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非缘

第64章 诛

第64章 诛

年轻道人站在款款流过的青云河畔静静望着远处山阴县城。

虽说此时已经是夜晚,但他一双炯目仿佛会发光似的,随意就能看清山阴县城里的一草一木。

“不好。”

年轻道人轻语一声,便是御起飞剑飞进山阴城去。

这年轻的道人自然是许应。

原本许应是打算先去海原郡收取弟子,再带着一干新弟子前往朝云郡再招收一波新弟子,最后才一同将他们带去万松门下。

只不过,许应自己也没曾想到能在海原郡就早早收到位变异灵根的新弟子,虽说为了不出什么意外当时许应与张不虚说的是双灵根资质,但这也不碍于许应对他的看重。

于是乎,许应就直接传来了宗门的摩天雀先行护送海原郡的新弟子返回宗门,这一来一回自然耽搁了不少时间,以至于现在许应才赶回山阴县城。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护送许应他们的那位佟仙师因为是快百岁高龄才进阶的筑基,所以也不大被宗门重视,连运送新弟子这等事情都只能自备马车。

相反许应能在海原郡城就唤来摩天雀运送这一干新弟子。

许应走的很急,因为他感觉许府里头好像有一道其他筑基期修士的身影,也就不再欣赏、依恋山阴景色,赶紧回了许府。

果不其然,此时郑长生刚刚找到了许有生的踪迹,已是暗下黑手。

一旁许有生的尸体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

大仇得报的郑长生此刻有些想笑,因为他报了郑氏武馆的仇怨。

他心里其实又是有些想哭,因为这次报仇雪恨对于他来说其实也可有可无,但是他日后的仙途却可能因此更加坎坷。

不等他作出什么感慨,一柄飞剑迎面向他冲了过来。

飞剑很快,仿若一道电光,郑长生原本就只是个半吊子筑基期修士,又哪里能抵挡得住许应这道飞剑。

他只是掏出符隶堪堪抵在胸前,形成一道真气防护。

“彭!”

郑长生运起的符隶防护被飞剑打的稀碎,防护内的正常胸口也是被击穿了一个小口,血流不止。

“说!你是何人?”

许应伴着剑光也是应声赶到,当即喝问道。

郑长生强行运转周身本就不多的血红真元止住被嘉木剑击穿的伤口,咳嗽了几声也不说话,心中却是大惊道:同样的年纪为何修为差距如此之大?

其实这也是郑长生赶来许府寻仇的缘由,毕竟单纯从年纪上来说许应还要比郑长生小上几岁,只是他却自顾自地忘了许应比他郑长生早进阶筑基期二十多年,实力悬殊也在情理之中。

另一边刚用嘉木飞剑击伤郑长生的许应也是一头纳闷,自己远去山南、九渊修真界这么久,怎么能给家里招惹筑基期的仇人?

在大宁修士之间不互相杀害直系亲属其实也算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不过这项规矩在那些低阶修士尤其是练气期修士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所以万松门的仙长才专门给许府赐下防备低阶修士的法符。

许应看见这黑衣筑基修士不说话,也是当即运转真元,灵目一开,看他修为深浅。

这黑衣修士虽说已是修炼有筑基期的血红真元,但是丹田内还是以练气期真气真多,想必也是进阶不久的散修,再看他真元模样应该还是大宁为数不多的筑基浊修。

这黑衣修士,应当是个走运得了筑基浊修传承的家伙!

黑衣修士倒在地上咳着血,许应也只静静看着他,手中嘉木剑列阵以待,随时便能一剑击杀这黑衣修士。

不一会儿,许成也是闻声赶来,他看见许应身影,当即是兴奋地大声问道:“可是许应堂弟?”

“嗯,堂哥。是我。”

许应耳熟的淡然回答慢慢传入许成耳中,许成差点就哭出了声。

楞了一下,许成也是急匆匆说道:“这道人是郑氏武馆的余孽,堂弟莫要手软。”

许应其实并不知道郑氏武馆是什么,只是听得莫要手软四字,便应声施法让飞剑落下。

“噗!”

曾经筑基成功时意气风发的郑长生就这么突然地一命呜呼了,也没有什么漫天飞花昭示着他的死去,一切仿佛都那么平淡。

而后许应便是走上前熟练地摸起了黑衣修士身上带着的储物袋,但看他从头到尾都没用过一件灵器的样子,想必也只是个穷鬼罢。

如此娴熟的摸尸手法自然是许应在无生秘境当中费心费力练成的。

许成看见许应摸起了黑衣修士的储物袋,哪里还不明白这方才凶神恶煞的道人已被自家堂弟一剑杀了,顿时内心对许应的定位又是高了三分不止。

“堂弟当真神威啊!杀这等凶人居然只要一剑,当真是我许府百年以来最大倚靠,远胜多余先祖当年啊!”

许成也是依旧如同二十多年前一般对着许应不吝夸道。

有趣的是在整个朝云郡武林中,许成的诨号便是“山阴绣春刀”。

所谓绣春刀,也是有些故事的,有诗曰:春风拂面微微笑,锈刀一出恩怨消。这诗一是夸赞许成武功高超,二便是损他笑里藏刀。

据说某年春天有位武林小辈上门求教许成,言语中颇为不屑,而后许成微微一笑,只拔了手中锈刀,不到片刻那小辈便人头落地。

于是乎先是锈春刀,传着传着便成了“绣春刀”。

至于那锈刀早在多年前就坏了,原本也就是许应当年给他的一把加了些真气符隶的普通铁刀。

“堂兄,我父亲呢?”

许应早就不算是当初那个少年了,也只是轻轻拂了拂手示意许成别再夸自己了,淡淡问道。

“六叔多年以前就住在县衙后头的宅子里了,也好专心处理公务。如今应当还是在县衙吧。”

许成闻言也是立即回道。

许成话音刚落,还没反应过来就不见了许应身影,唯有地上躺着那具黑衣修士尸体证明过许应方才来了此地。

自然不用多说,许成也是赶紧吩咐了许府下人前来处理黑衣人以及许有生父子的尸体,同时也是招来许府其他一众人处理此番事故的首尾事宜。

其中自然是对许用再三嘱意,毕竟许应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位弟弟。

山阴县衙离得许府并不算远,不用半炷香功夫,许应就一跃到了山阴县衙。

县衙里头其实很空旷,因为许府积威已久,整个山阴县城现在也很少有什么不开眼的敢明目壮胆地作奸犯科,就算是作奸犯科也会乖乖地处理好首尾,让街坊四邻挑不出任何毛病。

空空荡荡的县衙院子也并没有什么差役值守,明威荡荡的衙门里也是只有几个差役在看护着,许应起初也并没有看到自己父亲的身影。

许应当即神识一沉,扫了县衙里外,居然在县衙后面的院子里发现自己父亲许有才,只不过有些......

迎面看到的是一袭县令服饰、头戴纶帽的许有才,两鬓虽然隐隐已见微白,但还是左手拥着一个二十左右年纪的水蛇腰侍妾,右手拢着另一个樱桃嘴的年轻侍妾,吃着山南运来的浆果,饮着东海送来的琼露,不是神仙却又胜似神仙。

如此景象,许应自然不好贸然打扰,也就转身折返回许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