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温柔

第一章 7

韩作爱还给他打掩护,昨天晚上尿了床,是不好意思呢!他娘说,他从来不尿床啊!

韩作爱说,许是睡迷瞪了。

他娘就赶他,去,你嫂子都不嫌,你还拿乔儿呢,两耳巴子煽得你不知道姓什么!

刘乃厚灰溜溜地就又去了。

俩人照例坐在被窝的两头拉呱,韩作爱问他,你那是第一次吧?

他耷拉着个脑袋说,第一次不假。

韩作爱说,甭不好意思,谁也得有这一节。刘乃厚说,你不会说出去吧?韩作爱嘻嘻地说,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不说出去。刘乃厚忙不迭地,听、听,你说吧。韩作爱就说,这第一条,以后你要天天晚上过来跟我做伴儿,别使小性子,动不动就不来了;二条,你这个熊村长,没良有谁拿着当回事儿,顶多就是跑个腿儿了送个信儿了,烧个水了良扫个地儿了,真正的村长不是你,而是你大姑刘玉贞,人家一叩大姑娘家不便出面才让你干的,别整天不知道扒几碗干饭,在耕里装腔作势!三一条,你以后睡觉要老实点儿,别想三想四的.要是再淌出那些脏东西来可是不长个儿了,记住了?

刘乃厚乖乖地,记住了。

此后确实也就再没有那种情况发生。

这时候,就发生了翻译官来钓鱼台找人陪他喝酒的事。刘乃厚当然不舍得让韩作爱去,结果我娘就倒了大霉。

庄上的人知道我娘得了神经病与刘乃厚有关,都不理睬他了,都说看着半半调调的个半页子,寻思没什么坏心眼儿哩.,结果把人害得这样。他爹娘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把他揍了个半死,尔后将他从家里赶出来了。完了提溜着鸡蛋挂面来我家道歉。我奶奶说,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我爷爷则说,怎么样?那个熊相片是个不祥之物吧?印到报纸上更是祸害,这是你知道;还有不知道的,他拿着那张纸包肉、擦屁股,还不爱怎么糟践怎么糟践?

刘乃厚躲到了山上的石屋里吓得三天没敢回家,他家里也没出来找。

这天,他去沂河弄水喝来着,遇见走娘家回来的韩作爱。韩作爱问他,大村长怎么跑到这里来喝水?

刘乃厚垂头丧气地说是,咱算什么村长!韩作爱说,怎么了?

刘乃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韩作爱吃了一惊,说是你这事办得是怪缺德不假!先是领着人将人家丈夫抓了丁,完了又把人家老婆弄成了潮巴,你伤不伤天理?

刘乃厚说,光以为他找人陪酒,谁寻思他胡啰啰儿来着!韩作爱说,不认不识的来就找大闺女陪酒,能安什么好心?刘乃厚说,人家镶着金牙呢,个头儿那么大;还给他丈夫照过相,把相片登到报纸上。

韩作爱说,为了一张熊相片就得把他老婆搭上?你干吗不让,随即缠到了他的胳膊上。刘乃厚还怕弄出声响,遂将蛇头往石头上磨,一磨那蛇即鞭子似的将身子一甩,将刘乃厚的脸给抽出好几条血印儿来。不出几个回合,那蛇头碎了,刘乃厚的手也磨破了。韩作爱连吓带感动,嘴撇了几撇要哭,他则示意她别弄出动静。

其实鬼子及伪军离他们还很远,根本就没上山。

韩作爱感动得要命,傍晚回到家炒了两个先前藏起来的鸡蛋犒劳他。

睡觉的时候她还心有余这个悸呢,一闭上眼就看见一条花不溜秋的蛇在那里蠕动。她不让他在那头儿睡了,你过来!刘乃厚就过去了。

韩作爱眼睁睁地看着屋芭,你看那是什么?刘乃厚说,秫秸呗,灰坠儿呗,还能是什么!她一下偎到他的胸脯上,可吓死个人了。

刘乃厚就大人似的拍拍她,告诉你吧,那蛇就是爬到你身上也没事儿,那是槐花蛇,不是毒蛇!

韩作爱松一口气,你胆子可真大。

刘乃厚就说,一般化吧,我就是不怕那玩意儿,见着就让它跑不了,一甩就甩它个十万八千里。

她摸着他的手,没事儿吧?

刘乃厚说,没事儿,就是磨破点皮儿。

她笑笑,怎么寻思的来,还在那里磨,你也是大智……什么愚来着?刘乃厚说,大智若这个愚,就是看着不聪明,实际上怪聪明。

她就亲了他一口,你真是个小聪明、小亲亲。完了就将上衣的扣子解开,将他给揣起来了。小狗日的将脸埋在她的胸脯上,脑袋还那么一拱一拱,一会儿他的嘴就衔住一件东西了。

韩作爱让他咂得脸色潮红,呼吸不畅。她啊啊着,你干吗、你干吗呀!

刘乃厚嘟哝着,我以为能咂出水来呢,结果还没有。

韩作爱深喘一口气,小狗一样,还要吃奶呢!完了问他,嫂子好看吧?

刘乃厚说,好看。

韩作爱说,哪里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