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嫡女之高门锦绣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回到商家大院,天边的云彩已经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袅袅的朦胧。虺璩丣晓

莫离先送商墨羽回了长生阁,自己才回的凌云轩,然才到静雨居的门口,便叫一个长着鹅蛋脸儿的丫头给拦住。

这丫头唤桑儿,是长孙楚儿从端王府一起带出来的,即便是脸不带笑,也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看去十分亲切。但见她走上来,给莫离行了一礼,“奴婢等了您许久了。”

莫离自小辇上下来,冰桔在一旁殷切的扶着她

。“怎么了?你们主子的伤可好些了?”莫离询问着。

桑儿摇了摇头,“这一日,哪里能马上就好,只是我们王妃听说郡主伤着了,今日来瞧,这会儿还在厅里,想请莫奶奶您过去说话。”

说话?能说个什么好话?莫离颔首应了,“劳烦桑儿带路。”一面侧过去身去与身边的冰桔吩咐道:“你今儿在我身边伺候了一整日,也够劳累的了,早些与嬷嬷们回去歇着,这里青杏跟着就是。”

那冰桔也不想与这边有什么牵扯,因此也乐的早些回凌云轩。

如此莫离便只领着青杏一同随着桑儿进了静雨居。

这静雨居虽然与莫离的凌云轩并排着,可是里头的园林设计,亭台楼阁,却都远远的超过了凌云轩,这也难怪长孙楚儿去自己的院子时,嘴角总时不时的露出那种轻视的神情。

青杏也发现了这院子的差别,心中只觉得商家欺人太甚,同样是平妻,可是姑娘的院子却不如这静雨居,只是瞧见莫离脸上没有神情变化,也只好将心中的愤意给压住了。

过花嶂,走云桥,转回廊,走了将近小半住香的功夫,才到这静雨居所谓的大厅。

厅中除了自己的婆母长孙亦玉之外,还坐着一个气质端庄的妇人,想来便是长孙楚儿的母亲,端王妃吧!

莫离眼下就如同没有根的浮萍,所以即便是不愿意屈于人,她还得按耐住,在这些人的面前,尽量恭敬贤惠,不让她们挑出什么毛病来,这才能勉强的自保。

一路碎莲,走到厅中央,先朝着自己的婆婆行了礼,“媳妇给母亲请安。”

那长孙亦玉眼中自来是没有她这个媳妇的,即便是一切礼成,她也不承认,因此见到莫离行礼,只将脸转到一旁去。

莫离似没有看见一般,一如方才的稳重,转身又给了那端王妃行礼。

那端王府看去倒是气质端庄,可是她一开口,便带着一股子的市井味道。此刻见着在面前行礼的莫离,从头到脚的将莫离扫视了一眼,“我道是个什么仙女儿,能把老祖宗给哄的只差没将商家都送她了,原来也是个凡人

。”说着,将绢子沾了沾嘴角并不存在的茶渍。整个动作,无疑有些像是院子里们那些嘴碎喜欢说三道四的婆子们的经典动作。

那长孙亦玉似乎已经习惯端王妃这般的语气了,但脸上还是表现出一丝的不悦来。然却没有打断她的话。

这话分明是在讽刺,可她是王妃,莫离顶撞不得,而且莫离一直觉得自己这人的修养十分的好,如果不触到自己的底线,莫离还是能客气相对的。因此也没有因为她这话而恼,只依旧站规矩的站在厅中回着,“都是托了相公的福气,才得了老祖宗的疼爱。”

她这回话长孙亦玉听着到底是顺耳,只道亏她识趣,晓得老太太的疼她都是因为羽儿,这才开问起今日回省发事儿来:“亲家老爷可是有什么打算?”

莫长卿的打算,莫离自然是不会老实的跟她回了,那脸自己可丢不起,因此只回道:“父亲即日准备回兖州去了。”

长孙亦玉嗯的应了一声,“到底是亲戚,而且又那般远,启程的时候你告诉本宫一声,打发个人去送送行。”

莫离听见这话,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若不然方才对自己还是冷面的她,怎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亲近起来,这脑子里还没想透彻,却见长孙亦玉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慈祥的笑容,只是直觉不是对着自己。

果然,只听身后传来商墨羽的声音,“儿子给母亲请安。”一面又与旁边的端王妃打了招呼。不等长孙亦玉请坐,他便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昨日本要来瞧楚儿表妹的,无奈天凉,今儿瞧着没风,便过来瞅瞅,不想倒是正好碰见母亲跟着舅母。”

长孙亦玉听着儿子的说话喘得那么厉害,只赶紧吩咐丫头扶着他上座,自己也跟着起来,凑进他虚长问短的。

那端王妃也站起身来,笑道:“有心就是了,何况你这身子,多保养才是,这比起过来瞧楚儿,更叫人高兴呢!”

商墨羽的到来,莫离就完全给这两个女人给埋没了,对此莫离对商墨羽那是感激不尽的,若不让还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要如何刁难自己。

只是身为媳妇,最痛苦的莫过于此,明明没有自己的什么事儿了,可却不能就这么走了,自己还得跟在婆婆屁股后面伺候着

那长孙亦玉拉着商墨羽问了一会儿的话,看着莫离还在身后,不知道她是慈心大发还是怎的,竟然朝这莫离道:“你今日也累,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的动机太明显不过,不就是想少让自己跟商墨羽少待么。莫离懂,而且她还不稀罕在这里呢,因此对于这话算是如蒙大赦,赶紧行礼告安退下去。

出了静雨居,这个时候已经上灯,只是小径上到底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她们又没有带灯笼,不过幸得这静雨居与凌云轩靠着的,因此也不用走多远的黑路。

“姑娘,大夫人怕是今夜想让姑爷歇在静雨居了。”青杏想着大夫人早早的就将姑娘打发回来,怕是有了这心思。

莫离心里在清楚不过了,只是即便晓得又能怎样?不以为然一笑:“那有什么的,虽然他们没有拜堂,可皇上都已经伺候了,歇在一起有个什么的。”人家也是合法夫妻啊,即便不是,二人非要在一处,那也不是她管得了的。

“可是姑娘&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青杏还想说个什么,却叫莫离给打断,“好了,以后这样的事情莫要放在心上,有这心思倒不如想想我们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才是。”

青杏闻言,不禁满脸的惊异,半响才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姑娘您难道真的不想留在商家么?”这可是算是天下所有姑娘挤破了脑袋都想进的门。

小径里便是白天就没什么人来往,因此这夜幕之后,更是难寻一路人,因此莫离倒是也没有什么忌讳,“老祖宗疼爱我,可那能护着我多久,方才大夫人的态度你是瞧见了,后面那几句温言细语,也不过是做给十四爷看的罢了。”

青杏闻言,叹了一口气,从前没有多想,也没想那么远,可是此刻听姑娘说起来,才觉得她们主仆好像就是在缝隙里一般,四处的绝境。而且又联想到姑爷的那身子,也不知道能撑个几年,若是姑娘的运气好,能生下个儿子,那还能母凭子贵,可是有着大夫人在其中,姑娘怕是想与姑爷说句贴心话都难。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好劝慰着莫离:“若是以后商家真的待不下去了,那咱们回莫家去,老爷总不能不管姑娘您吧!”

说起莫家,难免要想起今日下午莫长卿的那些话,没有什么在比这个叫人寒心了,莫离脸上忍不住浮起一抹冷笑,“莫家,我从来没有想过能依靠

。”一面将今日莫长卿的那意思与青杏提了。

何况绾儿的例子还在那里,一个没有半点利用的女儿,死了就死了,给个坟头已经算是莫长卿的仁义了。可是莫离不是绾儿。

青杏满脸的骇异,她从来不知道老爷费尽千辛万苦,让姑娘稳妥的嫁到商家,原来本意竟然是这样,而不是因为姑娘能过上好日子。

月照空枝无夜鹰,幽风拂尽一生凉。半响青杏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瞧莫离已经走远,纤细的身影叫四周微醺的灯光拉得长长,给人一种无尽的冷寂于孤独。

不知道怎的,青杏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怜惜来,只觉得自己这个丫头竟然这样无知,从来都以为把姑娘的吃穿用度伺候好,却不知道姑娘的处于什么样的绝境中。一面疾步追上去,跑到莫离的面前来,“姑娘。”

“怎了?”莫离有些诧异的瞧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这是个什么意思。

青杏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认真的做过一件事情,拉起莫离的手,“姑娘,以后你心里有事儿定要与奴婢说,奴婢虽然只是个丫头,却晓得什么是情意,不会如那些人一般,无情无义。”

想来是有些紧张,青杏这话说得有些不连贯,可是莫离到底是懂了她的意思,何况她也是信任这青杏的,此刻瞧见她这般正经的模样,反而笑出声来,“我知道,你不是那般的人。”虽然口气依然那般的轻柔,可是却带着一种信任。

青杏卡在喉咙的石头突然滑落了下来,在此之前,她还在担心冰桔伤了姑娘的心,会叫姑娘连着她们也不信任,不过如此看来,倒是她多想了。释然一笑,“起风了,姑娘咱们回吧!”一手搀扶着莫离。

过完林荫小径,便到了凌云轩前,门口悬挂着的灯笼将守在门前的庆嬷嬷照得十分清楚,几乎可以叫莫离看清楚她脸上深浅不一的皱纹。

莫离心里一暖,她还有什么所求呢!有这么些个人如此的关心着自己,何必在为莫长卿的话而烦恼呢?

庆嬷嬷见着莫离,只赶紧的迎了过去,“怎不打灯笼,黑灯瞎火的。”心里有些心疼莫离,只觉得定然是静雨居那边故意的。

“无妨,倒是嬷嬷您,累了一日,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别把自个儿累坏了

。”莫离心里暖洋洋的,心情一下也好了许多,主动上前去挽着她,一起进了门。

庆嬷嬷自打下午从老爷那里来,就发现姑娘的神色不大好,只是这一路上碍于姑爷的面儿,也不好多问。原本想等回了院子说的,不想又半路叫人请到那边去。此刻趁着都是自己人,方询问道:“老爷今儿叫姑娘过去,又是交代了什么,叫姑娘如此的凡心。”

莫离坐在梳妆台前,青杏正给她解鬓顺发。往妆奁里拿了一只沉香细齿梳轻轻的梳着垂到前面的一缕长发,“能说个什么,还不就是莫雪她们的婚事,他执意要将她们俩送到商家了,我是没有应,只是他也不会就这么罢了的。”

庆嬷嬷闻言,神色不禁严肃起来,“老爷真真是糊涂了,且不说五姑娘是个庶出的身份,便是二姑娘,她到底是上过花轿,出过了闺房的,商家怎么可能要这样的人。”

一旁的青杏只插了一句道:“老爷何止是糊涂,他的意思是要让姑娘去跟姑爷说,把二姑娘与五姑娘收在房里。”

“什么?”庆嬷嬷眉头一振,眼角的细纹越发的明显。有些难以置信的朝莫离瞧去。

莫离点了点头,却是没有马上说话,沉默了片刻,才转过头来,朝着庆嬷嬷看去,问道:“嬷嬷你觉得我在莫家这些年,可有欠了他们多少?”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庆嬷嬷有些没有反应过她话里的意思。

只听莫离说道:“如果有这样的婆家,还不如没有。”

莫离从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从来没有跟庆嬷嬷提过,因此现在听到莫离说,到底是给吓了一跳,只赶紧的往外间看去,生怕叫小丫头们听去了乱嚼舌根,一面慌忙的打断莫离的话,“姑娘说个什么胡话。”

莫离也知道这种思想不是她们能接受得了的,所以她一直隐忍,可是今日莫长卿的话彻底的将她对莫家最后的那点感情给湮灭了。

“嬷嬷,我没说胡话,这样的父亲,还不如你们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你们才是我的亲人,而我于他,左右不过是个工具罢了。”莫离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