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骨噬灵

第137章 贵人

第137章 贵人

九五和苏明勋在我回来后的第三天到家,他俩为了让我开心买了些吃的带我去山脚的石头下。那天的风很硬,刮得人脸生疼。

九五张开手臂用力呼吸着山涧新鲜的空气,傻笑着说:“我们以前最爱在这玩了,什么也不干就能玩上一天。

缨禾,别不开心了,咱又不认她,二十年没她都活过来了,以后也一样,你就当她不存在!”

苏明勋接话道:“对啊!你就当那晚是个梦,来吃个唐僧肉,这可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我看着他手里的零食,轻笑了声,哑声说道:“这个世界就是真真假假,唐曾肉是豆制品不是真的唐僧肉,小时候认为吃了唐僧肉能长生不老,现在大人们说它是垃圾食品,吃了会减少寿命。”

九五叹了口气,双手撑在石面上跳坐在我身边,大咧咧的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安抚道:“无论哪些真,哪些假,你是我妹妹假不了吧?

你可是叫了十六年哥啊!

你是云家的孩子假不了吧?

你的姓都是我姥的!

我设身处地的站在你的角度想了想,如果有天我爸突然出现也做了她那样的事,估计我也会恨他。

你不开心难过哥理解,但别太久,因为大家都很担心你。

祝可星和蒋诺婕天天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你在好不起来她俩就要亲自杀来了!”

苏明勋坐在我的另一侧,将手臂同样叠放在我的肩膀上,难得温柔的说道:“这次是你选择不要她,缨禾,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还有我们在你身后。”

我本就不是一个爱悲天悯地的人,当我想重振旗鼓的时候,只需要一瞬间。

可能心里的伤久久不能愈合,但表面上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等待着累积到一定程度后的下一次爆发。

我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恢复正常,偶尔陪爷爷下下棋,还老是输,爷爷的体格越来越瘦了,我们看着除了心疼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爷爷有次在下棋的时候和我说:“这人生和棋盘一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下法,不到最后一刻分不出输赢来。

缨禾啊!

有些事开口即使错,没有任何人能教你你的人生该怎么走,凡事看开点别钻牛角尖,破执也许就会有不同的路出来。

有人不信轮回,这四季不正是轮回吗?有人不信因果,其实贫富美丑正是因果。”

我瞧着爷爷这一年来的心态调整的不错,再也不会对奶奶乱发脾气,更不会说那些丧气的话了。

可能人到了生命的尾声,真的会悟出一些不同的道理出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爷爷,我已经没事儿了,万般皆是定数。”

我一度认为只要有爷爷奶奶在,我便可以一直做个孩子,在家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后来发现我该长大了,因为他们比我更需要能遮风挡雨的肩膀。

有次我看到奶奶在做饭的时候偷偷的抹眼泪,她可能想劝我又怕提起那些事情我心里难过,瞧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心疼又无力。

看着她银白的头发,渐渐弯下去的腰,越发浑浊的眼珠,心里万般难受。

我在用别人的错误来折磨我身边的人跟着伤心,我实在太不该了。

我给诺婕和可星分别打了电话报平安,她俩欲言又止的想要劝几句,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听我声音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儿了,也就放心了。

我手机里还收到了冥婆婆的一些短信,她本人是不会发短信的,估计是让八斤叔叔帮忙发的,大致内容都是骂我的。

“你个死丫头,说跑就跑了,过完年抓紧给我回来!”

“年前都是阎王爷收人的时候,天天忙不过来,你也不知道临走前多备点货!”

“死丫头回没回家,倒是给你婆婆我报个信啊!你个没良心的小狼崽子!”

我给她回电话的时候,接起时还一本正经的喂了声,一听是我的声音,嗷的一嗓子便开始骂。

等她骂累了,清了清嗓子道:“哭够了?”

“嗯。”

“行,过完年还回来不?”

“回呀!没我和你拌嘴你多无聊,是不?”

“呵,知道贫嘴就是没事了,给我的老妹妹带个好,让她没事来宗洲看看我。”

“我奶奶也说想您了,还说让您和冥措大师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来我家过过着田园生活呢!”

“行,等着吧!有机会去!”

我挂了电话后,奶奶问:“你冥婆婆啊?”

“嗯,让我给您带好。”

“哎,这是个好人,嘴硬心软。”

我没什么父母缘分,但老天爷对我也不薄,我四岁遇到我奶奶,二十岁遇到冥婆婆,有着两位心善的老人拉扯我,属实万幸。

什么叫做贵人?

你出事了伸手帮你的人叫‘事件贵人’,那不算是真正的贵人,能够将你引到正确道路的人,才是真正的贵人。

奶奶和冥婆婆都是我的贵人。

冥婆婆电话里说的没错,年前的这一段时间确实不太安分,对许多生大病人来说是一大关,现如今古刹堡时常能听到吹丧事的哀乐声。

大家知道我回来了特意赶过来买纸人,我每天都挺忙的,也没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有天闲暇天气不错,我带着东西去山上看了唐爷爷和黑孩,带着他爱喝的烧酒,烧了些纸钱。

我将他墓前的杂草处理干净,坐了好半天没动,用手摸着墓碑上的名字自言自语道:“唐爷爷,我回来看您了,我没辜负您的期望还在继续干这一行,您在那边还好吗?”

“总是想着您会不会给我托梦,可您一次都没来瞧过我,黑孩还有陪着你吗?”

“如果缺什么少什么了,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烧给您。”

“我好想你,特别想。”

干枯的树枝上有一只黑鸟,它哑着声尖锐的冲着我喳喳叫,我不知道是不是唐爷爷用这种形式来看我,但它一路将我护送到家才恋恋不舍的飞走。

人总是愿意把巧合进行联想,可即便无法论证我心底仍愿意坚信,是他用另一种特殊的方式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