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虺璩丣晓且说这郑氏心里有了打算，便去找自己的婆婆三夫人沈雨芙。
说起这个沈雨芙，还是当世三贤王妃的嫡亲妹妹，算起来虽然没有大夫人长孙亦玉那般尊贵，可是于二夫人苏临湘比起来，还是算个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只是商家从来不缺乏这所谓的皇亲国戚，因此这上头有个长公主嫂子，又有老祖宗的内侄女这个二嫂，所以沈雨芙平日实在是难入老祖宗的眼。
当然，这也是怪她自身没有个什么头脑。
此刻叫自己的媳妇儿叫起来，心里很是不痛快，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不大真诚，一面打着哈欠坐下身来，不耐烦的朝着郑覃看去，“怎么了？”
郑覃心里也着急，因此见着屋子里都是个人体贴的丫头，便没有忌讳，只实言朝沈雨芙说道：“十四屋里的莫奶奶叫人掳走了，这会儿相公正在奉老祖宗的命查办呢！”
沈雨芙似乎没转过脑子了，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我倒是个什么天大的事情，这么点小事还来吵我。”然这话才说完，整个人突然怔起来，片刻才反应过来，倏然站起身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郑覃，“泫儿媳妇你方才道的是啥？”
“那个莫离叫人掳走了，相公正在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郑覃重复着方才的话，一面又补上一句：“说来也真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嫁到咱们府上来，这盖头才接下来，就从正经的正室变了平妻，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情，怕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寻回来，也落下了个不清白的名声吧！”
那沈雨芙听着这话，想到长孙亦玉的那脸面，不禁猜测道：“莫不是跟大房有关系吧？”
郑覃连连点头，“媳妇正是这么想的，而且咱们这般想，估计老祖宗也是这样的心思，所以啊，若真是如此，那么大伯娘那里&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沈雨芙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灿烂了许多，“这般的话，咱们一早得去老祖宗那里瞧瞧去，别错过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不能叫苏临湘先抢了头。
郑覃应了声，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因此便先让婆婆好好的歇着，等着天一亮就去老祖宗那里。
婆媳俩就这般辞了，想是太过于兴奋，便没叮嘱身边的丫头们，所以没等着天亮，莫离被掳走的事情已经传遍府中。
郑覃自然是不晓得，只是还在梦里，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一声责备：“你昨晚去了哪里？”
猛地睁开眼睛来，却瞧见正是自己的夫君，不禁连忙起来相迎，“相公怎回来，累了一宿，赶紧歇着吧！”说着起身来要服侍商墨泫。
那商墨泫气得哼哼的，一把推开她的手，“真真是个愚妇，你好好的去母亲那里作甚？”在说商墨泫，累了一个晚上，从莫离那边跟着商蓝翎一道出来，却在路上便听到了下人们的闲言碎语，这一查问，竟然是从他们三房里传出来的。而这件事情恰好是托给自己办的，老祖宗那里又再三的交代，如今却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郑氏叫他这么一吼，有些懵住了，却还是不明白他的话，“怎么了？大清朝的莫拿我来撒气。”
商墨泫见她还知错不改，心中更是愤怒，“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如今做错了事情还不承认。”
“我怎么了我？”夫妻二十几年，这商墨泫待她极好，不曾纳妾，也不曾打骂，如今却是又骂又吼的。因此一时间只觉得更加的委屈，眼泪花花的就流了出来。
“你怎么了？”商墨泫见她还那般无知，只愤愤的说道：“现在整个商家都晓得莫离弟媳的事情了，你叫她以后如何做人，又叫我怎样与老祖宗那里交代去。”
闻言，郑覃瞬间僵住，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只赶紧解释道：“外头传言关我什么事情，这事情知道的又不止是我一个人。”
“是不止你一个人，可现在大家都道是从三房这里传出去的。”商墨泫见她那般愚辩，只闷闷的喝了一口茶坐下身来。又责问道：“好端端的，你非得要去母亲那里，如今可好
。”
“我这不是为了咱们三房好么，那莫离出这样的事情，除了大房那边敢动手脚，还有谁？所以我便去跟母亲说一声，早些做准备！”郑覃自知自己到底是做错了，所以只好垂头小声的解释着。
“你还敢狡辩，现在真真是叫二房捡了个便宜。”商墨泫现在只要想到平白无故的叫二房捡了便宜，那心中便堵得慌，明明是自己将人找到的，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媳妇跟着母亲，把这事儿传出去，老祖宗那里不但是讨不了好，而且少不得是要责怪一番了。
想到这事情从他们三房传出去，那就是脱不了关系了，别说能讨半点的好，指不定老祖宗一生气，便将大房手上的事情都分给二房去了。想到此不禁着急起来，又见丈夫愤愤的出去了，心中甚是着急，只将昨日跟着自己一道去沈雨芙那边的丫头叫过来一阵打骂，却也没问出个什么了。
在说莫离沐浴完，但看庆嬷嬷还在房中等着。
“姑娘，今日奴婢糊涂。”庆嬷嬷瞧着她出来，赶紧迎上去，满脸的不安。
莫离瞧着她，从来都是个稳妥的人，今日也不过是急得乱了方寸，这才急火急燎的去找老太君禀报，从而没有防着那里还有旁人。
“罢了，我知道你是心急了，何况我现在已经回来了，这事儿又有上头压着，不会有旁人知晓的。”莫离只安慰着，而且她对于名声这事儿其实没有多大的在意。一面瞧着天都快亮了，便让庆嬷嬷去歇息。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庆嬷嬷哪里还敢离她半步，就怕在有个差池，可是她如今上了年纪，莫离哪里又忍心，因此只好答应了让青杏她们几个轮流在外间值夜。
不过这马上就要天亮了，哪里还睡个什么，而且又听闻外面竟然传言起自己被掳的事情。得知老祖宗还在长生阁，因此这换了衣裳便先过去。
老祖宗也听闻了传言，此刻脸色很是不好，见到莫离依旧是那般从容，这才松了一口气，宽慰着她道：“那些个嘴巴碎的，你别放在心上，我老婆子自会给你公道。”
莫离只赶紧跪下来磕头，“多谢老祖宗的疼爱，不过清者自清，只要老祖宗相信孙媳，孙媳便也不在乎她们如何说，倒是老祖宗，万不要在为了孙媳的事情伤神，若不然就是孙媳的罪过了
。”
老祖宗见她这般模样，越发的心疼得紧，只赶紧让红莲将她扶起来，“你是个好孩子，善良固然也好，可是却不也不能让某些人仗着你老实就容他们欺负。”
莫离听到老祖宗话里的弦外之音，心中甚至感激她对自己的好。
正是这个时候，那流云一脸笑盈盈的进来回道：“老祖宗大喜，咱们爷的身子不知道怎的，一下就好了，整个人精神的不行，说是要跟老祖宗于奶奶一起用膳呢！”
闻言，老祖宗只高兴的也道：“果然是大喜。”满脸笑容的看着莫离，拉着她的手直道：“你果然是羽儿的福星，瞧瞧昨儿那摸样可是吓得人，如今你一来他便又好了。”
旁边的红莲见此，忍不住也插上一句道：“老祖宗有所不知，这才是真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话儿说的极对。”老祖宗听见这话，更是喜欢的紧，连忙吩咐下去，叫厨房里好生安排早膳。
又有丫头来禀报：“禀老祖宗，五爷来了。”
老祖宗想着外面的的传言，只将祸源归于他的头上，因此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让他门口候着。”
丫头闻言，只退下去回了话，说是在早膳，那商墨泫只好在外面候着，却是满心的忐忑不安。
莫离也晓得，自己被掳的这事儿是商墨泫与郑氏提了，才从他们三房传出去的，可是这商墨泫到底是救了自己，因此便开口道：“老祖宗，容孙媳说句话。”
“怎的，他们三房如此将纵容下人败坏你的名声，你还要为他说话不成？”老祖宗有些不悦的朝莫离瞧了一眼。
莫离见她不高兴，所以便话说的婉转了些：“我到底是五哥救的，何况五嫂子也是无心一说，重要的是现在不该知道的大伙儿都晓得了，老祖宗您在一味的为此生气实在是不值，倒不如权当一时的笑话，过些时日他们自然是能往了，眼下不予计较，五哥他们心里头也感激老祖宗不是。”
“你当真不在乎？”闻言，老祖宗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莫离？女人家若是没了名声，可算是毁了
。
莫离却是苦苦一笑，“哪里有不在乎的，只是我更希望老祖宗您不要为这件事情烦忧，而且我素来听闻五哥跟着五嫂情深意重，若是这事情真的追究起来，难免是要伤了他们夫妻间的和气，如此实在是不值得。”
“你果然是个心善的，这个时候了还为他们着想，可是他们自己却未必知道好歹。”老祖宗怜惜的瞧了莫离一眼，只觉得她到底是太善良了些，如此怎能在世家中立足呢！重要的是这事情若是在继续传下去，怕是族里的知道了，那莫离的这平妻地位，恐是不保。
莫离像是瞧出了老祖宗的担忧，不禁笑道：“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老祖宗愿不愿意帮我圆了这个谎。”
“你说。”老祖宗闻言，只问道。
莫离只将先前就打算好的法子说出来，“我被贼人绑到下房去，左右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而且又是晚上，所以没人能证明当时我到底是真的被掳，还是在院里。”
莫离才说到此处，老祖宗便明白了过来，含了含首，只道：“极好！”，一面朝着红莲吩咐道：“昨儿莫奶奶与我在长生阁伺候了十四爷一宿，外面谁敢是在胡说八道的，便给割了舌头撵出去。”
红莲应了声，当即便传话下去，又特意的打发丫头去了长孙亦玉那边传话。
这沈雨芙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了也没叫人去唤郑氏，便先来长生阁见老祖宗，路上却又听闻说昨儿莫离一直跟老祖宗在长生阁里伺候商墨羽，现在正一同早膳，因此不禁怀疑起郑氏的话来，只急匆匆的往长生阁赶来，却瞧见儿子也在这里候着，便赶紧询问道：“昨儿十四那媳妇到底有没有被掳？”
大厅之中，广众之下，商墨泫有些黯然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终于知道她为何总是入不了奶奶的眼了。方才已经从红莲那里得了话，因此想都没想，便直接朝着沈雨芙回道：“母亲不要胡言乱语，莫弟媳昨晚一直跟祖母在这里呢！”
沈雨芙一听，满脸的失望毫不掩饰，“怎么没有被掳啊？那你媳妇不是说你昨晚半夜在查这事么？”
商墨泫有些头疼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这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了，她还这般肆无忌惮的追问，而且还把自己的媳妇牵扯进来，不禁有些恼怒起来，只闷闷的回道：“母亲不要听下人们嚼舌根子，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我昨儿不过是查个小盗贼的事情，想是桓儿他娘听岔了
。”
闻言，沈雨芙只觉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本来还起个大早来，就是想看那长孙亦玉如何被骂的，不想竟然是郑氏听岔了，现在只想回去骂她一顿，害得自己白欢喜一场。
“哟，三夫人也来了，老祖宗刚用完早膳，请你们进去呢！”红莲进来，给他们母子各自请了安。
沈雨芙到底是还不相信儿子的话，所以正好想看看莫离到底在不在这里，因此听见红莲的话，便立马跟去。
转到了小花厅，却见除了莫离在，连着昨儿传言又不行了的商墨羽这会儿竟然好端端的坐着在喝茶。
“媳妇见过母亲。”沈雨芙有些诧异的看了莫离夫妻一眼，这才朝着老祖宗请安。
莫离起身来让座，自己则站到商墨羽身后去，怎瞧都是其乐融融的。看到那沈雨芙心里很是不得劲，只在心里暗咐，怎么就没有被劫走呢？
“老三媳妇，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个什么事儿？”老祖宗心里自然是清楚她来做什么的，这个家里，还有谁的性情她不了解的。
沈雨芙一怔，自然是不能实话实说，因此只朝商墨羽瞧去，“昨儿听说羽儿身子不好，本是要过来探望的，只是天色到底太晚，多是不方便，因此这一早便来瞧瞧，不过看到羽儿现在这模样，我倒是也放心了。”
商墨羽闻言，只朝她谢过，不过身体比起常人来到底是虚弱，因此并未站起身来。
老祖宗也在一旁道：“你有心了。”一面看了一旁的商墨泫，只道：“你昨儿为了那盗贼的事情，也忙了一宿，回去歇着吧，起来在直接去我院里回话。”
商墨泫闻言，见老祖宗没有责怪自己说错话，总算是放了心，当下便先告辞去了。
沈雨芙如此坐着也十分不是滋味，而且见郑氏又没来，总觉得自己是叫她糊弄了，因此便道：“母亲昨儿也累了一夜，若不媳妇送你回去歇着吧！”
老祖宗倒是也没拒绝，站起身来朝着莫离吩咐道：“羽儿身边到底要个能照顾的，你这几日就先在这边住着，甭先回凌云居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清楚，看来是有意要扶莫离了。
莫离乖巧的应了声，跟着送她们出去。
待回来的时候，走到一处小亭，见着没有旁人，只敢岚嬷嬷提道：“你帮我打听打听昨儿跟我一起的那个丫头，现在何处的。”莫离并未告诉岚嬷嬷等人，那个所谓救她受伤的丫头就是绑她的匪贼。而且现在还好奇，昨晚在外面的那个高人到底是谁，他是来救自己的，还是来杀自己的？这些莫离都不从得知。而且眼下要跟这商墨羽住一个院子，就更不如从前那般方便了，因此查这个事情，怕是又得搁一段时间了。
岚嬷嬷应了声，想着老祖宗的安排，不禁劝说起莫离来，“姑娘，奴婢瞧着老祖宗，到底是心疼你的，如今大好机会，你得好好的把握，那些想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胡话，万不要在挂在嘴上了。”
莫离只静静的听着，一面想着自己到了商家，本是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过日子，可是才两天的功夫，先是有静雨居拙劣的陷害招数，转而又是半夜掳人毁清白的计谋。这些个女人，个个都是闲的蛋疼么？阴谋阳计的都往自己身上撒来，真要将自己一个良家妇人变成狠毒的恶妻，她们心里才舒坦么？若真如此，莫离真就不客气了。
见着莫离不说话，岚嬷嬷不禁又担心起来，“姑娘？”
“我没事儿，只是在想，我究竟是有多么的碍她们的眼，我这般委曲求全了，却还是让她们心里如此不舒坦。”莫离苦涩一笑。
“姑娘怎如此想呢！便是农户之家，还有争夺那一亩半分田地而争吵使阴的呢！”岚嬷嬷也叹了口气，世间本就是这般的，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阴谋纷争也都在。
莫离闻言，难免是要感叹，“既然如此，这天下想来真是没个清静之地了，还是这所谓的清静之地，都得靠自己来清扫？”
“姑娘你就是性子太软弱了，若是在这般下去，便是老祖宗的百般庇佑，哎！”接下去的话，岚嬷嬷没有在说。
莫离怎会不知道呢！只是初到商家来，脚步不曾站稳，先给她们一个善良软弱的印象也不错，以后就算是做了什么太过份的事情，自己还有这善良的外衣遮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