳孤城还是另一个人，还装神弄鬼当什么天道，天道要是这么好当，老子当年自己都去当了！老子在那破碎的世界里面便已经在沉睡，你以为自己算根葱，但老子偏偏就不拿你蘸酱！啊呸！”这新出现的老者，看上去没有一丝高人风范，而一张口说话，更是如此，一口一个老子，在空中跳来跳去的指着远处的靳孤城大骂，即便隔着老远，都可以看到从他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
他的样子看上去极为搞笑，但是，此时所有人都没有笑，而是被深深的镇住了！被这老者所说的话镇住了。场中天园众修士，多半是在各门各派中都有些地位的，自然都知道这天园的来历，此时，听得这老者竟然说自己在那破碎的世界中便已经在沉睡，全都吓了一身冷汗。那时就在沉睡，那他的年纪，又该有多吓人？怪不得他能够和靳孤城叫板。
就在众人震惊的胡思乱想之际，那老者却已经再度开口：“你这小子，当年偷偷摸摸的进入那片洪荒之地，我便感觉你小子心存不轨，之后你便铸就整个天园，当时我也没在意。虽然我一直在沉睡，但偶尔也会醒来那么一次两次，那次醒来碰巧发现你这小子竟然将天道碎片镇封于此，当即便动了心思，兴致一动，便出来调查一番，果然发现你这小子包藏祸心，但我老人家闲散惯了，也懒得管你。谁想到你今天竟然想毁灭整个天园，满足自己的私心！老实说，若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间界、仙族、神族什么的开战，我也懒得管，但你这小子，我却是非管不可了！”老头子喋喋不休，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但众人从他的话中，却也是得出了不少有用的气息，众人在震惊于这老者的年纪之时，却也对他的身份起了浓重的疑惑。
听其口气，他早在仙族与神族争夺那破碎的世界之时，便已经在那破碎的世界中沉睡，据此基本的判断，便是他来自于那个破碎的世界，或者说，那个世界未破碎之前的世界。但是，听其口气，却又似对那个世界毫无留恋，这不禁让人起了浓浓的迷惑。一时之间，众人看向老者的目光，一下子带上了迷惑。
但那老者，却似对周围众人眼神毫无所觉，根本就是视若无睹，依旧在那儿跳着脚指着靳孤城的鼻子大骂，但之后骂的，却并没有再透露任何有用的气息。而自始至终，靳孤城都是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他双手负于背后，立于虚空之中，身体一动不动，好似亘古以来，便一直立在那里一般，透着一股高傲，透着一股漠然。这种高傲，这种漠然，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在看到他时都一眼注意到他。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卓而不群，他们即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气势。靳孤城，显然便是这一种人。
“说够了吗？”就在那老者骂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好似极为疲累，在那儿呼呼直喘粗气之时，靳孤城淡然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这老者如此长时间的揭老底和谩骂，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影响一般，话音之平静，甚至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机器，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甚至没有人的灵魂的机器。
“说完了，你小子难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老者听得靳孤城这话，显然也是一愣，即便连他，也没料到，靳孤城竟然可以如此平静，一呆之后，他的双眼之中，顿时让人不易觉察的闪露出两道精光，面容也带上了三分凝重。
“既然说完了，我便送你上路。天道不可违，我即天道，天道即我！”靳孤城的声音，平静的让人发寒，好似在说着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一般，在话声响起的同时，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便见那神秘老者身前的虚空，一下子崩碎，而后化为一团团的混沌之气，而这混沌之气，便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得神秘老者面前时，已经犹如一片汪洋，透发出骇人的气息，要将老者吞没。
看着眼前这一场景，场中所有人都骇然失色，即便是烟冥等人，瞳孔也是一阵急剧收缩，他们感受到了丝丝混沌之力，虽然淡，但却透发着让人恐惧的毁灭气息，在这股毁灭之气下，即便是烟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一定可以逃脱！因为，很显然，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混沌毁灭之气，还未真正爆发出来！
“哼！”面对这让众人惊悚的混沌毁灭之气，老者一声重重的冷哼，顿时，那原本朝着他汹涌而去的混沌之气，顿时如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定在空中一动不动，但这僵持维持的时间却并不长，仅仅数息时间，靳孤城身上便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势，在这种气势的摧动之下，那被定住的如汪洋一般的混沌之气，顿时一下子挣脱了束缚，如洪荒巨兽一般，朝着老者再度涌去。
面对这一切，神秘老者脸上涌起一丝凝重，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老者的周身，忽然也涌起一股灰蒙蒙的气息，这种气息一处，众人顿时感觉整个天地都要塌陷下来一般。天旋地转，整个时空，似乎都在逆转，一种开天辟地亘古长存的原始气息，一下子弥漫在整个场中，使得所有人在这一刻，都陷入了一种无知无觉的混沌迷茫状态。
嗡！
虚空一声震颤，顿时将众人惊的醒了过来，他们眼中依旧带着迷茫，在微微的呆愣之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全都齐刷刷的抬头朝远处的虚空中望去。一望之下，顿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神秘老者与靳孤城两人，已经战在了一起。但两人之间的战斗，却并非如一般高手那般相搏，而是纯粹是空间和时间的争斗！在他们中间的虚空，一时之间好似只有一步之遥，一时却又似隔着千万重世界，一时之间时间好像永恒一般，静止不变，而一时之间，却又一下子过去了匆匆百年，甚至，有时他们眼前光影乱闪，竟然似回到了过去一般！
而更恐怖的是，他们周围的虚空，在不断的破碎，而后又重组。破碎时，整个虚空之中，都弥漫着浩浩荡荡的混沌之力，所有人都丝毫不怀疑，若是被那深浅之力扫一下，哪怕只是轻轻的扫一下，他们瞬间便会成为粉尘，形神俱灭，永恒的消散。而在虚空重组之时，却又给人鸟语花香的感觉，透露出无尽的生机，让人沉迷。
这样的景象，反反复复，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不断循环。而在两人相斗的场周围，更是出现一波波空间波纹，表示着那里能量波动的剧烈。整个空间，都好似不稳定起来。如果不是那神秘老者有意识的护持着整个虚空，而靳孤城也不想这样毁灭天园的话，两个人的争斗尚未结束，整个天园恐怕便已经化为虚无。
“混沌之力……他们的争斗，都带着混沌之力，这样的力量，恐怕根本非人世间所有啊！”看着两人的争斗，烟冥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同时喃喃自语道，“我感觉得到，他们两个人，即便是此时的性命相搏，也一直都在压制着自己真实的力量，难道，这个世间有着力量的上限，一旦超过将会有莫名的危险出现？”
一边想着，烟冥的眼睛，却是更加有神，炯炯发亮，他的双眼，随着两个人的争斗，不住转来转去，似乎要将这一切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看到烟冥这种动作，林凡等人心中一动，本能的感觉，这种程度的战斗，终其一生，恐怕都未必能够见到几次，当下，他们全都尽力朝着场中看去，想要将这一切烙印下来。但是，当他们真的仔细去看并且想要记住时，他们却骇然的发现，这竟然像是一场幻影，他们能够看到人，但若是去想看到的一切，却发现，看到的场景，竟然诡异的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消散无踪！看到最后，他们根本就什么都记不住！
“这种程度的战斗，充斥着时空之力，你们未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微妙，无法看穿，也无法记住。”就在众人疑惑不解而且感觉有点懊丧之时，烟冥的话声，忽然在他们耳边响起，接着，便见虚空之中一片灰光闪过，将众人一下子笼罩。在这灰光笼罩住自己之时，林凡等人在瞬间顿时感觉，整个空间一下子清晰了很多，他们甚至有种感觉，自己可以感受到空间的脉络，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时的空间，有着极其强烈的亲和力，甚至，若有若无的，他们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说起来极为玄妙，甚至即便是他们自己，也似懂非懂，但是，他们却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掌握了时间的一部分力量，但却无法完全帮助你们感受时间，只能帮助你们感受空间。好好的体会这一场战斗，日后，对你们或许会有大用。”烟冥的话声响起，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转头，他的双眼，跟随着争斗的靳孤城和神秘老者，好似一刻都不愿意错过。而其他人，也是如此，全都在尽力的去记忆这场战斗。这样的战斗，可以说数百上千年甚至上万年难得一见，对他们悟道有着极为强烈的启发作用。
此时，两人之间的争斗，早已进入了白热化。但这种层次的战斗，越是到危急时刻，反而越显得平淡。此时，两人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声势浩大，恰恰相反，场面极为平静，虚空被抚平，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整个虚空之中，连风，都带上了温和的意味。而两人，更是都停下了身体，遥遥相对，时刻准备着发出凌厉的一击。此时，神秘老者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那种戏谑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万分的凝重！
“你的强大，超出了我的预料，看来，在那原始洪荒之地，你另外又得到了天大的造化！否则，单凭这段时间你吸收的天道碎片的力量，断然无法到达此等地步！”过了好久，神秘老者的话声响了起来，但却被两人之间的气场隔绝，并没有传出去。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嘴皮子动了动而已。
“你以为你的存在我不知道，其实，当年我便已经知道。我只是凌不知道而已。”面对神秘老者的似询问又似质问的话，靳孤城没有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但他所说出的话，却是让那神秘老者身体一震，他的双眼，瞬间睁的老大：“什么？你知道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