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放纵
我闭上眼睛，躺在地上，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分不清楚一切物体，就连我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也不模模糊糊。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真开了眼，因为，直觉似乎有双眸子也在盯着我看。
缓缓睁开，面前一束暗色之光遮挡了视线，我伸手去挡，待缓和后才移开。
还没瞧清楚，一道身影便俯下我，双手轻轻擦拭我眼角泪痕，他道：“一个人累了吗？若累了，有我陪着，记住，你现在有我了，别再一个人死撑着，累了，就靠着我休息。然后，我们一块启程。”他说着，一双尘埃之目光盯着我。
我坐起身，用极其几倍的目光回视着他。
“你跟踪我？”伴随着呼呼风声，我问。
“我说了，不再压抑自己，就让我不顾一切的放纵一次，水仙，有我保护着你，不要拒绝我。”他的目光很沉郁，火红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视着我。
“可是你这么做是在背叛彐曳，那个当你无依无靠时收留你的哥哥。你敬他爱他，对他的话唯听是从，你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存在。还有，你别忘记了我的存在时因为什么，你们的族人需要我，你的主子---彐曳需要我的血，当他知晓你这么做之后，你的命可能会随时消逝，这样尼也愿意吗？而其，我接近你兴许是为了刺激彐曳，为的只是等到那解蛊之时我和他却因为不能合璧而无法进行，我为的只是博取有照一日能够逃出去，回到我的世界，这样，你还心甘情愿的为我受命吗？..”我的口气微冲，在说话的同时怒火也源源不断涌出。
我怒气腾腾的话语还没说完，便被彐靳一声话语而惊住：“水仙，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而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和彐曳做对并非为了活命，实则你的命早在你进宫的时候就不顾了，腻味的只是一个诺言，一个心里重仁。你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我知道，你有多辛苦。”他声声低沉，字字清晰，眉宇中竟是弄弄忧愁。
“你走开，别出现在我面前。”我怒道，伸手推了他一把。
然，反而使得我站不稳，他忽地拉我，抵上他胸膛，我吃了疼的闷哼。心中顿时有些恼怒，刚要反驳，哪知他双臂紧紧拥我入怀。
我扬手想推开他，手臂却被他制住。他抱我那么紧，反倒使我倒抽一口气。想要退出，却因身子在他用力臂环之中而动但不得，他紧紧的抱着，不放我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彐靳，你快放开我。”感觉到他沉迷其中，我挣扎。
“为什么把自己保得这么严实，水仙，不要害怕我，不要拒绝我，求你了。”他低语。
“我不是你排斥的对象，水仙..”他的话语有些颤抖，言语间似是极力控制自己的爱|欲。
“不要拒绝我，纵然你想以我刺激谁，都行，就是...不要拒绝我。”他似乎在用力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呼吸，暗哑的声音拂过我的耳畔。
“你知道我讨厌所有与他有关的人，即使你这么做，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压低声音，别过头，不去看他。
“你们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利用你们？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谁可靠我就可接近谁，这样的我你还这么义无反顾的在乎吗？若是为了你心中那点愧疚，那么，我也接受了。只是，我告诉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包括你。”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彐靳狠狠推开，眼眸凝泪，淡漠说道。
二话不说，我转身就跑。
过往一幕幕浮现眼前，信任、背叛、孤独、无助...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犹如死灰般平静，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心，连着呼吸也一阵阵的刺痛。
我好怕，兴许渐渐地，连心疼是个什么感受都不知道了吧...
我走着走着，退部实在坚持不住，就蹲下身子。
是的，当我想起彐曳说的：彐靳曾对他提出保护我身边的事..彐曳的面色阴暗，想必早就看出彐靳的用情,也知他的当真。
彐靳，我如何不感动？在这个异世，只有自己没有别人的时代，我谁也不信任，就算信了也不知这是不是又一起的阴谋诡计，对不起，我伤害了你的心，但，我真的动容了。
或许，过够了一个人的生活，当有个熟识的人信誓旦旦在你面前说出他的爱慕，而其不止一次，兴许，你也会有所动容。
我，如此缺乏安全感，又如此渴望一个温柔的臂弯。
我，该怎么办才好？
蹲下的身子经不住开始颤抖，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哭了出声。宫阙之中来来往往的婢女经过，然，大家却像对我这个‘宫女’打扮的人见怪不怪，她们在我身边走来走去，也许，在她们心中我正是一个新进宫的丫鬟被主子训了，委屈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般。
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至指尖，有的划入口中，是咸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臂将我由地上托起。
含着泪，我仰望站在我面前的彐靳。
他抬起袖子为我将脸颊上的泪水拭去，随即扣住我的左手一个回身将我扯至他的背上，将早已无力站稳的我背起。
我没有挣扎，沉沉的匍匐在他宽阔的背上，一滴凝聚已久的眼泪清然滴落在他的颈项，他一颤，步伐顿了顿。
“我认识的水仙可不是这么一个懦弱的女子。”轻缓的语调透出略微的沧桑与叹息，随即又迈开了沉重的步伐，用幽然的语气开始娓娓而述：“初见你时，你们被彐胤追杀，为了救出申儿你不顾危险的点火烧了整个客栈，那时的我惊讶于你身上的胆量。你或许不知，那天的我也正巧入住客栈，听到刀剑之声时就早已被引出来探窥，却不想见到你的行为，你的睿智聪慧令我深深难忘。当我救下你，把你带来府上时，你的警惕以及沉静让我很是欣赏。而后，在街道上你看到我挨了刀子的模样，让我心中狠狠揪了痛，我承认那时的我只是为了诱你上当才替你挨的一刀，然，你却不知道在那时我就心想：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一个可以让接触到她的男子可以不惜一切保护她的女子。”
将头靠在他肩上，整个身子随着他的步伐而起伏，睫上含泪，第一次，我放纵自己，一刻脑袋整整切切地靠在他身上。
也是除了彐胤意外，我发现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他人给的暖意之情。
或许这不是爱，但是，我却留恋这样的感触。
很久很久，没有使我完全放下戒备而舒舒服服地含上双眼休息的时刻了。
我的嘴角微微一动，竟然笑了，道：“彐靳，冷漠的外表才不是你，我发现你实际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而其，你也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
“你是第一个说我婆妈的人。”他也笑了，顿了顿，续而再道：“同是，我是那个值得你放心去接受的男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问：“一朵花儿含苞绽放，你会很想看结果，还是享受那短暂的快乐？”
“我想看结果，只怕等不到那刻。那么，只要给我信念就好，只要是为了绽放过，哪怕是一刻，我也心满意足。”
彐靳的这话使我心底有些酸楚，但随即便消失，我淡笑，问：“预言是指我会和彐曳一起破了那蛊毒，那正是某天得和他在一起，而不是你，你不怕吗？”
“你相信此等预言？”他剑眉轻扬，好笑的问。
“不信。”
“我也不信。”
说完这话我们已经回到了彐靳的宫殿，他殿上没有别的下人，倒也少了互相猜测的场面。倒是青梅，一脸的惊讶、怒恨。彐靳丝毫没有把这样的目光放在眼里，自顾自的把握背到殿内，才放我落座在软椅上。
殿内升起暖炉，热乎乎一片，我也只觉身上暖意极了。
彐靳在我面前跪下身子，我不解，却在看到他的双手一点一点掀开我的裙摆，查看伤势之时，我心中顿生一股暖流。
他的表情认真，专心为了呵护伤口，仿佛那是一个他挚爱的宝物。
我低声唤了句：“彐靳。”
他抬起眼眸，那幽暗的目光有着浅浅的责备：“看样子，自那日给你上了药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动过，它一定很疼，难以想象你是怎样忍下来的。”
我道：“他们给为看过，只是我没让罢了，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刚才跑步时又弄破肉皮，才裂开而已。”我的话语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着一个自己漠不关己的事。
他站起身子，轻柔拉我的头入怀，口中喃喃：“没事，今后有我护着你。”
“你的坦言，不会担心我们双双都会被彐曳赐死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担心，只要你快乐，就好。”
听罢，我无言以对。
是的，我不解彐靳为何这么不畏惧的背叛彐曳。
直到后来我才明了，原来那也是一种包容，对一个生命即将灰飞烟灭的放纵。
而我，似乎也被再一次利用了，只是，这次的我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