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雨夜
雨后的夜晚，水仙花的香气渐渐扑来。
水仙，我钟爱的花种，这句话不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
朦胧中，淡淡的香味嘘绕鼻间…
呵呵…
嘴角轻轻扯动，我的身子也轻轻摇晃…
脸蛋埋入双膝中，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耳朵听着阁楼里的滴滴哒哒声，这个感觉奇妙极了，安静，和谐，另我都不舍得清醒过来…
“水仙…”
是梦境？还是幻觉？我竟然听到有个模糊的声音在叫唤着我。
水仙，水仙…
多少个年前，我的奶奶也这样念念碎碎过。思绪逐渐恍惚，好像回到了那个雨夜的晚上…
那次，在学校里有个极是遭到我讨厌的一个男同学，指着我宣扬：“水仙，多么俗气的名字，多么丑陋的名字，啊哈哈哈…”
他的夸张笑脸，使我气得涨红了脸，可我也不能打他，因为我打不过他。一气之下，从学校里跑回了家。当时奶奶正在收拾家里，看到我回来自是惊讶：“水仙,我的小水仙这个时候不是在学校里上课的吗？怎么就回家了呢？”
气极了的我，自是把怒都撒到奶奶身上：“水仙水仙！都是你！都是你给我取了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害我被同学笑话！我以后再也不去上学了，再也不！”跟同龄的小朋友一样，尖声叫器完了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跑回自己的小房间，‘蹦！’的关上了门。
“水仙，水仙…”那时，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奶奶发这大的火。那个时候的奶奶，也是第一次不愿其烦的敲我的房间门，唠唠叨叨。
“水仙水仙，不要再这么叫我！我不要当水仙，不要。”小小的我力气却是大得出奇，猛的拉开房间的门，冲着奶奶再次大吼大叫，然后再次开门…只是，开的是房子的门，就那样，脾气怪怪的我跑出了门。
那天下着雨，是朦胧细雨，好像也是从那天起，我喜欢上了水仙花…小区的公园里种了一片野花，那时我还不知道它们的名，也不知道其实它们不是人工繁殖种下的，而是跟随大山里的泥土来到公园里生根发牙的。
我躲在公园的亭子里，委屈得那眼泪自是一个劲的流。它们就是在亭子旁，不怕雨水浇灌，迎面而开…或许，我喜欢水仙正是从那时起的吧？手，不知不觉间向它们其中的一朵探过去…然而，却舍不得栽下来。
“它叫水仙，永远都是一副不畏惧风雨地开放。”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它们的名字，从奶奶的口中。我知道，即使我走到哪里，逃跑到哪里，总会有奶奶的身影跟随，只为了不放心。
“水仙花是坚强的，勇敢的，无畏惧的。”奶奶说。
手中轻抚着它，我感叹它们的坚强，崇拜它们的骄傲。骄傲的水仙…
哦，那个时候奶奶还说了什么？
迷迷糊糊的意识，我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眉头，轻轻皱起，嘴巴也悄悄嘟起…
“水仙，好美丽…”飘飘渺渺，恍恍惚惚…
哦，是了…
奶奶说：水仙，好美丽。嘴角轻轻的勾起，天真甜美的笑容露了出来…
“奶奶…”
许久，动了动唇角，我轻喃。说时，凭着直觉，一只小手竟然紧紧撰住了深浅的某物...我又怎么知晓，抓住的正是梦境中那个嗜血恶魔---彐曳的袖角。
彐曳一惊，低眸望着自己的袖口。
而，这一切我又怎知？只是，依恋的死死拽住，仿佛那是我生命唯有的希翼力量。
于是，彐曳漠然了。
他怅然的望着眼前女子苍白的笑脸，女子泪痕凄清，楚楚可怜。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静距离的看清楚女子的面貌。奶奶？她是如此想念她的奶奶吗？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停的念叨吗？她，是如此的需要他，一但抓住，便不会松手了吗？
雨，继续滴滴哒哒的下着，水仙香味，继续朦朦胧胧飘散着…
夜晚，这么安祥，这么宁静…静得，当女子的眼角，那滑落的泪珠划过脸庞，直至掉下，都不知。
此时此刻，女子甚至不知道身前，这巨高大的身躯，随之蹲下，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子的脸上表情…
她哭了？
为什么而哭？为何而动情？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另她伤心难受的事情？还是亲人？
彐曳的目光盯住女子脸上那滴滑落的泪，直到掉落在地面…
她很安静得美丽，雨夜的夜晚是这般的安静。她很娇小，随意的蹲在墙角而眠，身子小得让他心里也不禁惊呼…也，扯动了他心里那根早已沉底了的－－－保护欲望。
“夜里冷，以后别这么睡觉。”动作轻快的，他脱下身上的那件披肩，搭在我的身上。
我的睡意朦胧，又怎会知晓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彐曳。
围在周嘈的，依旧是烟雨的滴哒声…
忽然的，感觉到肩膀上的碰触，然后温暖便传到身体里。
是谁？
雨夜也出来了？是被雨中的水仙香气吸引来的？
还是…
“谢谢…”
仍旧闭着双目，我并没有睁开眼睛。哦，应该说是我并不愿意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周嘈的安静和心里的暖暖，都会消失不再。
我也没有任何动作，脸蛋依然埋买双膝之间，头偏了便，露出一个微笑。
感觉不到危险，感觉不到警惕，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
“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常，想要在这里适应生存，得先学会把自己照顾完好。”低沉的嗓子悠悠传入耳中，似远非远。
这个嗓音这么熟悉，似曾相闻过…我的秀眉轻轻皱在一起，恍恍惚惚的脑海中在思索不对，这好像并非梦境。
牧的，我睁开眼睛，身子也抖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哌’
…
有物体掉落地上。
来不及瞅清楚地上之物，我的目光惊慌地扫着周围的环境。
然而，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
是梦境吗？
为何却这么真切？
“呼…”
乎来的麻木感告知我，由于蹲得太久而导致身体各各器官暂时麻痹。轻轻弯下腰身，低着一颗脑袋，用手搓揉脚上的麻木---一个长长褐色的物体映入我的眼帘.
这是什么？
伸出双手，持起那物体。借着阁楼角落的那烛光，我才看清楚，褐色的长袍披衣！
是谁的？
雨夜的晚上衣服掉在此地？
我的双手把那衣服摊开，入目的是一件男人的披肩。柔软的触感，提示着我：这不是一般人所穿的。
谁？
光顾这里来了吗？
“水仙…”
脑子中才回想起方才的叫唤声音。这么说来，是有人看见我睡着在这里了，就好心的给我身上加了件衣服…
“谢谢你。”
对着茫茫夜空，我说。
我的眼睛是笑的，笑得好不灿烂…
然而，回应我的，是雨水的滴哒声。
不管是谁，在我身上加了这件衣服，或许只是别人出于善意之心的举动，诸不知却是深切温暖了我。在这里，与彐靳的友情被别人利益淡漠了，和烟儿的友情也被我保全生命埋葬了。
我以为，在这里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告诉自己必须用冷漠把自己伪装起来，然后和以前的一切一刀两断。
呵呵…
原来我也是幸运的。
至少吧，我心里那种久违的温暖又复燃了。
抬眸望向阁楼内，烛火胡明胡暗。
也不直到我在这里睡了有多久？
那秦骆郡主可有醒过来？
持起地上的灯光，及怀中抱着那褐色批肩。我，抬起步伐，向阁楼里走去。阁楼内一片寂静，除了从榻上传来的那轻微的鼾声…
许，是因为太累了的原因；许，是因为那烛香有催眠功效的原因，秦骆郡主睡得格外香沉。
“呼…”
心里轻轻松了口气，离天明还尚早，我就搬来一张椅子（当然，动作是轻巧的）。然后，身子轻靠在那椅子上，那褐色的披衣正好可用来盖在身上以驱寒。
这夜，我睡得极是安稳。
秦骆郡主想必是睡得早，醒得也早。天才微微亮，她的身子便在**翻了翻。
“昨晚的那名宫女，你可还在着？”
试探性的，秦骆郡主声音极是小心翼翼的。
听到她的问话，我才忽然睁开眼睛，定眼已瞧见秦骆郡主的身子意半卧在榻上。
“既然在着，就过来服侍本郡主洗漱。”
秦骆郡主的耳朵很是敏锐，动了动，便判定了在阁楼内确实有人在，且是我。
脚步放轻，却是走得很快，到她的身边。都说早上方起床的美人儿是最动人的，秦骆郡主正是映证了这话：洁齿名眸，柔软细致的发如绸段般披肩散开。
她的一双纤细柔夷凭着感觉抓住了我的胳膊，小小红润的唇说道：
“昨晚你可是睡的好？”
她的话语是不经意间的，却碰触到我的**神经：这话不应该是做奴才的问主子的吗？随后，心里也是微微一阵：她渴望有人生聊天，她在向我示好。
“你不害怕我吗？”
闻我没有回答，她的双手放下我的胳膊，又问。她的眼神是落默的，那一丝丝隐藏着的落默却被我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