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妃

欲加之罪

欲加之罪

除去廖蝉衣美眸里显出的那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眼前的这个女子确实是一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儿。

冰雪为肤,杨柳为姿,月眉如黛,鬓发如墨,檀红唇畔微微翘起,含着三分讥讽,七分得意,明艳照人。一身柔丝鸳鸯锦百褶长裙长至脚踝,袖口束起,腰间挂着一根细长的蝎尾鞭,显然是练过武功的。

顾弥雪照过镜子,知道这身体的主人也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只不过她的美,温婉细致,清雅宜人,和廖蝉衣完全是不同气质的两种类型,不好拿出来作比较。

“顾弥雪,这身下等丫鬟的衣裳穿在你身上,倒是合适得很。”廖蝉衣媚秀的眸子微微眯起,下巴高抬,宛如高傲的孔雀,“怎么?见到本王妃为何不跪?”

顾弥雪倒不是有意要和她抬杠,只不过才来这里没多久,对古代的跪拜之礼很不习惯,下意识的很抵触这种卑颜屈膝礼节。

“来人,教这个贱婢见到主子该如何行礼。”廖蝉衣修剪得细圆的指甲指着顾弥雪,吩咐身边的下人,“嘉清王府可是有规矩的地方,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在这里面随意行走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来了这里就要适应这里的生活环境,眼下这个情况由不得她不低头。顾弥雪怕廖蝉衣对她动粗,强压着心中的不悦,跪在兰花旁边,垂首道:“奴婢见过正王妃。”

廖蝉衣见到顾弥雪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面前,稍稍有些惊讶,但心里十分的舒畅,又指着顾弥雪怀里的纯白波斯猫道:“你这种下贱肮脏的婢女也敢抱着本王妃的爱宠?好大的胆子!来人,拉下去杖刑二十。”

下人们看着身边的同伴,都有些犹豫,不敢上前去拉顾弥雪。他们这些做下的人为了保住小命,行事都十分的谨慎,不敢行将踏错一步。

前人虽说落架凤凰不如鸡,但也有名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考虑的有两点,一则,顾弥雪现在虽然失了宠,但也是萧煜明媒正娶回来的侧王妃,是皇后亲自赐的婚,身份尊贵。二则,没有多少丫鬟能撑得过二十下的杖刑,当朝丞相家的千金若是真让他们打死了,那可是要把全家老小的命都搭进去的。

“怎么?本王妃的话,你们没听到么?”廖蝉衣一手抚上腰间的蝎尾鞭,美眸中隐隐含着怒意,“信不信本王妃扒了你们的皮?”

一大群丫鬟下人齐刷刷的跪倒,连身道:“奴婢(奴才)不敢,奴婢(奴才)该死……”

“你们的确该死。”廖蝉衣咬着贝齿,目光一凛,手中的长鞭挥出,“啪啪啪”的一串声响,打在了一圈丫鬟下人的身上,有几滴温热的血溅到顾弥雪的脸上,令她这个讨厌血腥味的人稍稍有些反胃。

丫鬟下人们被抽到了手臂,脸或者肩,带勾的蝎尾鞭宛如倒刺一般生生剜下一块块血皮,但他们却不敢叫疼,只能一个劲的给廖蝉衣磕头求饶:“正王妃息怒,正王妃饶命……”

“废物!”廖蝉衣再甩长鞭,又将一干丫鬟下人抽了一遍,怒斥道,“都是一群没有的废物!你们不敢动她,本王妃自己来!”

双手被人架着拖进了紫梦轩,顾弥雪并没有放抗或者挣扎,因为她知道廖蝉衣是在拿她开刷。所谓何患无辞,正王妃要整死一个丫鬟,那不是吹口气那么简单的事。不过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萧煜都没有要她的命,她不相信廖蝉衣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下人的面打死她这个丞相的千金,嘉清王爷的侧王妃。除非……这个女光长脸蛋不长脑袋,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把她绑起来!”廖蝉衣握着鞭子虚舞了一下,抽在青石板上,命令下人们把顾弥雪绑在一根合抱粗的木柱上。

连设备都准备得这么齐全,看来这个廖蝉衣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私设了刑堂。原先顾弥雪还觉自己不去招惹别人,麻烦也不会找上门,但现在看情况,她就是躺在地上也会中枪。

“顾弥雪,二十鞭,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廖蝉衣一手捂着鞭柄,一手卷着鞭子的另一端,在她面前拉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一双满含笑意的秋水眸子漫不经心的把顾弥雪打量了一番。

“正王妃若是尽兴,打死小雪又何妨。只不过……”顾弥雪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但拖延时间往往都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她直视廖蝉衣,不卑不亢道:“只不过王爷把奴婢分配到张妈手下,日后还要让奴婢回东涴居去当值,正王妃现在打死了奴婢,王爷恐怕会很失望。”

“东涴居?”廖蝉衣笑了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还是王爷考虑得周到……像你这种朝三暮四,不守妇道,臭烘烘的女人就该去那里,和那些个下等丫鬟一起倒夜香。”

顾弥雪却不恼,低眉顺眼道:“正王妃说得极是。”

“啪!”一记响鞭毫无征兆的甩过来,从顾弥雪的肩一直划过肚皮,立刻有血慢慢的从衣服里渗透出来,染红一片衣衫。顾弥雪吃痛,眉头紧皱,倒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呼出声来。

“打死你一个小小的贱婢,王爷会过问?可笑!”廖蝉衣说着反手又是一鞭,抽在顾弥雪的手臂上。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疼得她几欲晕厥。

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走进来,跪在廖蝉衣面前禀报:“禀正王妃,张妈……张妈正在门外求见。她说……她说……”

“她说什么?”廖蝉衣有些不耐烦。

那丫鬟身体一抖,慌忙道:“张妈说小雪是王爷送到她的凝翠阁去调/教的,如果小雪犯了错,惹了正王妃不高兴,她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请正王妃连她也一并罚了。”

“她威胁本王妃?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廖蝉衣怒不可遏,但终归还知道张妈在王府的地位,不敢真的把她也绑起来抽几鞭子。

“顾弥雪,这回有张妈出面保你,本王妃就暂且放过你一次,下回,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