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骨噬灵

第373章 老朋友

第373章 老朋友

冥措大师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我现在的情况,可我并不觉得生活中这些小事有什么不好,同样都是为人办事,无论大事小事我都不嫌弃。

况且现在的大事,我也未必能办的了,抓鬼这种体力活我已经有心无力。

我不解的问道:“他怎么还在留宗洲?”

“他说哪里都没有家,还不如在人间流浪。

再说烛南和你的家人还在,他怎么可能抽身。

相传十王性格迥异,分布在人间各个角落,有的还以人身存活在世,外人丝毫看不出来,而有的神出鬼没想见也见不到。

所以,他选择了前者,在哪里生活都无妨。”

我微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傻瓜!

他怎么就那么傻呢?!

非要让人愧疚而死,他才能满意是吗!

出事那日郁秋庭不知去了哪里,我当着拾月的面假死,待他回来时被通知我已被埋入了黄沙之地。

我留了遗言给拾月,要他不要去黄沙之地寻我,否则我死也不会安生。

我以为除了玄鹤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刚开始那两年我基本无法下床,在死的边缘无限徘徊。

我选择回到古刹堡,租了一间胡同里的小平房躲了起来。

玄鹤让小曼来我身边照顾,并未敢动用欢喜怕人起疑,欢喜去了冥婆婆留给我扎纸店和小路子一起作伴。

有次小曼在外面被人欺负,邻居王大哥出手相救,熟悉了才知道他也是一个人生活,因为不会说话找工作比较困难,生活条件特别艰苦。

后来我便雇他帮我们买买东西扫扫院子,他这人很闷但干活特别麻利,我很喜欢他,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在城市里很少能见到如此纯粹的眸子了。

这些年要不是有王哥和小曼照顾我,我可能撑不到现在。

如今虽然恢复的不错,可出门依旧要靠轮椅,身体受不得一丝寒气,就连夏天也要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

玄鹤说家里人没见到我的尸体,始终不肯相信我已经死了,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期盼有天我会回家。

我现在这幅不堪的样子,还不如让他们觉得我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寿命,总好过以后再他们经历一遍失去亲人的痛苦。

在来到这里的第三年,我身体好些后便亲自持文王鼓将各位师傅们恭请入座。

那天办的十分顺利,看着他们一个个到来欢天喜地的报出自己的名字时,我才明白为何第一次我敲不下来。

并不是我的能力有问题,而是蝰蜥的灵魂在我身体里,他们在等我们俩彻底分开的时候。

不然若我有天失控,蝰蜥利用兵马做了不该做的事,我和堂口的仙家们都得遭殃背上因果。

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落座,心里不免激动我终于能给他们按一个家了。

之后我求玄鹤帮我在裴深手里租下了念慈居,原本裴深不肯但在看到我事先留的信后,什么都没说直接交出了钥匙。

这五年,春去秋来日复一日。

无聊时会想起那些出现在生命里的人,听玄鹤说大家都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冥措大师的到来让我知道,我们当初做了这么多的计划,也许在他眼里只是一场戏。

真是一碰到他,什么计划都显得像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

我苦笑着开口问道:“大师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一走了之躲在这里,将宗洲的一些烂摊子留给别人去处理。”

冥措大师摇了摇头,“幺儿离开时是笑着走的,她说和我在一起的每一秒她都很幸福。

当时我内心的悔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为了我心中的大义耽误了她的一生,我何其自私?!

这不是我所追求的大爱,我珍视这世间所有的生命,哪怕是一花一草,可唯独没有好好珍视过她。

她的离开给我深深的上了一课,其实人生里不只是二选一的选择题,只不过是人把自己局限住了而已。

这何尝不是一种执呢?

我这次来给你带来了一位老朋友,你要不要见见?”

我震惊的看向冥措大师,心里‘咚咚咚’的开始打鼓,甚至夸张到连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冥措大师安抚道:“不是他,你不必紧张,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擅自做主带任何一个人过来。

外面的人不知道你还活着,如果你想见我便推你出去,不想见我立刻带她走。”

我思忖着冥措大师说每一句话办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这个人我是一定要见的。

我不好意思让一个老者推着我,小曼出去买菜还没回来,我只好唤王大哥进来帮忙。

王大哥驼背十分严重,他弓着腰进门熟练的接过轮椅的扶手。

冥措大师别有深意的看了他眼,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了外面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神像面前。

那些接上去的假发已经拆掉,自己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已经到了锁骨的位置,一身麻衣布鞋看起来特别朴素。

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向我们,巴掌大的小脸素面朝天,见到我后不可置信的起身,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缨禾…?!怎么会是你?”

站在我面前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女人,正是米粒。

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化了无数个表情,心虚、愧疚、心疼、震惊…

在见我坐在轮椅上瞬间扑了上来,王大哥可能以为她要伤害我,连忙伸出手拦在我身前,不允许她靠近我半步。

经历了这么多,我清楚的知道人心不能直视,更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但对于他我十分放心,他对我的紧张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轻声和他解释道:“没关系,我们认识。”

他听后这才作罢,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米粒蹲在我身旁,双手牢牢抓着盖在我身上的毛毯,激动着语无伦次的问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这些年去哪了!他们都说你死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更没幻想过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彼此。

是怨?

是恨?

还是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