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罚跪
“呀!!”怔忡，我兀自沉浸在惊恐中，难以自拔。
“怎么？害怕了？”当我兀自怔楞时，男子拉着我的手肘，示意我放下手中的东西。
“没...爷，趁热喝了这药汁吧。”心里不安地打着鼓。然，却在思忖片刻后，还是上前，轻轻说来。
“哦---”他低语了声，而后放开我的手肘。他走到一个足以容纳整个身体的软榻旁，坐下，然后懒洋洋地须靠着。
“过来。”
他的眼睛微米，懒洋洋的嗓子说道。他没望向我，话完便又再次闭上了眼。我的心里，不禁才放下了几许惊恐。
举步，轻缓的向他靠近。然而，才走几步，便觉怪异。不光他刚才抓着我的手是冰冷的，连同他的身边周围也是如此。靠近一步，便觉越发阴冷。趁着他薇眯着眼睛，我的视线悄悄抬起，向他投去。这时，才注意到跟前的男子，他倦怠萧索，肢体形同枯蒿，皮色率显老态，已是皱巴巴，那样子，煞是吓人。
这么会这样？！！前不久看到他时还好好的...
我惊地止住脚步，站在原地，面色惊骇，不知所动。
“害怕了？”兀自沉浸在惊恐中的我，忽闻幽幽暗暗的嗓子传来，惊吓，使得我打了个激灵...
而后---
‘当！！’
双手一歪，红怒托盘里霎时掉地，刺耳的声响在整个空荡荡的宫殿想起，惊悚至极。
“你好大的胆子！”他的眼睛顿时轻睁，慵懒的嗓音缓缓至他嘴唇启动。
惊魂未甫，一怔，赶忙跪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低着头，重重的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浸透了我的衣领。
我刚才做了什么啊？！我居然盯着他看！薛嬷嬷教导过，当服侍主子的时候，是不准许正眼盯着主子看的！那是要被叩上杀头之罪啊！伺候秦骆郡主没有想到这些细节，那是因为秦骆郡主眼睛看不到我的瞩目，而...天啊，我居然顶他看了这么久这么仔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狠狠磕头，我一味的将视线往注视着如鬼魅一样的幽灵男子，倒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现在，我也不敢抬头，只能拼命求饶。
丝毫，他不理会我的求命，直直睨视地上跪着的我。
此时此刻的我，没有半点倔性，只是一个卑躬屈膝，贪生怕死的卑微女婢。
“你这是在吸引我的注意是吗？那天你的不卑不惧的勇气，都跑哪儿去了？不过，你的胆子都还蛮大的。”他冷冷哼一声，懒洋洋的拂了拂手。
我的全身都在发抖，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我知道我这是犯了罪了，本想想当中会被立即拉出去斩首的，却不料他会是这般的说话，听似隐有怒气，但又表现得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更使得我内心惊恐不已。
“爷...不是的，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刚才只是...只是...”
只是不自禁，就被那鬼魅般的身躯吸引住视线。
“只是什么？”
他的浓眉一挑，苍白老态的容姿慵懒的倚在软榻上，见神色慌张的我又戛然而止，不由得加问了一句。
“...”
心中大大惊恐，他这么一问，我怎能说得出口？只得楞在原地，张着嘴。
他则神色轻松，头依靠在软榻一角，看似及疲惫的样子。他的眸子专注着跪在地上的我，罄尽耳朵欲听我慢慢道来。
只是，半晌，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很有趣。”
男子的手懒懒垂下，狭长的黑眸直视着我，唇畔勾起邪魅的笑容。虽他此时的容颜煞是吓人，但也掩盖不了本身的那种魅力。
我一愣，怔怔然的抬起眼来，瞥见男子满是兴致的苍老容颜，一时又慌忙伏下身去。
什么意思？！
他刚才说我很有趣？！
他扬了扬手，冲着跪在地上的我慵懒吩咐：“把药汁陈上来。”
“是，是！”
耳中听闻他这般说来，我才恍然注意到，虽那红木盘子掉在地上，但是盘子里的碗只是叙歪着的，而药汁也只是泼洒一些出来。
如释重负，我的双拳一紧，又是一阵磕头。然后躬着腰起身，半丝不敢怠慢的起了身。
悄步前行，盘子里的瓷碗，酽酽的浓黑药汁，还冒着一缕缕热气。
这人的脾性让人实在捉莫不着，小心谨慎为好！我在心里暗暗告切自己。
“爷，该喝药了。”
我悄步靠近他，也不抬头，躬着身托着盘，一路碎步再次走到他跟前，然后跪下。
“不喝。”
他的眼睛在说道让我起身那刻，便又缓缓闭上。他的衣服只是稍稍的套在身上，半倚着软榻，那长长的乌发垂至软榻下。
心想，他今天定是心情不佳，不想再惹事，我咽了咽口水，然后紧张的再知会了一声：“爷，这药再不喝...就，就要冷了。”
“我说，不喝。”
“是。”
我知道自己是多话了，也不敢抬头再看向他，便起身端着药欲要离去。可我还只是刚刚起身，乎觉自己的一双手即刻便被他冰冷的掌拽住，他的眼微微抬起：“本王说有让你起身了吗？你的胆子好真是够大的，敢自己起身了。”
我不敢多语，忙又乖巧的跪了下去：
“是，爷，奴婢错了。”
“若是本王让你就这么一直跪着，你会坚持到什么时候？本王倒想看看。”
他慵懒的说着，而后瞟了我一眼，便又放开拽住我的手，静静的倚在软榻上。他闭着目，一语不发。
对于他的命令，我只好就这么死死的跪在地，手中举着托盘，一动不动。生怕惹出事端，我听命，面上波澜不惊。他的可怕之处我是见识过的，不管是在那天的广场上，还是在梦中的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个变化莫测的人。想到此，我的心里自也是不那么惊恐了，即然他在我内心是多么的熟识，也就不惊讶了。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
而整个宫殿内寂静得很，只有殿外呼呼哗哗的细雨朦胧声在作响。
他依靠在软榻上，一语不发，我跪在他跟前，也是缄默不语。
虽不明白他让我这么一直跪下去有什么目的？不杀我，让我跪着，用他的话时说---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使我心里不免异想：他这是在惩罚我？还是考验我？
他就那样静静的依靠在那，再加上他身子的疲惫不堪、脸上的老态容颜，和身子传来的阵阵阴冷，使得我不禁怀疑他的生命还有没有？
‘呼---’
还好，他的阵阵呼吸声在告知我，他还活着。这个男子很安静，若不是我亲眼见到，不会相信梦中的那个暴躁男子，也会有这么寂静的时候。
而我，很喜欢安静。
“亨---”
就在我忐忑思忖的时候，忽的，他原本寂静的身子不安了动了下，鼻尖哼了哼。只是，他此时的哼并不是出于冷漠的动态，而是身子感到的不适至使的。
我抬目，看到他的身子动了动，眼睛仍旧微微眯起，弄弄的眉头轻皱，面色煞白。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出声：“爷，喝药吧。”
我不知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苍老的摸样，心里满是猜测，同样，也是同情的。
“跪你的。”他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爷，你喝下吧，就快凉了。”
知哪来的胆子，我竟然再次要求。其不管他会不会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而杀我，或是以更严厉的体罚我，看到他身子这样，不喝药是不行的。
而，他身上的阴冷也更一点点加深，整个宫殿内都充满了一股凉飕飕的感觉。
“本王说了，跪你的。”他的声呗提高了些，慵懒的话语多了不悦的分量。原先寂静倚在软榻上的身子，也烦躁的动了下，长长的乌发散开，他面上的憔悴看得一清二楚。
“爷，请喝药吧。”
静谧一刻后，我仍旧说了这么一句，不过，相比起先前来更是底气十足。我心里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胆大，但却知道若是他不喝的话，基友可能会致使身子更疲劳不堪。而，这一次我便也深知，很有可能我的小命就没有了，只是，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怎知，跟前的男子从软榻上缓缓起身，双脚定格在我垂下的眼帘前。然后，他静静的俯下高大的身子，拿起药，竟然一饮而尽。
他的举动，使我大惊，倏然抬目。
他正仰脖饮药，喝罢，便把那空瓷碗放回盘子里，悠然的嗓音传来：“本万低估你的耐性了，起来吧。”
大脑中霎时闪过不可思议，我一时一时缓不过神来。此刻眼前的男子，眸中有着不可置信、和屈服...是屈服吧？我分不清这一晃而过的神色。不过，我却是被他眸子当中的复杂神色所愣住。
“你可以起身了。”
他回到软榻上，懒懒再次发话。
我忙磕了磕头，带着惊诧与更深的疑惑，悄然起身。膝盖传来的疼痛，却不能伸手去揉，只是静静的呆在他身侧，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