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惑江山:庶女不为后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恍惚中加洛听到施杏雨的声音:“洛儿,我是小姑姑,是小姑姑!”

听到小姑姑的声音,加洛心扑扑跳,总以为自己听错了,还以为再见不着小姑姑了,加洛不停地叫着:“小姑姑,小姑姑!你在哪儿,在哪儿啊!”

加洛不知道自己折腾了多久,终觉得身上暖和些了,很想睁开眼,她心里还有疑问,一定要问清楚,一定要向小姑姑问清楚,又觉得眼皮过于沉重,怎么也睁不开眼。

睁开眼的加洛,看见头发花白的施杏雨佝偻着背坐在自己面前,加洛不太相信地叫了一声:“小姑姑!”

施杏雨的手抖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加洛,好一阵才伸出手颤颤抖抖『摸』着加洛的脸,加洛又叫了一声:“小姑姑!”

“洛儿!”

“小姑姑!”加洛扑到杏雨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何慕枫在门外听着,几次想走进来几次都停住了脚,松口气却又怕,一会握紧拳头一会又松开。

加洛哭够了才怯怯地看着施杏雨道:“小姑姑,你不怪憎洛儿了!”

施杏雨摇摇头,加洛低下头想了一会才又小声地问:“小姑姑,洛儿是不是很笨?”

施杏雨摇摇头,把加洛抱在怀里哭了起来,加洛忙问:“那洛儿怎么看不出小姑姑给牢儿下的什么毒?”

何慕枫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却听施杏雨哭道:“我在你身上下了十年的毒,怎么还舍得在牢儿身上下毒?”

“真的吗?”加洛有点不相信,施杏雨伤心地道:“我不过是骗他的,牢儿生下来就猫那么大点,身体太弱了,哪还再经得起那样的折腾。”

“小姑姑。”加洛松了口气,抱着施杏雨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让牢儿跟着你,我不应该去找你。”

“傻瓜,哪有母亲不想自己孩子的。”

“小姑姑!”加洛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施杏雨拍拍她的头道:“还哭什么,快把身体养好,我们好去找牢儿。”

“能找到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他很淘吧!”

“你有多淘,他就有多淘,不过比你可聪明多了。”

“是哦,要象我这么笨,那可惨了。”加洛说着就笑了,施杏雨摇了摇头,杜汐忙送进去两碗粥和四样小菜。

加洛一口气就吃完了自己那碗连叫:“杜姐姐,还要,还要,饭都不管够了,皇上没银子了?”

何慕枫摇摇头,用手抚着额头,不过听到加洛有精力跟他闹腾,心里又觉得高兴,听施杏雨道:“你刚好点,喝碗粥就好,等肚子缓过来再吃。”

加洛休息几日,身体好点便急不可耐地道:“小姑姑,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牢儿?”

施杏雨摇摇头道:“找牢儿是要身体的,就你这样现在连走都走不动,怎么找?”

“那我每天都吃多多的,快点把身体养好,就去!”

施杏雨『摸』着加洛的头点点头,加洛偎着施杏雨,从小是施杏雨带大的,对于施杏雨,早就有母亲的感觉,施杏雨可以原谅她,对她来说不知是多大的安慰,施杏雨拿起梳子慢慢给加洛把头发梳直,加洛便道:“小姑姑好久没给洛儿梳头了。”

“是呀,有好多年了,头发比以前倒长好了些。”

“小姑姑,为什么哥哥叫你小姨,我叫你姑姑呀?”

“没有为什么,我本来就是你小姨,你的大姨为了公平起见,在‘影宫’的所有施家子弟都称我们为姑姑。”

“大姑姑不是我的母亲吗?”加洛有些好奇,施杏雨摇了摇头有些哀伤地道:“你的母亲是我的二姐施桃雨,一个非常漂亮、善良的女子,当年给她提亲王公贵族,把景阳侯府的大门槛都踩断了。”

“那为什么我这么丑?”加洛有些不甘地问,施杏雨听了笑了一下道:“是呀,你怎么长得一点不象她。”

“给我讲讲母亲呗!”

“你大姨,你母亲和我,还有你施泰舅舅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我和你大姨很小都在山里‘异门’学艺,只是学的不同罢了,而你的母亲一直在景阳侯府,陪着我们的母亲,你的母亲除了貌美,知书达理,聪明过人还胜过你舅舅,你舅舅的书还没她念得好。”

加洛有些诧异,她的母亲这么厉害,怎么自己这么笨,便小心问:“那我母亲在哪里?”

“你出生没多久就死了!”施杏雨本来还讲得神采飞扬,加洛的问话让她的神『色』一下黯了下来,加洛喉头紧了一下依着施杏雨道:“小姑姑,是我不好,不该问!”

“傻孩子,一天没见过自己的亲娘怎么会不想问呢。”施杏雨『摸』着加洛的头道:“不过死者已矣,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加洛点点头,何慕枫听了摇摇头,关于施家三姐妹,他打交道多,施桃雨当年的死也比较离奇,他查过知道此事与施苹雨脱不了干系,只是到这会才知道加洛竟然是施桃雨的女儿,但那些恩怨与他无关,他也懒得管,也不想加洛再去体会一遍他们的恩怨情仇了,只听加洛终于问了自己急于想知道的话:“那我们怎么确定能找到牢儿,又怎么确定一定是牢儿。”

听施杏雨哼了一声道:“你那儿子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小脚板这里有三颗痣,还是红的,颈项后这里,就是这里有个圆型的小胎记,还有一副烂脾气,人不大,脾气真象他爹。”

“那这些都是特征,怎么找啊?”

“你呀,从小就是说风来雨的。”

“怎么找吗?”

“我在他身上放了一种‘天罗香’,‘天罗魈’最喜欢‘天罗香’一定会找到的。”

“在哪里,在哪里,可要喂好了。”

加洛直到看到那只丑得让人哭的狐狸让黑妞抱来才放下心来,又有些不相信这么丑的东西会有那么神奇,但一直就抱着那只脏脏的“天罗魈”不肯松手。

刘中一心想做大侠,关笑天的已经完全全地把大侠形象刻到了刘中的心口,但刘中只能想想,与人打架常有的,再一次被容雨虎纠缠后,有些灰心丧气地走着却听有人笑道:“这不是刘大侠吗?”

刘中抬头一看是陶然坐在不知哪家的墙头,扭过头便走,陶然见了一下跳下来道:“刘大侠,怎么每次碰见你,都是你这个大侠被人打呢?”

“这关你什么事?”刘中上次被陶然戏弄后,心里自然不高兴,陶然却不以为然地道:“我虽不是什么大侠,不过,对于那种小混混,我倒可以帮帮你。”

“我才不需要你帮呢。”刘中一昂头便走了过去。

陶然一看可气坏了,她长这么大,除了受点关笑天的气,还没人敢给她气受,一下跳到刘中前面道:“刘大侠,你想不想对付容雨虎呀!”

刘中对这个还比较感兴趣便停下来道:“讲来听听。”

陶然一讲了计策,刘中立刻忘记了呕气,和陶然直奔容雨虎常去的“潇潇书院”,果然看见容雨虎的家奴,刘中一看这种地方,有些犹豫,陶然推着刘中光明正大地往里走,龟奴一见便来拦:“两位,这是干什么去呀?”

“爷们到这里当然是找姑娘了。”刘中被推上前自然就装起硬气来。

“你找姑娘。”那龟奴斜着眼打量着刘中,刘中因陶然在身边自不愿『露』怯一挺胸便迎上去道:“那红玉,碧珠都是爷的相好来着。”

刘中是从刘典那里听过红玉、碧珠,于是顺便把他哥的相好借来用一下,那龟奴一听便道:“哟,还有两相好。”龟奴虽有些疑『惑』,但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招人来吗,便放人了。

刘中与陶然迅速找到了容雨虎的房间,正有送茶的姑娘端了茶上来,陶然一伸手点了那人的手,拿过茶往里倒了一点白『色』粉末,往快又放回盘里,再一点姑娘的『穴』道,那姑娘就象做了一个小梦一样,端着托盘进了房间。

樱花倚着栏,慵懒又有点好奇地看着刘中与陶然,她不认识陶然,但太熟识刘中了,每天都在门口过几次,这个刘中因为刘典而名满圣安。

樱花也知道里面是容雨虎,对容雨虎,她打心眼没什么好感,仗着家里有钱有背景,没干过几桩好事,对书院的姑娘也挺狠的,总往死里整那些姑娘,不知是不是花了银子,不作贱死,他觉得银子花得不值得,每次来,手下的姑娘都不想接他这客。

容雨虎跑了第五次茅房里,终发现茶水有问题,便在“潇潇书院”闹开了,直接站大门口闹腾,樱花让人换了茶水后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道:“容少爷,讲我‘潇潇书院’茶水有问题可有什么凭据?”

“我不管,小爷我是在你们这里出这症状,你们就得赔,不赔就给小爷把这砸了!”

“哟,容小少爷,这天子脚下还真没王法了,今天,妾身就看看容小少爷如何敢动这手!”

容雨虎一挥手叫:“小的们,给爷上,砸得多的,砸得狠的,爷就把那院里的一品姑娘赏你们玩。”

那十几个家奴峰涌而上,正要开始动手时却听有人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真的是无法无天,给我滚回去!”

大家一抬头却见是容桓书,容雨虎便撒开身子在地上打着滚道:“你敢欺侮我,我回去告爹去!”

“混帐东西,我今天还真要收拾你!”容桓书一下跳下马,抡起马鞭便抽向容雨虎,樱花见了淡淡一笑道:“容二少,你家小少爷还真该管管,你慢慢教训,妾身告退!”说完施施然一施礼便走了。

刘中和陶然没想到容雨虎他哥跟容雨虎居然不是一路人,大获全胜地溜走了,找了一家酒馆点了一桌子便开始豪饮豪吃。

酒过三巡后,陶然拍着刘中道:“刘中,今天这酒,算给我的送行酒。”

有三分醉的刘中听了问:“送什么行?”

“明天我就要走了,也许再也不回这里了。”

“走哪去?”

“出关去,去大草原!”

“去那里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总之我得去。”

“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行,只能在这圣安城混混,草原太大,你太嫩!”

刘中喝得有些多了,但对陶然这句话极为不满,嘟嘟囔囔一直叫着什么,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陶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满桌的狼籍。

对北胡、北回那种歼灭『性』战争打过几次,何慕枫认为那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即使打胜也都打得都不成功,而且自己在长河也吃过大亏,所以从哪方面来说这么快开战对大燕是不利的。

牢儿被掳走的消息一传开,满朝哗然。

何慕枫对于有牢儿是自己儿子这事,在朝里没有一点隐瞒,让苏宁有些不明白,施加洛没有嫁给何慕枫就有了孩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慕枫完全可以隐瞒下来,不让人知道,现在也不会这么大风波。不过,就算自己跟了何慕枫这么多年,何慕枫的心思有时候也不太好捉磨的,他要这么闹得天下人尽知,总有他目的的。

何允柯、苏宁、杭虎等人上书主张袭击狼山,给胡人一点颜『色』,连皇上的血亲都敢如此对待,燕国百姓还能安泰;李苑、容恩山、萧和是极担心打胜了真把牢儿给救回来,以何慕枫对施加洛那种接近逾制的举动,施加洛一旦再有这么个皇儿,光母凭子贵就让何慕枫可以名正言顺给她的风头、地位超过所有的人,所以各自都在想着如何拖着不打这仗,能拖到牢儿出事最好,所以几人就以国家刚刚平稳,国库尚不充盈为由,上书请求皇上以国家大局,江山社稷为重,避免开战,或推迟开战。

两派在朝上闹得不可开交,何慕枫都是听的多,开口得少,对于牢儿,他有多少希望与寄托,如果知道施杏雨没下毒,他早就下手了,让乌木干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连着数夜的失眠,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计策,原本想救回牢儿就风风光光地给加洛名份,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得不让臣工知道他有牢儿这么一个孩子的事,如果牢儿的事是从北胡传回来的,那些心里有目的的三公九卿又会想出许多方法来否认这个孩子,到时候不仅是加洛名份的问题,牢儿想归回身份都会成为困难,他可不想让这帮人再弄出个什么滴血认亲的法子来糟踏加洛母子,干脆自己先下手为强,让大家都知道牢儿的存在,免得将来说三道四,心里却越发憎恨施杏雨。

苏宁再一次提出袭击狼山,何慕枫略略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唐加浩有些急了终于忍不住出列道:“皇上,臣以为与其这样坐着等,反而不利!”

何慕枫叹了口气道:“加浩,你知道当年为什么拿下狼山又放弃了吗?”

“臣愚昧,臣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臣知道,如今再拿下狼山,对北胡确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北胡不得不考虑燕军深入他腹地作战的可能,至少不敢狮子大开口危胁皇上!”

何慕枫没说话,唐加浩急了有些愤怒地道:“皇上,那也是您的儿子呀!”

“唐加浩,你放肆!你把这里当什么,这是九华宫,容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何慕枫大怒然后冲苏宁使了个眼『色』,唐加浩一听气得差点扑上去再杀何慕枫一次,苏宁赶紧出列道:“皇上,臣截获了北回人的一封书信!”

何慕枫点点头道:“什么书信!”

苏宁又道:“是北回人写给唐大人的书信!”

何慕枫哦了一声道:“呈上来!”

苏宁忙把在唐加浩房里抄出来的那封书信呈了上去,何慕枫一看立刻变脸道:“来人呀,将唐加浩这个里通外国,勾结外辱的『乱』臣贼子收押!”

李玉虎忙带人上殿将唐加浩抓住,唐加浩失望之极,有些痛心地道:“还以为你和他们有些不同,原来也不过如此,除了是拿自己骨肉换安稳江山的主还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虫!”

刘典不知道苏宁怎么在这会突然拿出这样一封坐实唐加浩的罪证,生怕唐加浩再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让何慕枫更下不了台,忙出列道:“皇上,唐大人是担心龙种落入敌手对国家不利,是一片赤诚之心呀,还有书信的书,臣认为务必要弄清楚再定罪!”

唐加浩鄙视地看着刘典心里想:如果单单只是龙种,刘典你看我管不管,请我,我都不管。

当然,这种话唐加浩还是知道不能说的,只是把头别到一边,何慕枫听了刘典讲完了冷笑一声道:“书信在此,真凭实据在这摆着,他还敢口出逛语,以下犯上,拖下去,四十杖,先打他个不敬,再收押入天牢,秋后问斩!”

外廷内宫现在都在传唐加浩是加洛的亲哥哥,何慕枫对唐加浩明显的偏爱,让朝里的旧贵们提心吊胆的,尤其是李苑对何慕枫近来避而远之的态度越发『摸』不着边了,如果唐加浩是施加洛的哥哥,上次胎弓铁的事可就做得太心慈手软了。

李苑忙站了出来,强烈指责唐加浩,认为斩刑太过于仁慈,应该凌迟处死。

容恩山也立刻出列强烈斥责唐加浩,又请何慕枫节哀,应以大局为重,他心里巴望不得他最好可以舍弃这个儿子,同时也听说唐加浩与施加洛的关系,如果唐加浩真是施加洛的亲哥哥,他要有建树,这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不仅后宫的格局要变,朝上的格局怕也会有很大变化。

容恩山最生气的是容桓书,现在对这些事都不闻不问的,在朝上如个活死人一样,用眼睛瞪了容桓书几眼,容桓书不是一动不动。

杭虎出列想为唐加浩辩解两句,但话刚一出口,何慕枫就砸了龙案上的朱笔,气冲冲地道了一声:“散了!”便离开了金銮殿。

唐加浩被打四十杖收押的事在他人还没被拖下刑台就传遍了后宫。

别人也许还在猜测唐加浩与加洛的关系,但杜汐是很早就知道,杜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事告诉了加洛,加洛听了愣愣坐在那里,然后心里就是一片冰凉,对何慕枫刚刚有的一点企盼和热情又一点点地冷却下去。

施杏雨听了杜汐的话心里就奇怪了,按朝里人所讲就是何慕枫要舍弃牢儿,不同意唐加浩带兵打北胡,还给唐加浩治了个里通外国、勾结外辱的罪,那他何苦用那种方式『逼』自己救加洛,又何苦弄得天下人都知他有个私生子的事,这不是又把加洛往死路上推,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牢儿的事让何慕枫有半月不合眼,终于有了一个救牢儿的初步计策,虽还不成形,但总有些眉目了,才放心地回“嘉乾宫”,只想尽快回到加洛身边安安心心休息一下。

何慕枫兴高采烈地想到加洛面前讨个好,却没想到从见到加洛开始,加洛就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而且眼神里是对他非常厌恶,非常冷漠,这让十几日没合眼的何慕枫一下没联系起自己到底做了哪桩事让加洛这么讨厌自己。

两人这么僵了两天,何慕枫终于忍不住把那只脏脏的“天罗魈”从加洛怀里扯出来扔到一边,自己爬上床,加洛大叫一声:“你扔了他,我就死给你看!”

“这是狐狸,你让它休息一会,抱抱我好不好?”

加洛一下窜下床伸手再把丑狐狸抱在怀里,让何慕枫很没趣但还是继续厚着脸皮道:“我每天上朝下朝地养家糊口,不容易呀,我比它可辛苦多了,你也好歹匀点给我吧!”

加洛看了何慕枫一眼道:“皇上,想抱你的人可就多了,但这里没人想,所以请你自重!”

何慕枫被加洛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加洛小心把狐狸抱回来才道:“皇上,我施加洛虽然是低贱的人,但是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皇上对加洛如何,加洛心里很清楚,所以呢,加洛劝皇上找那些知冷图热的人去抱最好,你喜欢,人家乐意,我这不乐意!”

何慕枫斜躺在榻上听了拍了一下腿道:“加洛呀加洛,我呢,真不希望我们是这样子,我一心想讨你高兴,你都觉得是假的。还有牢儿的事情,你怪我、怨我,我都认了,可以凭良心讲,那应该怪我、怨我。我承认你对我是真的好,可是一碰到你那个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你就『乱』了方寸。你既然喜欢这样,那我们就互相作践好了,什么时候作践死了一个,日子倒清静了!”

加洛忍着泪水恨恨地看着何慕枫叫道:“那我哥呢,我哥呢!”

何慕枫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看了好一会才十分失望地道:“你身体刚好些,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何慕枫一走,加洛就坐到地上,抱着双膝哭了起来。

徐小海跟在何慕枫身后,一路小跑,知道下来的日子肯定是非常不好过的。

何慕枫走进“翠栊宫”,挑上十多个女子折腾了一夜,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讨好施加洛,怎么每次都换来这样的结果,何慕枫发誓以后再也不讨好加洛了,管她对自己有多好,有多喜欢,他绝不讨好施加洛,他要女人,那会让多少女人挣得头破血流的,他不要在乎施加洛一个了。

徐小海知道何慕枫喝多了,他这个主子是个很自律的人,这种状况是非常少的,除非他装醉,徐小海看何慕枫宠幸完一个就不满意一个让拖出去打死,象疯了一样,徐小海也快疯了,只怕下一个被打死的就是自己。

徐小海团团转的时候,何慕枫衣着不整地坐在那里拍着床叫:“还有没有,找一个如意的就那么难吗?”

照这情形,就算平日有再多想法,那些女子也没胆子去了侍候何慕枫,全躲在一旁打抖,徐小海忽想起方允儿,知道那是个比较有办法的人情急之下忙说:“皇上,那方姑娘可是个伶俐的人儿!”

“宣!”

施婧妤果不负徐小海之望,成功地让何慕枫舒服了,安静了;终于不闹腾了,睡着了。

徐小海长长吁了口气。

何慕枫早上醒过来,连地毯都换掉了,想必夜里折腾得也狠,身边躺了一个有兰花香味的女人,一定不是加洛,加洛除一股子『药』香味,从不用别的香。

何慕枫不知道自己居然除了加洛还能跟别的女人在一张**睡着,那个女子转过身来,何慕枫『揉』着头笑了一下道:“怎么又是你?”

“允儿听徐公公…,没想到换来皇上的嘲笑。”方允儿说完掩面欲泣,何慕枫见了又笑了一下道:“怎么会笑呢,这么一个可人儿,疼还来不及呢。”说完轻佻地扯开方允儿的仅着的寸缕,『露』出一片大好风光,只听方允儿娇呼:“皇上,人家还…”

“还怎么了?”何慕枫一下把方允儿压在身下,方允儿噘了一下嘴道:“人家还芸英未嫁,传出去如何了得!”

“还芸英未嫁,四年前,就跟人洞房了,还好意思说芸英未嫁,好好侍候侍候朕,侍候舒服了,你嫁人就有着落了,侍候得不舒服,可就真算没人要的残花败柳了…,”

其实在何慕枫心中,这榻上这事,是比较中意樱花的,樱花聪颖懂事,待的地方又是风花雪月最甚的地方,所以那种滋味是妙不可言的。

何慕枫没想到方允儿初经人事,却很快可以摒弃处子的羞怯,他稍一引领,便无师自通,什么招式方法都敢偿试,竟不差于樱花,人又**得很,滋味自与樱花有着不一样的妙趣。

两人不知在对方身上折腾了多久,何慕枫听到方允儿娇声叫道:“皇上,皇上,允儿,允儿…”

何慕枫微微笑了一下,带方允儿一起升到了天上,一种征服感油然而生,施婧妤玉体轻颤,媚『色』无边地抱紧何慕枫喃喃地道:“皇上,允儿还要,允儿还想要!”

“真是贪心!真是个放『荡』的小妖精!”何慕枫口里说,人还是成功地被施婧妤挑逗起来,而此时,他又需要这样的挑逗来忘记施加洛,于是新的一**战一触即发,这一整天两人都没下过床,早膳、午膳,连同晚膳都在榻上吃的。

第二日,还不想下床何慕枫还是坚持离了榻,在上朝前开了金口封方允儿为充华,赐号舒,赐“尚怡殿”,方允儿没想到自己折腾得人快散架,腰快断了才弄个九嫔之末,虽有赐号,但总有些不满意,心里总觉不应该是这样,而且最让施婧妤恼恨的是,何慕枫离榻时调笑着『摸』她的腰,却顺势按了腰上的一处『穴』道,并且如此做了还不放心,他人一起,徐小海立刻笑咪咪地带着两个侍女送上一大碗汤『药』,说是皇上赐的补身汤,施婧妤心知肚明这是什么补身的汤『药』,却又不得不忍着恨地喝了。

施婧妤等这一天等了好些日子,机会来了,她可是暗暗下足了功夫,自己身上用的香就是一种非常厉害的催情『药』,施婧妤早听过何慕枫从不许侍寝的女子与他同榻面眠的,吸取三年前那教训,除了春『药』,还下了一种安息香,成功地打破了何慕枫不许侍寝女子同榻而眠的惯例。

但现在这个封位和何慕枫不让她有身孕的做法,都让施婧妤失望之极,以她的身份和昨夜何慕枫的喜爱,施婧妤至少可以封个九嫔之首。

施婧妤虽失望,至少认为自己第一步已经很成功了,平静下来准备打破何慕枫另一惯例,从不在一个女人身边呆超过三天的惯例,当然这些惯例似乎都不包括施加洛,施婧妤有时都觉得何慕枫喜欢施加洛喜欢得有些莫名其妙,施加洛在她眼里真是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人,甚至还有点傻,怎么配得上何慕枫这么个优秀的男人。

但让施婧妤没想到的是何慕枫接连两天都在“勤政殿”处理政事,第三天虽回了宫,却招幸了“翠拢宫”的一个比较低贱的秀女,封了个采女的位,这让施婧妤十分地失望,这知道何慕枫这个人果如别人说的是个非常不易捉磨的主,既然可以进宫,她只能咬着牙耐着『性』子等待新的时机。

加洛想了两天两夜,觉得何慕枫讲的话也不无道理,想想自己还是不应该这样对何慕枫,而自己这么冲动很有可能就害了唐加浩。

沿着“太玉池”加洛无聊地走着,忽听有人道:“哟,这不是永隽妹妹吗,怎么又象霜打的茄子?”

加洛抬头一看居然是施婧妤,想着施婧妤捏着她的把柄,她只能少惹为妙,转身想走开,施婧妤却上前挽住加洛的手臂娇声道:“怎么,这些日子皇上都不去你那儿了?”

加洛拂开施婧妤的手道:“这话就奇怪了,皇上为什么要到我那儿去?”

施婧妤抬手掩嘴笑了一下道:“以前啊,我还在奇怪,加洛妹妹为什么就这么痴『迷』皇上,前日偿了滋味,才知道皇上真是叫人着『迷』,那么体贴、温柔又那么强悍、凶猛,妹妹都不好意思跟你说,皇上让我好舒服,姐姐从来不知道做女人能有这么多妙趣…妹妹不稀罕皇上?姐姐我可巴心不得皇上天天来!”

加洛听着先觉得头顶一片乌鸦飞过了,再就觉得施婧妤也真够放『荡』的了,就算这种事很舒服,她也用不着拿这事来跟她炫耀,当然加洛没体会过,所以不知道那事会如何舒服,愣愣看着似乎还在**中的施婧妤,心里对何慕枫刚有的那点愧意一下消失殆尽。

施婧妤当然是为了气加洛,其实那两日后,何慕枫从没光顾她的“尚怡殿”,她去过“勤政殿”,不仅没见着何慕枫,反被何慕枫传谕申斥一通,这让施婧妤非常没有面子。

施婧妤见加洛的脸『色』,知道自己又成功了,加洛这个人的『性』格非常好左右,喜怒哀乐全在脸上,仅管过这么多年,她没有一点改变,她是个跟何慕枫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加洛这一不高兴又是半个多月,为着加浩和牢儿,她都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不懂事了,之后听杜汐说何慕枫这段日子只要不在“勤政殿”就在“翠栊宫”,心里更凉,自己对这事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后又想,这是何慕枫的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加洛慢慢地走进“翠栊宫”,心想以后尽量别跟何慕枫这么闹了,闹至最后两人都不开心,再说这么闹着终对牢儿与加浩都不好,何慕枫完全可以不在乎牢儿的,就象他不在乎平蓉、予远一样,他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眼巴巴等着给他生,而自己可就只有一个牢儿,就是想要怕都是不可能的了,何慕枫如果真不管,不就是自己害了牢儿。

加洛有些悲哀,不知道与何慕枫的感情什么时候掺杂了加浩与牢儿,想着想着就走进去了,却听见里面一阵嘻笑声,如果不是听杜汐说何慕枫每天都在“勤政殿”,加洛甚至觉得何慕枫已经准备一心扑进温柔乡了。

加洛看见曾子溪轻盈的舞姿,听见齐佳如优扬的琴声,对于这些,加洛都可以孰视无睹,但她却看见施婧妤的手在何慕枫袍襟的开口处,那个位置实在让人脸红,这种亲昵,让有准备的加洛觉得还是有什么东西坍塌下来了,好象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却偏偏什么也听不到,后来加洛终于听清楚了是齐佳如在道:“永隽郡主呀,你也来为鸾婧郡主庆贺呀!”

“庆贺什么?”加洛总算回过神来,那齐佳如娇娇一笑道:“现在鸾婧郡主是皇上的方充华了,以后是充华娘娘了!”

加洛看着齐佳如有些讨好地看着施婧妤,笑了一下道:“齐才人,我还真纳闷,人家升充华,你跟着高兴个什么劲,你不是进宫比她还早得多吗?”

齐佳如脸『色』一下惨白,但还是很快稳住,嘲笑道:“要比进宫早晚,谁也没有永隽郡主早呀。”

“那倒也是,我不仅到皇上身边比你们都早,而且还跟皇上把孩子也生了,现在皇上照样把我一脚踢到一边乘凉去了,你们认为这位方充华能让皇上热乎几天,你们又能让皇上喜欢几天,都一样的,所以呢我是你们的先辈,千万不要学我啊!”

“施加洛,你放肆!”何慕枫拿开施婧妤的手看着加洛,加洛展颜一笑问:“皇上,加洛放肆的事情就多了,敢问皇上讲的是哪一桩吗?”

何慕枫看着加洛没说话,加洛笑了一下道:“如果皇上记不起了,加洛告退!”说完施加洛施施然转过身走了,加洛虽然心酸却突然觉得是一种解脱。

加洛一气跑回到“嘉乾宫”,她见着什么就砸什么,恨不得把何慕枫的“嘉乾宫”全给砸了,杜汐、百灵、余欢都被加洛吓呆了,但东西太多,加洛很快就砸不动了,她倚着一根柱子坐下来,很想大哭一场,偏就流不出眼泪。

加洛呆坐了一会忽想到什么,以最快的速度翻出加浩当年给自己的那张银票,小姑姑给自己的短剑,何慕枫常看的那张羊皮卷,几件贴身的衣物、碎银和十二片金叶子,六十粒『药』丸用两个玉瓶装了,再捡了五枝最上等的参,收拾成一个小包袱。

收拾好东西,加洛抱起那只丑狐狸,打量着“嘉乾宫”,眼睛又开始湿润了,眨眼间自己在这里也住了快半年,虽病着、躺着的时间加在一起就超过三个月,再除去与何慕枫吵吵闹闹日子,也还是有很多值得回忆的。

刚从“翠栊宫”回来那会,她非常生气,恨不得把何慕枫这个大骗子撕成碎片。这会平静下来后,她的气渐渐消了,自己和何慕枫都好不容易逃过了死亡,为什么还要互相呕气呢。即然都侥幸地活了下来,就应该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何慕枫喜欢朝秦暮楚,喜欢身边有各式各样的女人,喜欢施婧妤,他觉得那样过快乐,就让他那样过好了,自己也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日子,两人都快快乐乐的,这才是本来的自己,何苦总去钻牛角尖。

加洛的『性』子虽是大大咧咧的,何慕枫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她还是有点受不了,难得安安静静地在“嘉乾宫”回忆着与何慕枫的种种酸甜苦辣,知道自己还是舍不得与何慕枫的感情,却又无能为力,何慕枫来过几次,加洛每次感觉到的时候,何慕枫又走了,其实想通了的加洛倒很想跟何慕枫好好聊聊,何慕枫又不来了,

于是加洛厚着脸皮主动去“勤政殿”找何慕枫,何慕枫都不见她,加洛知道何慕枫倒不一定是什么绝情之类,凭她的感觉,何慕枫做不到对自己绝情,就如自己如何也舍弃不了对他的感情一样,加洛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很强烈。

五月底已经很热了,这段日子,她每天都至“勤政殿”求见,已成为宫里最大的笑话,杜汐阻止过她的行为,并告诉她宫里娘娘们对她的做法看不上。加洛可以想象得到施婧妤、曾子溪她们会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笑声把她的事情做为茶资。但施加洛是谁,当年在“云涯宫”也没怕过你施婧妤,又何况现在你施婧妤在何慕枫嘴里远没有当年在施苹雨嘴里香,每日照去不误。

加洛摇着羽『毛』小扇子一如往日来到“勤政殿”,徐小海一见依旧笑咪咪地道:“郡主,皇上一早就吩咐过,永隽郡主来了不见!”

“能不能再帮我通报一次。”加洛继续摇着小扇道:“这大热的天,我跑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徐公公您说是不是?”

徐小海哭笑不得,苦着脸道:“郡主,你让老奴说您什么呢,为什么偏要弄到这种地步?”

“你就再帮我跟皇上说说。”加洛再一脸清纯无害的看着徐小海,徐小海只得叹口气转身跑进去,没一会跑了出来有些为难地道:“郡主,皇上还是说不见你,但多讲了一句!”

“多讲了一句什么?”

“皇上讲,如果是因为唐大人,他自有分寸!”

加洛来“勤政殿”见何慕枫,为着唐加浩是其一,为着暗示何慕枫防备方允儿却是主要。

听完徐小海的话,加洛叹了一口气,有时她想不通:明明是你何慕枫沾花惹草伤害了自己,结果好象反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加洛没做过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做到那一步才有体会。

加洛没有再说什么了,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凭感觉何慕枫一定在窗边,加洛看了一会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才有点伤感地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再回头看了一眼,才终下决心走了。

杜汐听说加洛去了何慕枫那又一次吃了闭门羹,叹了一口气,回来的加洛脸『色』并不好,心烦地说了一声:“杜姐姐,我不想用晚膳了,你不要叫我了,我想睡觉,不要来扰我,我睡好了自会叫你。”

杜汐就奇怪加洛这中午躺下的,一直到晚上没起来,但现在都第二天快中午了,还没起来,而且睡得还挺沉,一直都没动过,犹豫了好一会才掀开银红『色』的菱纱帐,只有一床锦被裹在那里,哪里还有加洛,吓得大惊失『色』,忙着人去禀何慕枫。

何慕枫听了没当回事,加洛虽然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但她要是认真起来,也并不是个笨人,昨天加洛的举动比平常都要奇怪些,平常不见她,她也不说什么就回了,昨天让徐小海再通报,被拒绝之后又在楼下赖了那么久,但加洛的腰牌早被他收了,以加洛那点本事,她能跑哪去。

何慕枫知道这次自己玩得有点过了,不是不想见加洛,自己去过“嘉乾宫”数次,对那种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虽方允儿是在施加洛进来那一瞬把手伸过来的,这仅是加洛看到的,加洛没看到做的那些事,与这一比,这事只能算小巫。

就在何慕枫找不出解释的理由时,加洛反过来找他,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见加洛。

何慕枫从没想过有不好意思见加洛的时候。不过加洛天天来求他相见,甚至用这种伎俩想见他,让他那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是自己做得不对,潜意识还是想能不能这样磨磨加洛的小『性』子,让她以后就会对自己千依百顺,自己是一国之主,有些事情她可以接受,那是最好不过了。

何慕枫抬起头看了杜汐一眼淡淡地道:“杜汐,你这个奴才当得倒越来越象主子了,自个儿的主子也看不住了,在花园里、小桥下、亭子中好好找找。别一惊一乍的!”说完何慕枫忽想起了什么,他放下笔,拨腿就往“嘉乾宫”走,那只丑狐狸没了,那把短剑没了。

何慕枫转身往狼娃住的地方走,一进去,只见狼娃写的字飘得满屋都是,哪里还有狼娃的踪迹。

何慕枫又惊又怒又气一屁股坐到花台上,狠狠地捶了花台一拳。

加洛买了匹大青马来到施杏雨住的地方,怀中那只狐狸果然烦燥起来,加洛把乌木干用来控制狼娃的黑哨子递给狼娃道:“狼娃,这个你自己收着吧,最好把它毁了!”

狼娃好奇地看着加洛没有接,加洛便将黑哨子挂在狼娃脖上又道:“狼娃,去吧,去过你自己喜欢的生活吧!”说完爬上了马,才放了狐狸。

狐狸立刻往前跑,加洛得意地一抖手中的链子道:“天罗,你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再一扬马鞭,一人一骑一狐狸,歪歪扭扭、快快乐乐地向着远处的蓝天白云跑去。

加洛记得加浩说过:草原上最美的时候是夏季,一马平川的绿,一望无际的蓝。

加洛想那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即便找不到牢儿,在身体撑不住时,埋在那里,定也是件极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