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抗命不遵

左清见赫连奕说得郑重，当下问道：“不知需要我们如何参与呢？”

赫连奕随手将一卷丝帛抛给左清，道：“这是我们收到的绝密情报，你自己看看吧！”

左清一把接住，展开看了半晌，忽地将之合上。惊道：“原来那日桓山要穗儿的一滴血，竟是为了探察她是否有继任圣女的资格。”

赫连奕道：“不错，冰渊族现任圣女阿离已经五十二岁，是在任年龄最大的圣女。况且她是桓山年轻时的恋人，桓山为之至今未娶。所以现在桓山一定是非常迫切的希望连穗儿能够去接任圣女。北寥候桓山是冰渊族的中流砥柱，你和连穗儿如果要是能趁其不备，取了他的性命，就是立下大功一件。我一定会禀告禹帝，重重嘉赏你们。”

左清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赫连奕又道：“可惜那连穗儿少不更事，居然放弃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实在令我失望之极。听说她很听你的话，你现在去好好劝劝她吧！告诉她，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否则……”赫连奕的眼中忽然放出两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可别怪我执法无情。你清楚了吗？”

左清看了赫连奕一眼方道：“我清楚了，穗儿现在在哪里？”

赫连奕道：“去吧，由此进去，第二间石室。你就可以看到她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说着，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墙壁上忽然现出一道门户。

左清微微一笑，“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眼看左清走入石室之中，门户一下关上。龟玄忽笑道：“哈哈，赫连大人，干嘛这么凶呢？”

赫连奕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这才缓缓道：“年轻人嘛，若不给他一定压力，又怎么能把事情办好呢？”

左清走进石屋之时，只见连穗儿正面壁而立，双肩起伏，似乎在无声抽泣。显得是那样娇弱无力，让人心生怜惜。左清暗叹一声，连穗儿此刻的心理压力他能感受。毕竟赫连奕给人的威压，他刚刚才体会到。

连穗儿听见有人进来，转过身来，见是左清，不由小嘴一扁，颤声道：“大哥，他们让我去暗，暗……”

左清摆摆手，“已经我知道了！”

连穗儿点点头，忽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大哥，莫非你也是来劝我的。”

左清微微摇头，伸手将连穗儿的一只手抓住。道：“穗儿，跟我来！”说着拉着连穗儿就向外跑去。

连穗儿偷眼望去，只见左清的眼神中透出无比坚定的神情，不知为何，心中忽变得安定下来。

中厅中，赫连奕端起的茶杯尚未放下。墙壁上的门户已经打开，左清拉着连穗儿的手，一起走了进来。

赫连奕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左清，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解决了。”

左清哼了一声，朗声道：“连穗儿！”

连穗儿一怔，道：“大哥，我在这里，干什么？”

左清神情肃然，继道：“在下左清，身为风云七组组长，现在我以组长的身份命令你，不得接受任何人关于暗算北寥候的指令。你可听清楚了？”

连穗儿愣住，不光是连穗儿，屋中所有人也一起愣住。

左清仰首对赫连奕道：“赫连大人，你可听清楚了，连穗儿不过是听命行事，你有什么话，从现在开始，尽管对我说好了。”

赫连奕缓缓站起身来，“好，左清，你好！你确定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左清道：“不错，在下非常清楚。”

赫连奕身后的那魁梧老者一撇嘴道：“哼，不过是两个贪生怕死的小辈罢了，真是让人恶心。”

赫连奕道：“左清，你可是担心暗算北寥候之后的安全问题，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夏族自有办法，护得你二人周全。”

左清依旧摇头。

赫连奕脸色一寒，但随即又放缓，道：“你师父延一所居之神宫，是这世间仅存的两大空间神器之一，奥妙无方。只要大神师肯花些代价，可将人瞬移到任何地方。雷帅今日午时尚在与六族联盟对峙，现在就已经到了这里，就是明证。所以我说保证你们的安全，绝非虚言敷衍。”

左清摇摇头，“赫连大人，在下绝非为个人生死考虑。我二人可以身先士卒，最先杀入冰火城。但是你让我暗算北寥候，那却是万万不能。”

赫连奕冷笑一声，“给我个理由。”

左清道：“道义！北寥候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又对我和穗儿有恩，所以我绝不会在他背后对他出手。”

赫连奕嗤笑一声，“道义，谁教给你这么迂腐的论调。”

左清也回以一笑，“家父有言，但义之所趋，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亦要慷慨蹈之。如果你认为这是迂腐，那我也无话可说。”

“好！说得太好了，有点我老主人的风范了。”许久不曾说话，以至于左清都认为它是否又陷入沉睡的腾蛇忽然脱口道。

赫连奕道：“哼，你可知道。为了你这迂腐不堪的道义，我夏族就要多死伤数千条人命。”

左清道：“如果这些夏族战士不负勇士之名，那么他们就应该在战场将对手击倒，而不是靠任何不堪的手段。”

赫连奕冷冷地道：“你这是在说我不堪了。”

左清道：“很久以前，舜帝曾经到过我们的村子，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我相信，若是他老人家在这里，绝不会让我去做这等事。”

赫连奕点头道：“很好，很好，你小小年纪，倒学会用大帽子来压人了。”

左清静静地道：“在下不过据实而言，但有说过的地方，还望莫怪！”

“哼！”赫连奕冷哼一声，“没有你们，这场战斗我们一样会胜，你等着看好了，来人啊！将他二人拿下。听候发落。”

那魁梧老人和石双修答应一声，齐齐向上抢出一步。左清将手中腾蛇一横，魔元灌注之下，腾蛇杖绿光大盛。

石双修二人顿时止步，对视一眼，都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赫连奕沉声道：“左清，你还要反抗吗？不服从命令，只是幽囚之罪。你若反抗，我可以下令将你当场格杀，你信不信？”

左清微微一笑，“我若任你拿下，岂不等于承认我有过错。我不觉得我今日的所作所为有任何不妥，所以我一定要反抗，这是为我的信念而战。”

左清到夏族这三年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修炼中渡过，从来没人给他讲过，应该如何如何。在他头脑中根深蒂固的，还是左扬在他幼时对他的教诲。

别看他平时很好说话，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原则却是异常坚持。

连穗儿此刻不声不响，也将碧水剑握在手中，半靠在左清身上。楚清远大惊，厉声急呼道：“穗儿，你干什么？还不快把剑放下。”

连穗儿向左清身后躲了躲，却是异常坚持地摇了摇头。

赫连奕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实在是无比郁闷。沉声道：“将他二人拿下，生死不论。”

“住手！”一声断喝，震得整个中厅似乎都为之一颤。一人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正是无名。无名涵养极佳，此刻脸上却是少见的严肃。

“正相，这两个人交给我吧！”无名对赫连奕道。

赫连奕一皱眉道：“前辈，这‘完美计划’似乎是归我全权负责。”

无名道：“这我知道，不过风云却是归我直辖，这也是事实。”

赫连奕看了无名半晌，道：“我只想问一句，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违反族规吗？”

无名看了左清和连穗儿一眼，道：“我觉得对他们的惩罚最好是由禹帝亲自来定，这个比较恰当一点。”

赫连奕沉思片刻，“好，那这次我就依你，不过我希望下次和风云合作，不要再出现类似情况。”

无名淡淡地道：“这个我无法保证。”说罢，也不理赫连奕，冲左清二人做了个手势。带着二人去了。

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无名三人在其中缓缓而行。

连穗儿道：“前辈，今日多谢你了！”

无名微微点头，只是笑笑。

左清道：“前辈，今日之事，不知你是什么看法？”

无名道：“你小小年纪，倒是很有原则，我非常欣赏。而且你说的没错，要是舜帝还在，一定会对你行为亲睐有加。不过现在夏族看似强盛，但是内忧外患也是不少，赫连奕操控全局，有时难免会只问目的，不择手段一些。我也不认为有什么错。就像今日之事，你若答应了，我会全力支持你。你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

左清默然，半晌才道：“前辈，不知这次夏族胜算几何？”

无名道：“一般人能想到卓正的行动是掩护就已经不易，万万不会想到赫连秋水一行也是虚招。赫连奕的这个计划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出其不意。到时猝起雷霆之击，定会毕全功于一役。”

左清道：“可是肖夜流毕竟是中原第一智者，难道真的能瞒过他吗？”

无名道：“我只知道，这中原若是真有一个最聪明的人，那么他绝不会给自己扣上什么第一智者的帽子的。肖夜流固然聪明，到底经验上差了一些。不过我相信，这次之后，他会补上一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