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失了心（六）
“臣妾不想姐姐收到苦难，皇上。”梦柯轻抬目，只道：“在柯儿心中，早把姐姐当做亲人。姐姐的事就是柯儿的事，何况，为皇上排忧解难不是身为臣妾应该做的吗？”
“哈哈。”彐曳扶起梦柯，说道：“柯儿说的是，柯儿收留了朕飞走的鸟儿，让她安然无恙的回到朕这里，这都是柯儿的功劳。”
他的手轻抚摸梦柯脸蛋，道：“柯儿，你说，想要什么？朕要好好满足下你。”
“皇..上..妾身..”梦柯小脸霎时化为娇红，小声说：“妾身要..皇上多多陪陪我们。”她的‘我们’所指腹中‘胎儿’，当然，这一切彐曳不知道。
“我们？”彐曳挑眉，问道：“柯儿有事瞒着朕？”
他说罢，扶按梦柯的双手用劲一捏，女子霎时惨痛一叫，大汗淋漓：“啊！！”
梦柯身体一软，彐曳却扶着她不让她落下。
我扑过来，拍打他的手，大叫：
“你放手，放手啊，你别碰她，别碰她！！”
现在的我已经失去理智。
是的，我无法忍受一个父亲这般对他的妻子，和..那肚中的幼儿。
“朕在谢她，为何要放？”彐曳不为所动，话语慵懒。
我哭啸的拽他，每拽一分，他用劲便多一分，到了最后梦柯已疼到昏倒，彐曳才松手。
我扶起跌落的梦柯，她意识半醒，抱着她，我哭道：
“梦柯，你醒醒，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疼吗，伤到哪里了？”
梦柯在我的摇晃中渐渐苏醒，她嘴角扯出一无奈之笑：“姐姐，柯儿..没事..。”
我一愣，泪水扑哧扑哧的落下。
“你想怎样！”忽而我抬头，紧逼彐曳目光：“你到底想怎样！！”
我脸色一丝一丝的苍白，最后无力再叫，只得嗫嚅出声：“你想怎样？”
彐曳对准我的视线，俊眸魅惑挤了挤：“不想怎样。”
我望着他这般无理取闹，只觉得心里格外的刺痛，脸上挂满泪珠，摇摇头，对喜公公嚷道：“柯妃娘娘晕倒了，还不快叫太医！”
喜公公一震，却不敢轻举妄动，老眼瞟了皇帝一眼便迅速垂下。
我狠狠瞪着彐曳，一字一句道：“你为何这般冷情。”话语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肯定他正是这么个人。
彐曳望着这幕，莫名心有一怔彷徨，但随即便阴冷地笑：“水仙，你可还是觉得，朕做的不够？”
彐曳冷眸扫了梦柯一眼，然后慵懒挥了挥手，殿外便有一怔嘈杂声传来。
我顺声望去，之间两名侍卫夹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女子进来，待越走近，那女子的面貌看得越发清楚。
她身上血迹斑斑，四肢无力，一颗脑袋低垂，如个死人般。
我大惊失色：“小青！！”
话罢，顾不得了那么多，放下怀中的梦柯，跌跌撞撞冲过去：“小青，你怎么了？小青..”
可小青，哪还能回应我？
侍卫夹着她走过的地，淅淅飒飒一片猩红。
而，这些血滴是从她嘴巴留下的。
侍卫止住脚步，‘碰’的声落，小青便犹如一头死去的动物般仍人丢弃。
我的步子沧沧踉踉，穿过那片漆黑而跪的人群，终究到了小青身边，一把抱住她：“小青..”
小青抬目，张嘴便只是咿咿唔唔的声音。她哑了。满口溢出的鲜血告诉我，她的舌头被活生生拨去了。
“朕最讨厌撒谎的人，奴才们欺瞒主子更是罪该万死。”那声音阴霾至极。
彐曳走过来，伸手撩拨我的秀发。
我一顿，跪在地上的身子开始生生颤抖。“水仙，说过，只要乖乖听话，他们都用不着死，你忘了么？记性怎可这般不好呢？那好，朕再重复一遍，可好呢？”
他若无其事的说道，邪佞之极。
明显感觉得到，这个男人俨然已幻化成一个名符其实的魔鬼。
这一刻，
我的泪珠儿凝固在眼眶之沿，落也落不下，宛如定格。“这么脏的东西，就不要碰了。”彐曳说着，大手抓起我的一只胳膊，迫使我离开小青的身体。
他双手一拉，反扣把我扯入怀里。
我不知道挣扎，身体只是抖得厉害。
彐曳吻了吻我惨白的脸颊，打横把我抱起，说道：“朕讨厌这里，你随朕一快回避，好不好？”
我眉眼动了动，硕大的泪珠流下来，咂到地面。
男子看着我，心疼地俯下魅唇，轻轻一吻。
然，我的泪更加泛滥，他越发吻，那泪越发不可收拾。
终究，对上他的视线，我一字一句：“她，怀孕了。”
彐曳一顿，竟杵在原地岿然不动。
他默然转眸，望那匍匐跪地的梦柯。
我下意识的去瞥男子的脸色，但只见他瞳仁微缩又放，看不出情绪的端倪。
彐曳轻轻的搁下我，回过身来，殿内鸦雀无声。
众人的情绪都紧绷之极。
他信步走到梦柯身边，居高临下：“爱妃，有孕了？”
梦柯一怔，战战兢兢回答：“妾身..”
“又还是没有？”
彐曳狭眸微眯，俊庞淡然。
梦柯身子在颤抖，殿中一片安静，众人大气不敢出。
“是..”终于，她回。
“这样...”
彐曳伸手拂过梦柯的鬓发，拈起一撮湿、濡，他邪肆的笑。
“甚好，甚好。”他道：“朕有子伺了..哈哈。”他笑声低沉却刺耳。
梦柯本来颤抖的身，在听到男子赞许的话后，又说：“皇上..老天眷爱妾身，这是老天给妾身最好的礼物。”
说着，那纤细苍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了。
然，脸上的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得很。
彐曳也是，那赞赏梦柯的话听在我耳中觉得异常诡异。
“那，柯真是幸苦了柯妃了。”彐曳大手把梦柯扶起身。
“皇..上..这是我们的孩子，这点小苦不算什么，只要皇上明白柯儿的心意，就足够了。”
梦柯气有若丝的回道，一只手仍然抚着肚子。
彐曳大手轻轻覆盖上她莹白的皓腕，也同她一起，温柔的抚摸小腹。
“朕最讨厌撒谎的人。”他嘴角笑意，风轻云淡。
然，下一刻，梦柯脸色煞白，愈睁愈大。
谁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梦柯双腿一曲，霎时倒在地下。
“啊..”仿佛喉咙被卡住一般，声音沙沙哑哑，竟叫喊不出。
众人屏住呼吸，头低的愈发狠。
她的嘴角流血，四肢曲在一起，战栗。
她的双眸瞪大，眼中有惊恐，也有泪水。
她的周身，霎时便被鲜血冲斥。
那刺眼的鲜红，饱满的延伸弥漫，瞬间殿中便是血水淋淋。
而彐曳却勾起一抹笑意，慵懒无害的看着她。
后知后觉的我，先是一怔，便如同发了疯一般跑上来。
欲要去楼梦柯，然，身子却被男子撤了回来。
我疯狂的推开彐曳，双手揪着他的衣襟不放，死命捶打。
而，他任由我绣拳相加。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那是你的老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们啊！”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道出真相以后意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个魔鬼，竟然只手嗜血自己的女人，以及那未成形的骨肉。
生命在他眼里，竟是这般懦小。
我为什么还会对他侵有一丝爱意？
这样冷清残酷的男子，竟然在我心底占了二十几个年头的位置。
我怎么可以堆他动情，我的心怎会这般痛，痛到窒息，痛到无以附加。
我不知疲惫的捶打，彐曳倏地抓住我的手，拉入怀。
我拼死挣扎，像一只濒临疯狂的野兽。
彐曳双臂禁锢住我，轻道：“水仙，你太单纯了。”
“滚开！滚开！”我嘶哑的声音哭喊。
“终有天，你会明白朕所做的一切。”彐曳蹙起俊眉，在我耳边轻咬：“朕的世界，只有你，唯有你。”
忽而，他抗起我，径自离去...
空留下殿中一干奴婢。
终究，没了那魔鬼，奴婢们才微微缓了口气。
而，梦柯身边那丫鬟，惊恐扑到梦柯身边：“小姐，小姐..”这次，她没有叫‘娘娘’。只有她知道，自己家的小姐撒了多大的慌，才有这般下场。
然后，若不撒谎拼一场，或许就在后宫之中饥渴皇帝的味道而慢慢死去。
但是，不论做了什么努力，终归逃不过一死，不是吗？
不论什么野心，那都是深爱皇帝才破不得以。
丫鬟想着，越加痛哭失声。
喜公公见罢，老眼瞟了早因失血过多而死去的梦柯，有一丝不忍，却面无表情道：“抬下去，好好安葬。”
“是！！”侍卫候命。
“呜呜呜..”丫鬟崩溃哭。
...
寝店。
感受自己的身子被彐曳一路扛走，知道床边，他一扔，径自把我摔在**。
浑浑噩噩中，我爬起来，顺手抓起身边物体往彐曳身上乱扔。
泪水流进嘴巴里，那咸咸的味让我觉得苦涩异常。
我声声凄惨：“恶魔！恶魔！”
彐曳一动不动，任凭乱七八糟之物咂中自己。
最后，身边能丢的东西都被我用完了，我才站直，双眼犀利其厌恶地盯着他，双拳拽紧。
彐曳眯着眸子，凝视我。
两人的目光对视，久久...
忽然，一股奇妙之感从心底窜出...
口舌干燥，身子如点了火一般，慢慢燃遍全身。又似有无数虫子在表皮蠕动，那又痒又解渴得到鲜血的补给，再次袭上我心头。
是这几日我时时刻刻都在折磨我的奇异之感。
‘咚’的一声，我双膝一软，扑在地上，身子无力地卷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