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志怪录

第92章 鬼心险恶

第92章 鬼心险恶

“赵老师,你家里本不缺那几条鱼。夜里偷捕,只是为了乐趣罢了。担心被张二狗撞见面容,毁了为人师表的形象,你才没有夺路而逃。等到后悔想喊救命,已经来不及了。“哈大拿站在台上,指着赵老师朗声说道。”这一切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你却在死前最后一刻迁怒于张二狗。“

“哼哼。我堂堂一个老师,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肮脏的鱼塘里,难道就不冤枉吗?!他张二狗在我藏身的地方站那么久,就是存心想让我困死在水里!”扮演赵老师的演员站不起来,只能挺起上半身。“他一个号子里出来的混蛋,死不足惜!”

哈大拿突然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淌了出来。

在场的演员和站在台前抓着麻绳的赵老师的老父亲,都怀疑他也被附体了。

“赵老师,别演戏了。一个人多么丧心病狂,才会为了想象出来的仇恨而害得另一个人魂飞魄散。“

“你的目的,只是想保全自己的名声。只有这么解释,别人才不会怀疑,你是偷鱼而死。”哈大拿愤愤地说着。

“你先托梦给你爹,说自己冤死。这样才能开鬼戏。在鬼戏中借着我们的手,打死无辜的张二狗。这些都是手段。目的,就是通过我的嘴,把你被张二狗恶意害死这个谎言传出去,从而保全你一个老师的正面形象。”

“世人皆说,人心险恶。其实,险恶的人,做了鬼,也一样险恶。他会为了一点生前的名声,而害得另一个人身死名败。”

哈大拿向刚才施展圆光术的鬼魂拱了拱手,又向刚才带来张二狗阳魂的鬼拱了拱手。

那鬼哈哈大笑之间,带着张二狗阳魂还体而去。

李星野隐约觉得,存在世间阴影中的各股势力,都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就像东北野仙们有胡三太爷他老人家定下的十条规矩,这些存在阳世的鬼魂,也有规矩。

配合鬼戏,带走人的阳魂,既能赚来冥币,又是替天行道,积累功德。这样的事他们乐得干。随意祸乱人间,杀人害命,这样的事可不是随便做的。

哈大拿冷不丁从衙役手里夺过一根水火棍,啪地一声砸在赵老师附体的演员身上。

这水火棍是杨木制成。杨木质轻,性又属阳,上面涂着公鸡血。打在人身上,力道掌握好了,造不成任何伤势。但打在附体的鬼魂身上,就不啻于剥皮断骨一般。

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噼噼啪啪几棍已经打完。

哈大拿意在惩戒,也不想害的他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赵老师的老父亲手里拽着麻绳,心疼地看着儿子在地上打滚,就要上前阻止。

赵老师附身的演员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对着台前父亲的方向,费力挤出一张笑脸。

“爹,孩儿本想费尽心机,留下一个好名声,这样,族里的人还能多少照顾您一下,您老晚景不至过于凄凉。唉……”

老父亲心里一疼,伸出两手就想上前搀扶。

攥着绳子的手就松开了。

赵老师的一声叹息没有完全发出,声音就戛然而止。

未说完的这些话语,也只有哈大拿和在场鬼魂听得见。

哈大拿事后,只说赵老师是无意落水,死因与他人无关。

赵家族长听说这么个结果,只是哼了一声,再也没有搭理他。

这件事之后,哈大拿再也没有带人唱过鬼戏。

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

听老哈爷子说完,李星野和唐林二人心潮起伏,也是一阵慨叹。

二人收了收心神,就又问起,老哈的阴魂和张元魁的阳魂之间的对话内容。

老爷子低头沉默了一阵。“德利说,自己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他喝了他桌上水杯里的水,就离开人世了。能在他水杯里下药的,只能是他的助理张元魁。他还说,本打算攒够了钱回老家,在县里开个公司,接我过去的。”

“后来,那个助理的阳魂被带来。看见德利,吓得哆嗦成了一个儿,只是磕头求饶。说自己一时糊涂,才干了错事。具体里面有什么事儿,也没说清楚。但他下毒的事儿,已经承认了。”

“按着规矩,他该当偿命,但不至当场铡刀斩首。所以,用杖刑打散他的魂魄,给他留下三天时间安排后世,膝前尽孝。”

唐林连连点头。“这张元魁谋害老哈,可不是一时糊涂。他在老哈的抽屉里放好了剩下的毒药,还有以前的诊断书,并编写了遗嘱,模仿老哈的签名。这一系列手段,明显是早有预谋。这家伙,死不足惜。”

李星野也点了点头。但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张元魁只是老哈的助理,与老哈无冤无仇。而且,只要安安心心等三年,还能白得一辆车。

难道,问题就出在这台车上?

他,等不及了?!

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年轻人铤而走险,为了一台二十万的车杀人?

第二天一早,老哈起灵,装入了一口柏木棺材。

如果阚木头在场,他会知道,这是一口老料的寿材。

老料不只是说,木材的生长年头长。而是把成材的木料长年存放,一放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让木材自然干燥,木性稳定了,才不会开裂、伸缩、扭曲变形。

这块寿材,应该是老爷子给自己百年之后备着的。

人间最悲事,无非白发人送黑发人。

告别了老哈爷子和躺在地下的老哈,李星野和唐林带着沉重的心情,上了回沧海市的路。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发话。

唐林在梳理着这几天的见闻,挑出能写出来的部分,打算写份稿子。

李星野则一边替老哈爷子难过,一边琢磨着鬼魂世界的规矩。有些后悔,忘了跟老爷子多问问这方面的事儿。

车子上了高速,路好走得多了,眼前也开朗了许多。毕竟都是年轻人,很快就又话多了起来。

俩人天南海北地又扯了起来。

李星野突然就问唐林:“你可知道,你们法学系的系花,白芳菲,现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