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柯柔看着慕容凛带了人走过来，她可不准备放过他。如果这个男人不喜欢范芷若，为什么将玉麒麟留与她？如果喜欢为什么不去提亲？过去了，过去了就该收回信物才是！
“大哥哥，一位姐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跑向慕容凛，将一张字条交与他。
慕容凛正忙着采办成亲的物品。三个月后，他将和南海剑派的大小姐凌若烟成亲。
慕容凛看向那纸条，一行娟秀清丽的小字：城外十里坡，请独自赴约，切务带人！
慕容凛问那小孩子道：“是个什么样的姐姐？”
小孩子道：“是个很漂亮，不，非常非常漂亮的姐姐。”
“来，拿这个去买糖。”慕容凛掏出几文钱给那小孩子，小孩子高兴道：“谢谢大哥哥。”接了钱，欢快地跑了。
“大哥，不会是什么人来捣乱吧？你还是不要一个人去。”慕容飘不放心道，“我陪你吧。”
“不用了。”慕容凛淡淡道：“你带他们回去吧。在苏州境内，料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大哥……”，慕容飘迟疑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慕容凛微微笑道：“不知道。你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说着向城外走去，慕容飘只好道：“咱们走吧。”
城外十里坡。
慕容凛戒备地看向四周，没有什么异常。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会是什么人？
身后有人走近，慕容凛猛地回身，人影一闪不见，“什么人？”
一双手忽地冒出来捂住了慕容凛的眼，“猜猜看。”听声音，绝对是个调皮的女孩子。
可以从后面将自己的眼睛捂住的人，江湖中，屈指可数。他认识的女子，应该就只有一个。
“南宫少夫人，有何见教？”慕容凛不由心底暗吸一口凉气，有些后悔没有带人来。
“为什么会一下子猜中？”柯柔松开双手，有些失望道。
慕容凛回身，柯柔一袭粉底白花的衣裙，更让她看起来温柔可人。
慕容凛后退几步，尽量客气道：“南宫少夫人，有何见教？”
柯柔笑道，“心情不太好，想找人聊聊天，大公子可不可以陪我聊一会儿？”
“在下忙得很。”慕容凛急忙后退，作势欲走，“少夫人还是另找别人吧。”
“你好象很怕我的样子哎，我的样子很可怕吗？”柯柔不解道，“你跑什么？”
慕容凛知道自己的轻功比不过柯柔，他站定身，正色道：“少夫人，在下的确很忙。”
“忙着干什么？忙着筹备婚事吗？”柯柔不以为然道：“这种事还用得着你亲自操办吗？你那些弟弟和手下干什么的？”
“没有其他事，在下告辞了！”慕容凛神色凛然。
柯柔没有拦慕容凛，神色却黯然，眉梢眼角尽是轻愁，说实话，她现在心情的确不太好。
看到柯柔如此，慕容凛有些不忍抛下她一个人，他叹了口气道：“怎么？和少傲吵架了？”
柯柔看看慕容凛，有些委屈地点点头。那副委屈的表情令慕容凛不由又后退了几步，他绝对不能离她太近。
柯柔径自坐到了草地上，抱着双膝，没有看慕容凛，神色却是茫然无助的。
慕容凛叹了口气，“少傲约束你，也非出于本意，有时候，他也是无奈的。”他离柯柔三尺坐下。
“如果是你，你的妻子违反了家规，这个家规本就不怎么合理，你会维护家规还是维护妻子？”柯柔偏了头，认真地问道。
“家规，当然要遵守。”慕容凛无奈道，“身为长孙媳，更应以身作则。”
柯柔靠近慕容凛，“家规，就算不合理，也不能更改吗？”
“有时候……”，慕容凛的话还未说完，柯柔一拳打过去，“你和南宫少傲一样，我才懒得听你说教呢。”
慕容凛没有闪避，不由笑道；“你犯什么家规了？”
柯柔很随意地将头靠在慕容凛肩上，“其实，也没有违反什么，只是害怕而已。凭良心说，少傲已经改变许多了，只是……是不是我先入为主，对他太有偏见了？”柯柔抬头看向慕容凛，慕容凛看向距离自己如此近的柯柔，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想推开她，又怕伤害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问你也白问。”柯柔把头重新靠在慕容凛肩上，闭上双眸，一副休息的样子，“你和少傲一样，你们的说法当然一样了。”
慕容凛的手，在柯柔背后，几次抬起，又几次放下。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手搭向柯柔肩上，想将她轻轻推开，可是，自己的手却不听自己使唤，他轻轻拍拍柯柔的肩安慰道：“慢慢就会好了，你会慢慢影响家里的人，家里的人也会慢慢适应你，不出大乱子的情况下，家规，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柯柔不确定道：“真的会吗？”
“会的。”慕容凛揽住柯柔的肩。他被自己吓住了，如果这个举动被南宫少傲看到，他一定会向自己出剑的。
“但愿吧。你会对凌如烟好吗？”柯柔抬起头，慕容凛勉强笑笑，“我会尽力的。”
“做一个克尽夫职却无爱的丈夫？”柯柔的目光浅浅柔柔地，让人有种窒息感觉，慕容凛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日久生情，慢慢地，没有爱情也会产生亲情的。”
“哦，如果你的意中人出现，这亲情就会显得太单薄了吧？段长风和**，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柯柔猛地坐直了身子，语气轻寒起来，充满了讽刺。
因为少了柯柔的依靠，慕容凛有些失落的感觉，他尽力将语气放得平静道：“我不是段长风。”
“你当然不是段长风。”柯柔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玉麒麟，在慕容凛面前晃着，“还记得这个吗？”
慕容凛面色一变，伸手来夺玉麒麟，“你怎么会有这个？”
柯柔一把将玉麒麟握在手里，“原来还记得！”她跳了起来，冷笑道：“我以为你早已忘记了。”
慕容凛起身来夺，“拿来！”
“为什么给你？又不是你送我的？”柯柔紧紧将玉麒麟握在手中，目光中充满了对慕容凛的轻视。
慕容凛一把抓住柯柔的手，在握到柯柔手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手上传遍全身，他有一种想拥柯柔入怀的冲动。他赶紧松了手，退开几步。
“你喜欢过她吗？”柯柔将玉麒麟放入怀中，“在准备婚礼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她？有没有那么一丝内疚？”
慕容凛不由汗颜，这些日子自己的确在想着一个人，不过绝不是范芷若，而是柯柔。他心虚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既然过去了，为什么不把信物收回来？让她存着一丝希望午夜相思成灾。”柯柔冷冷道，“既然过去了，你刚才为什么急着抢？”
慕容凛不由叹了口气，“有些事，你不懂的。”
“你说出来我不就懂了。”柯柔大度道：“如果你还想着芷若姐姐，不如……”，慕容凛立即道：“没有必要。”
“为什么？”柯柔不解道：“你也知道芷若姐姐不会做越礼的事，你二叔根本就是污蔑。何况，你二叔与姚琴的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
慕容凛脸色一寒，“乔涛虽然退了亲，却从此失踪了，这件事，对她，对我，都是一个永远的心结。何况，我已与凌若烟有了婚约，我不能对不起她。”
“你……”柯柔气结，真是快被这群江湖中人气死了，不是说江湖儿女，没有那么迂腐吗？原来比常人还要迂腐！
“把玉麒麟还我吧。”慕容凛正色道，“那个，少傲认识，不要让他误会。”
柯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容凛，从怀中取出玉麒麟刚要扔过去，忽然心念一动，“我还给芷若姐姐好了，如果你要，去向芷若姐姐要。”
慕容凛脸色一变，“柯柔，不要胡闹！”
“哦，这语气蛮像少傲的。”柯柔不以为意道：“我可不怕的。”
慕容凛伸手抓住托住玉麒麟的线穗一拽，柯柔猝不及防间整个人被拉了过去，脚下一个不稳跌入慕容凛怀中，“你干什么！”柯柔怒道，一脚踢了过去。
在柯柔跌入自己怀中一刹那，慕容凛整个人僵住，一颗心差点自胸腔跳出，他清楚得听到自己心跳如鼓。在自己的意识还没有丧失前，他一把夺过玉麒麟，转身疾掠出去。
“喂，站住！”柯柔追过去。
“柯柔，不要靠近我！”慕容凛定住脚步，看向越过自己站在面前的柯柔，他真的心神大乱了。
“居然还不承认喜欢芷若姐姐，”柯柔又好气又好笑道：“单只见到玉麒麟就心神大乱，若是见到人会怎么样？”
慕容凛知道，与其正视自己现在杂乱的心绪，不如承认还念着范芷若，他再退后几步，“好了，我怕你了。”
“你既然仍然想着芷若姐姐，为什么还答应与凌若烟成亲？”柯柔目光如炬看向慕容凛，慕容凛再也没有勇气直视柯柔，他赶紧避开。
“如果你早些去找芷若姐姐，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苦恼了。”柯柔轻冷冷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果然不错。真不知道是该同情你呢，还是应该幸灾乐祸来得痛快。”
“柯柔，你快回去吧。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了。”慕容凛觉得自己都快要虚脱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芷若姐姐呢？”柯柔不放弃。
“算我对不起她。”慕容凛退后，他现在恨死了自己，如果带三弟来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就这样算了？”柯柔逼近慕容凛，“你总该见她一面给她一个解释吧？”
“我会去的。”慕容凛连连后退，“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你就不要管了好不好？”
“不行！我要亲自带你去见芷若姐姐。”柯柔上前来抓慕容凛，慕容凛疾退，他无奈道：“我总得禀报爷爷一声。”
“告诉慕容爷爷，你去得了才怪！”柯柔才不上当。
“事隔六年，时间已经冲淡了一切。”慕容凛实在头疼，“我已经另有所爱。”
“什么？”柯柔的声音像一记炸雷，炸得慕容凛头皮发麻。
“你害了一个还不够，居然……”柯柔怒道，“江湖上，居然说你一向自重，慕容凛，这就是你的自重吗？”
慕容凛叹了口气，“我也看不起自己。”
“不管是什么人，肯定不是凌若烟。”柯柔肯定道。
“我和她，不可能的。她很出色，作为一个男人，暗恋一个极为出色的女子，也是人之常情。”慕容不由叹口气，为自己惋惜，也轻视自己。
柯柔不由睁大了眼，这些话，她好象听人说过。
没有错！段长风说过类似的话！柯柔惊呼出来，“是一个已为人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