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惑江山:庶女不为后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刘典因刘锦红的事再次入狱,加洛有时候觉得刘典挺聪明的人,但有些事就处理得不好,那李苑不停地上折子,一是对刘典毫不客气地往死里奏,二是再次提出立后之事。

刘典的事在朝廷上震动大,立后的事在后宫暗『潮』涌动,首当其冲就是容敏月和李玉书的暗斗,朝廷上自然就是容恩山与李苑的明争。

加洛托着腮看着何慕枫坐在不远的地方看奏折,最近何慕枫对容敏月和李玉书都挺公平的,去容敏月那一夜就会去李玉书那一晚,喝了容敏月送来的补汤也会吃李玉书送来的家常小菜,加洛非常地羡慕何慕枫,明明朝秦暮楚的,偏偏大家还施展着各种招术来取悦他,讨好他。

“你又看着我发什么呆?”何慕枫放下折子,加洛本伸手去拿果子,听了收回手来道:“我说皇上,最近您挺辛苦的。”

“让洛儿说我辛苦还真不容易,怎么心疼了?”何慕枫没有抬头,加洛白了何慕枫一眼睛道:“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每天下了朝还偏要来我这里一遭。”

何慕枫一下凑过来道:“别说,来你这里,我是唯一不觉得辛苦的。”

加洛无力地再翻了一次白眼,何慕枫却不客气地把她粘到怀里道:“好好给我吃『药』,你要敢顿一顿,我就非吃了你。”

“枫大哥,我有件事想求你!”加洛想了半天很慎重地提出来,何慕枫听了有些奇怪地问:“什么事,讲得我挺害怕的。”

“我哥,他怎么不成亲呀?”

“你哥不成亲你求我干什么,难不成还让我代他成亲不成?”

加洛听了两眼一瞪,何慕枫见了忙笑着道:“你说,你是他亲妹子,他都不告诉你,怎么会告诉我呢?”

“我要帮他找一个。”

“那你找就好了。”

“可我认识的人不多。”加洛有些苦恼地道,何慕枫听了笑了:“要不,那我让内侍府把那些合你条件的画像拿来你挑,成不成?”

“那传出去还了得。”

何慕枫又笑了一下,加洛认真地道:“真的使不使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你把入眼的都选挑出来,然后再把加浩叫来,如果他也有入眼的,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去办。”

“好呀,好呀!”加洛觉得何慕枫这主意不错,忙道:“快呀,快叫拿来挑呀。”

“那你也要给内侍府个日子画吧!”

加洛一听就不好意思了,又很想问何慕枫想把刘典怎么处置,但觉得帮唐加浩选亲,无伤大雅,刘典的事好象涉及到朝政,最终没好问出来。

趁风声过了,加洛找人把刘锦红给埋了,还给刘锦红上了香烧了纸。

和何慕枫恩恩爱爱,日子过得也很快,又加上这段时间都风平浪静,大约何慕枫搁平了李玉书、容敏月,宫里各式各样的宴会少了,李玉书老搞这些名堂不过是为了引起何慕枫的注意,既然已经把何慕枫吸引到身边,她也没必要一定要把何慕枫再分给别的女人。

当然,李玉书、容敏月都知道何慕枫对加洛与对众人都是不同的,和后宫所的人一样,她们最希望的就是加洛失宠,当容敏月发现李玉书总在讲施婧妤好话的时候,很快就明白了李玉书的意思,她现在地位低过李玉书,自然更希望何慕枫对自己的人感兴趣,而不是对李玉书选定的人感兴趣。

加洛一直没等到关笑天带来牢儿的消息,心里很着急,几次想问何慕枫,话到嘴边都忍着没问,后又听余欢讲公主一听刘典入狱就很高兴地把晚娘撵出了公主府,加洛完全被长仪打败了。

转瞬就到了二月中旬的一天,加洛懒懒地躺在何慕枫那张龙榻上想着自己一会是去偏殿教狼娃、百灵认字还是再去选自己未来的嫂子,杜汐就急急地走了进来道:“郡主呀,贺兰如云、拖拓木、格尔都上贴子要与燕国联姻!”

加洛不明白他们联姻,杜汐着急什么,杜汐见加洛没明白过来忍不住道:“郡主呀,你现在的身份是最适合用来联姻的。”

“那也不错呀,去看看塞外风光,我哥常说那里蓝天一望无垠,草地一望无垠,比哪儿都美。”

杜汐哭笑不得却听何慕枫的声音:“这个想法真不错,那你看中了哪一个,朕立马帮你订下来!”

加洛发现又讲错了话,赶紧低下头不出声了,半天没听到声音,却见何慕枫坐着生气去了,忙从榻上爬起来腻到何慕枫身上去了,何慕枫推开她道:“不是喜欢塞外风光呀,到我身上来蹭什么?”

加洛再蹭回去,何慕枫哼了一声,倒没推开加洛,反是伸手搂了过来道:“我都够纵容你的了,还那么不知足?”

“你说我哥的婚事怎么办啦?”加洛靠到何慕枫怀里用最快的速度转了话,想着昨天自己选好了几个家势、模样都没得说美女,让何慕枫把唐加浩招来,神神秘秘拿出五六个画卷让唐加浩选一个时,唐加浩差点跟她绝交,何慕枫笑晕的那一幕,心里就生气。

何慕枫伸手『摸』着加洛的头,看加洛的神情,听了加洛的话也想到了昨天那幕,又笑了,然后想着贺兰如云、拖拓木、格尔三个人居然都向施加洛求婚就来气,仅管用加洛已订婚把三人打发了,那格尔居然还问订的是谁家。

加洛一见何慕枫笑,小脸一板就要发火,却听何慕枫道:“徐小海,传长仪!”

加洛一下忘记发火的事,好奇地盯着何慕枫,何慕枫却半倚着榻道:“洛儿,把枫哥哥昨天看的那本书拿过来!”

加洛不知道他肚里揣着什么『药』,只得走到旁边的案上,把何慕枫昨天夜里没看完的书拿了过来,何慕枫现在是不管去谁哪里,但都不留宿,夜里一定会回加洛身边,就是加洛睡着了,也要弄起来说说话;不去的时候就把加洛抓来来一起看加洛根本看不明白的书,昨天夜里加洛就打着哈欠做了小半夜的陪读。

想着何慕枫一边朝秦慕楚着,一边却把自己这里弄得特别温馨,加洛不由得噘着嘴把书递给何慕枫。

何慕枫就把她搂到身边,虽加洛看不明白的地方多,何慕枫也不真是让她一定要看什么,但何慕枫就要搂着她一起年,加洛倒还认了不少字。

何慕枫有传,那下嫁的长仪对何慕枫栽给她的这桩婚事再怎么不满,还是在加洛与何慕枫用过午膳后赶来了。

长仪一进来立刻一本正经地给何慕枫行大礼,加洛见这架式,也赶紧从何慕枫身边站起来,一本正经地给长仪行大礼。

何慕枫看了长仪一眼没让去,却吩咐加洛给自己倒盅茶,加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他倒茶去了,倒底长仪按不住先问:“不知皇上召长仪所谓何事?”

“听说刘典纳的那房妾氏又被你撵出府了?”

长仪一听就得意地哼道:“皇兄,对付刘典这样的人,这种方法最具实效!”

何慕枫听了摇摇头道:“长仪呀,唐加浩拒婚那会儿,朕还怪唐加浩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我们的长仪又漂亮又温柔又乖巧,身份又高贵,哪点配不上你唐加浩了,不过,现在你想知道朕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长仪迎上何慕枫的眼睛,何慕枫不紧不慢地道:“朕现在想,唐加浩当初真有眼光,早看出你不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人,图有其表罢了!”

长仪一听眼泪就涌了上来:“皇兄要辱没臣妹,臣妹无话可说,别朝,臣妹不知,本朝驸马纳妾刘典怕是第一人,皇兄不为臣妹说话就算了,难道还要偏袒刘典?”

“长仪呀,朕偏不偏袒刘典,你心里清楚,刘典为什么要纳妾,你自己不明白是为什么,还有他至今入狱过两次,他那个怕字都识不得几个的小妾每天眼巴巴守在天牢外面,变卖着仅有的那么点家当想去看看他,长仪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朕是刘典也不会选你的。”

“皇兄,臣妹不喜欢刘典,所以跟他谈不上什么情感,再则刘典是罪臣,臣妹可不象那些没见识的『妇』人,想臣妹偏袒他是更不可能的。”

“好,刘典的罪可大可小,就冲他敢上表为刘锦红收尸,朕倒觉得他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但他敢忤逆公主,那才真是罪不可赦,这事,朕可以帮你,你不喜欢这驸马,朕也可以帮你。”

长仪听了便道:“不知道皇兄要如何帮臣妹?”

“朕先问你,你为何不喜欢刘典?”

“皇兄,你又不是不了解刘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明明知道这是个火坑,还把长仪往火坑里推!”长仪一说,眼睛就红了起来,何慕枫看着长仪好一会才道:“你不没回朕,你为什么不喜欢刘典?”

“一个恶名昭著的人,为什么要娶臣妾,分明就是用心不轨,对刘典这番险恶用心,皇兄难道会看不透彻!”

“如果抛开这些名声和用心,你觉得刘典是何样的人?”

加洛有几分紧张地看着长仪,长仪皱着眉噘着嘴好半天才道:“有点小才气,有点自负,读过些书,字还写得可以!”

何慕枫听了便吩咐带刘典,然后看着长仪道:“长仪啊,你看不上刘典,那如果有一天十一落了难,你会怎么对他?会不会有刘典对刘锦红这样的勇气和执着呢?”

长仪听了不满地道:“皇兄,你凭什么拿长仪与刘典比?”

何慕枫哼了一声把书扔在一边,由得长仪跪着,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加洛看着长仪,长仪气得满脸通红,嘟着嘴,正恨恨地看着她。

加洛被恨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冤枉,长仪总认为是自己去何慕枫面前讲了她的坏话,难不成她不知道她这个四哥是个世上少有的人精,他想知道的事还会不知道,长仪怎么动不动就往自己身上怪怨?

加洛身体不好,又被何慕枫惯得不成样子,平日里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站这会有些乏了,但长仪那么气鼓鼓地跪在那里,她也不好懒散,只得站在一旁陪着。

好在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见徐小海佝着身子趋步进来见何慕枫闭目休息,没敢说话,拿眼瞅着加洛,却听何慕枫问:“人带来了!”

徐小海立刻堆起笑禀道:“皇上,带来了!”

加洛觉得何慕枫明明闭着眼,你徐小海还那么满面堆笑的干什么,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偷偷懒,让那张终年都年着笑的脸也寻个时机休息一下才对。

何慕枫示意加洛和长仪退到屏风后,加洛本想扶长仪,看着长仪那气鼓鼓的瞪着眼,觉得还是不扶为妙,便先走进去,在一个厚厚的锦褥上坐了下来,长仪随后也气鼓鼓走了进来。

没一会加洛听到刘典被带进来的声音,加洛听到何慕枫懒懒地问:“刘典,朕如此提拨你好象你心里并不知恩吧!”

“臣不敢,臣愿为皇上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算了吧,刘典,按民间的**,你呢就是那茅厕里的石板。”

加洛听刘典心安理得地回道:“是,是,皇上如此形容臣都觉得斯文了点。”只差没笑出来,却听何慕枫继续问:“刘典,你知道朕拿你下狱是何罪吗?”

“知道,是大不敬,微臣之妹忤逆皇上,本罪当诛臣的,可皇上体恤,没拿臣说事,是臣自己,是臣自己…皇上,臣这妹妹幼年特别辛苦,她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的要忤逆皇上的,臣实在不忍心。”

加洛觉得刘典可怜,更觉得何慕枫可恶,明明是你自己害死人家妹子,还拿人家在这里开涮,被害的反要认罪,却听何慕枫道:“刘典,朕看你就这个罪,认的也是个装模作样,不过呢,朕并不是因为此事治你的罪,而且如果仅是此事,朕还可以网开一面。”

刘典有些不明白他还有什么罪,何慕枫又道:“刘典,你忤逆公主,以下犯上,公然还敢纳妾嬖宠,你把公主当什么了?你如此对待朕的妹妹,你说朕容不容得你?”

刘典有些更弄不清楚状况,好一会才道:“皇上,臣可以尚公主,那是天大的福份,哪里还敢忤逆?更别说以下犯上了。”

“又来了,你纳妾不是明摆着的。”

“那是公主讨厌臣,臣想给公主寻个借口,和臣和离。”

“你又在这里假仁假义了,不过了朕还是信你,也给你机会,现在休了那妾氏,看公主肯不肯原谅你,如果公主肯原谅,朕就不再追究你的过失了,如果不肯,那朕也要给她个交待。”

加洛听刘典叹了口气道:“皇上还是治臣的罪吧!”

“所以朕就知道你是满嘴讲的都是假话,明明是自己想纳妾还偏美其名曰是为了什么公主?”

加洛好一会没听到刘典回话,又听何慕枫加重声音问:“朕是不是讲对了?”

“皇上,如果在以前臣也许是…算了,皇上怎么讲都行,臣休了她,她回家也是死路一条,她既然那么死心跟着臣,就让她跟臣一起死吧,至少还留个好名声!”

加洛看了长仪一眼,长仪两眼冒火。

何慕枫听了点了一下头道:“这个朕自然会承全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典,有时候朕还有点好奇,你今年三十一了吧?”

刘典点点头道:“是,皇上!”

“按理,这岁数早该娶妻生子了,怎么你一直未娶?”

“臣幼年时,家中贫寒,娶不起妻。”

“朕还听说你原来姓苏。”

“这…”刘典不知道怎么回答,却听何慕枫又道:“你原名叫苏进,是南潼下坊人。”

“这…”刘典知道何慕枫是个不好侍候的主,自己隐瞒出身,不知怎么还是让他知道了,脑袋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想出何慕枫问这些的目的,听何慕枫继续道:“朕查了一下永靖五年你有参加那年的科考,但让朕纳闷的是却没找到你的试卷。”

“皇上!”刘典的声音有些打抖,他不知道何慕枫是如何想着来查这事的,但这就是毁了自己这一生的冤,连同他的信仰、人格都毁了,虽他没有再想过翻案,何慕枫这么冷不丁地一问,还是让他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你家三兄弟,兄长好象与朕的爱将苏宁是同名吧!”

“没…没这事,皇上,这也太巧合了。”

“更巧的是,你和苏宁不仅是同乡,甚至籍贯、住址都是一模一样。”

“战『乱』时期,臣和苏将军都有记错的可能。”

“朕也这么想,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你和苏宁两人都记错了?而且那么巧都错在一起处了,于是问了苏宁,没曾想,苏宁讲他上山学艺后就与父母居然成了永别,但常有家仆送家信,家信中告知他有了两个弟弟,一个叫苏进,一个叫苏中,苏中出世后,家讯中断,等艺成下山后,家早就被成了一片废墟!”

加洛的眼圈一下红了,认识何慕枫这么久,她不认为何慕枫会做好事,但这应该算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吧,长仪纳闷地看着加洛。

“苏家是当地的旺户,就算苏宁在家毁人亡五年后才回到家中,但还是听当地的老人说起苏父是收留了燕将领,被顺官府剿杀的,而出卖苏父的人就是苏进的恩师,苏宁打听到苏进的恩师叫白浩天,后来战『乱』再也没有找到,但苏宁从没有放弃过,一直在找,不停地找他两个失散的弟弟,还有白浩天,但他们都好象在人间消失了一般!”

“皇上,臣…”

“刘典,朕还想问你,你恩师和你岳父,你还记得吗?”

“臣…”刘典稳了一下情绪才道:“臣从父亲被杀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

“这也是,你说茫茫人海中,能遇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长已经是奇事了,哪有那么多奇事。”

“是,是,这是,这是!”刘典唯唯诺诺地道,何慕枫便道:“那明日,朕就要给满朝臣工宣布:你和苏宁是失散多年的兄弟,让你认祖归宗!”

“皇上,这可使不得!”

加洛觉得人家都说刘典是狐狸,可这会觉得何慕枫更象成了精的狐狸,就听何慕枫继续紧『逼』道:“这是好事呀,那又如何使不得?”

“皇上,这不,臣已是获罪之身,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想到这时候因臣让苏家蒙上羞辱,再者臣与苏大将军是不是兄弟也没有信物,光凭嘴说,无凭无据的。苏大将军本来前程似锦,只因这有一个与他弟弟名字相同的人而蒙了污,皇上,臣就是死也死得也不安心呀!”

“这倒也是,倒是朕考虑得肤浅了,朕该问的都问完了,带下去吧!”

刘典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了,被带走后。

加洛忙以最快的速度从屏风后溜出来,自从刘典被带进来,长仪就用怪怪的眼光盯着她,加洛怕自己再不出来就被那眼光给盯死了,长仪见加洛跑了也跟着追了出来问:“长仪不知道皇兄这是所为何故?”

“不为何故,朕一直看不上刘典,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喜欢攀交权贵,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为人无所『操』持,为臣无所『操』节,皇上哥哥当然看得上这种人呢?”

“哪你说说他有哪些攀交权贵的事情。”

“他拜权臣刘静安为义父、想方设法娶长仪为妻、现在不知怎么又弄出个苏大将军是他兄长的说词 ,不都正好说明他在攀交权贵吗?”

“算上刘典,刘静安一共有十八个义子,为什么独独刘典有这样的名声。”

“就因为他喜欢沽名钓雀,在朝上踩高就低、口蜜腹剑,落井下石害过不少人,所以名声名不好!”

“好了,长仪,朕也不怪你了,这些也许都不是你的眼睛看到的,是朕和你十一哥的眼睛看到的,就朕还有被人蒙了眼的时候,更何况你,对了,洛儿!”

加洛本跪坐在榻边托着腮看何慕枫训长仪,忽听何慕枫叫自己忙应了声:“皇上,叫洛儿干什么?”

何慕枫示意长仪也坐,长仪只得坐了下来,何慕枫便道:“洛儿,刘典给你讲过许多他的故事,我给长仪讲这么多,也讲累了,你把你知道的刘典的故事告诉给长仪听听。”

加洛看了何慕枫半天才放下托腮的手转过看长仪,好一会才小声道:“其实我知道得也不多。”

“知道多少讲多少!”

“刘大人曾讲过,永靖五年发榜时没见着自己的名字,多年读书的目标一下变成了空谈,受到沉重打击的刘大人,昏倒在‘清凉庵’,被来上香的有钱人家的小姐救了,赏了热饭,刘大人这人虽迂却最怕欠人恩情,心里一直挂着这事,好不容易做了大一点官才再次见到当年的救命恩人,发现以自己的微末之官根本无法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情时,就从日常的小事上,但凡有机会都想方设法回报恩人。刘大人只是迂迂地做着,想必也没人领他的情,但他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慢慢对他的恩人生了情愫,他那恩人也特别有意思,有一次把她嫂子的猫弄丢了,吓得躲起来哭时,刘大人就连这样的事也出来承担了。”

长仪先还愣愣地听着,但听到这里时开始怀疑加洛所讲的恩人是自己,只听加洛接着讲:“还有一次,他那恩人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把她哥哥的侧室推到水中,刘大人也傻傻地跳出来说是他没安排好,差点丢了『性』命。”

长仪叫了一声:“他那个恩人是…”

“后来他那恩人又出了事被人拒了婚,他就傻傻地跑去求婚,保存恩人的颜面,自己倒成了满朝的笑柄,所以永隽倒觉得刘大人在娶公主的事上没有结交权贵之举。”

长仪愣在哪里,后又呆呆地念了两遍“清凉庵”,然后也未行礼就走了。

何慕枫见了叹了口气道:“她也真让我『操』心,尤其是她的婚事,但愿让她醒过来。”

加洛听了也叹口气道:“就算刘典为她做多少事,她不喜欢刘典都是枉然!”

何慕枫听了却道:“就长仪的『性』格,有人喜欢她的人,对她倒好,如果真换成了唐加浩,两人每天的官司有得打!”

加洛心倒希望长仪配给唐加浩,只是她那哥不喜欢长仪,有几分失落,却听何慕枫笑道:“又在为加浩伤神,你呀,别以为长仪喜欢加浩,两人在一起就好,加浩那『性』子是典型不服硬的,就他两的『性』子,真的到了一块,肯定天天闹事!”

加洛不知道何慕枫讲得是不是这个理,可自己与何慕枫的『性』子不硬吗,忽听何慕枫叫了一声:“洛儿。”然后伸手抓住加洛的手道,“今天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情。”

加洛有些不解地问:“你发现什么事情?”

“别说我觉得你还挺适合当我内子的,你看,刚才配合得多好呀。”

“那是,那是,适合是适合,那还得你肯娶才得!”加洛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伸手从榻边的水盏里拈了一粒葡萄放进嘴里,何慕枫凑过脸道:“那倒也是哦,你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貌,你无才无德又无貌,人瘦得没几两重,没貌也就算了,偏还丑,让我头痛啊,娶不了,纳又窝心。”

加洛气得一口咬在何慕枫腮帮子上然后道:“信不信我拿你下葡萄吃。”

何慕枫痛得叫了一声:“还这么凶悍!”

“你去找那有德有貌,又温柔的去呀,赖在这里干什么?”

“要我去了,到时候回来,你不更凶悍了,我这是怕呀。”

“找着好的还回来干什么。”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找到好的就用不着回来看你脸『色』了哦,徐小海,传晚膳!”说完无赖地咬了加洛的耳垂一下,加洛才发现到了掌灯时分了,一时出神地望着那些轻手轻脚点灯的宫女,何慕枫伸手把她搂入怀中。

何慕枫在龙椅上坐下,徐小海刚一尖着嗓子叫完:“有事报来,无事退朝!”

萧和赶紧出列道:“皇上,臣军中『操』练时出现一个特殊事件。”

何慕枫示意继续,萧和便道:“臣军中的大力士突然增加了许多!”

殿上便有人笑了出来,何慕枫也笑了一下道:“这不是好事!”

“是的,臣先也以为是好事,好几个大力士都力大到可以拉断铁弓,平日没发现他们有那么大力气,怎么这些日子吃了神力丸了,臣经过仔细查验过,发现不是将士力气增大了。”

何慕枫点点头道:“自然不会是,那是如何?”

“皇上,臣花了时日查验才发现是他们使的弓有问题!”

何慕枫示意继续,心里却已经非常清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了,只听那萧和接着道:“那被拉断的弓居然是用生铁铸造的!”

于是大殿上传了一阵惊呼,王子正立刻出列道:“皇上这如何使得,连兵器都敢造假!”

何慕枫听了冷冷道:“不仅兵器可以造假,便连状元也可以造假!”

王子正吓了一大跳,愣在那儿不敢再开口,何慕枫冷淡地看了王子正一眼才道:“萧和继续!”

萧和接着道:“臣后来发现这批弓都是从兵器库新领出来的,所以臣斗胆请皇上彻查此事!”

唐加浩一听愣在那里,明显感到有把火朝自己烧来,但他可以肯定叶正康那批弓胎铁是熟铁,不可能是生铁,对施南德,他是从心里是当成自家人的,他介绍的人自己没有拒绝,但绝对不是让他拿劣质的东西充好东西,用生铁是更不可能的,因为叶正康这批货是自己亲自抽验过,没有任何问题才同意入库的。

唐加浩一时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了,却听何慕枫冷声道:“军中利器岂可当儿戏,曾令怀,兵器库不是你管着吗?”

曾令怀立刻出列道:“皇上,臣即刻彻查些事!”

“什么时候可以查出来?”

“这几日没有批过太多兵器出库,臣想只需要两个时辰。”

“朕末时要知道结果。”

“是!”

唐加浩做梦也没想到弓胎铁果然跟自己有关,兵部当即将他羁捕入狱,关押待审。

刘典看着唐加浩也进来了,就有些想不通了,现在他略略知道唐加浩与施加洛的关系不一般,很有兄妹之嫌,就何慕枫那么一个护短的人,怎么也不会让唐加浩进来,两情敌的监狱是对着的,所以等看押的走了就对门坐着,互相看了好一会,还是刘典先开尊口问:“来啦!”

“还吃了呢!”

“怎么你也得罪皇上了?”

“唉!”

“你管那兵器置办出事喽?”

“你真是神人啊,是啊!”唐加浩叹了口气,刘典继续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兵部要一批弓胎铁,正好南德介绍了一个叶正康的生意人,我也没在意,去那叶家作坊看了,没有问题,可以做出来的,做出的胎也亲自查验过,也没问题,刘典不怕你笑话,你跟我说施南德心术不正,我也没放心他,那二十万斤成铁是花了几天去看的,只差没有每一件去验了,用了那么多年兵器,我相信自己不会弄错,生铁、熟铁还是分得出来的,只是不知怎么到萧治手里却变成了生铁。”

“官场里只有不去做,没有不可能!”刘典笑了一下,唐加浩伸手枕着自己的头道:“我想了很久没想出个所以然。”

“很简单,你的成铁入兵甲库的时候有人验吗?”

“有!”

“如何?”

“说是新人疏忽,已经查办了。”

“如何疏忽的?”

“因为只有十万斤是生铁,另十万斤是熟铁,验时按规矩没有十成验,所没有发现生铁混入,而且单据没有也没有写熟铁,那个确实是个新兵,根本也分不出来生、熟。”

“弓胎铁还要制作呢?”

“制作的不管是生、熟,只管做。”

“还好,只是小惩你一下,要你不要轻易动一些人的利益而己,没事,过几天就会出去的,那些人在试探你有多硬的后台。”

“怎样才是大惩?”

“就是一两年内都没问题出来,要到战场上才发现这兵器有问题,而且数量是现在的百倍,那时你恐怕连小命也保不住的罗。”

“现在会是怎样?”

“你有没有得人好处?”刘典抓抓有些脏的头发问,唐加浩听了苦笑了一下道:“你觉得我可能吗?我连人家拜年送的米都是退了的,过年我那屋的米缸可一粒米都没有,我都没留下,我怎么还可能得人好处。”

“只要人家抄了你家,确实没有贪贿,就是渎职。”

“那抄家的人要害我呢?”

“皇上应该很信任你的,一定会派信任的人去抄你那屋的,你那屋实在也没啥抄头,人家如果不是因为想害你,多半也不爱抄。”刘典继续抓着,唐加浩见他抓着了什么东西便道:“好象你那家多富有一样,你抓了啥呀?”

“我说什么在咬我,原来是只臭虫,哦,我那家自然比你的富有,我二品的俸禄就高过你啦。”

“你才拿了几天?”

“拿几天也叫拿呀,不用担心啦,多半是小惩,最大可能是撤你置办兵器的职位,这恐怕是人家害你最想达到的结果,还会降你职,会让你把生铁那部分的损失赔偿了,一共有多少银子?”

“正好白银一万两。”

“还好计算,对半分,最少你得赔五千或再多些,呵,你这三年的俸禄,按你现在的月俸,所有禄都折成银共是九十两左右,三年你只支过几个月的俸,你还剩下三千两的俸禄,不够赔,好在你平日节约,连个跟随都没有,怎么你早料到有今天,拼命攒着呀,剩下两千就得想想办法。”

“我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

“要不请皇上通融一下,用未领的俸禄来抵,以后发了俸先别管吃喝,把欠的先赔上,大约需要两年,对哟,这还是你俸禄不降的状况下;又或者去抱着皇上的腿哭,皇上会可怜你的。”

“得,我抱谁的腿哭,也不敢抱他的腿哭。”

“你不敢,让永隽郡主去抱,比你哭效果要好得多。”

“那我宁可发配喽!”唐加浩哼了一声,心里更憋得慌,刘典笑了笑。

刘典听了嘿嘿笑忽想起什么道:“我进来,可有把北义接你那去。”

“去了,你家就北义一人在家,北义现在又没指望了。”

“刘典就你花花肠子多,什么北义一人在家,你想问嫂夫人就问出来好了,拐那么大个弯,累不累,听北义说嫂夫人是让她哥强行接回家去了。”

“哦!”刘典松口气,又有点失落:“回家也好!”

两人正聊着,却听有人喝道:“你动作快点,时辰一到就快走。”

刘典,唐加浩一抬头却看见是晚娘怯怯地进来了,晚娘明显没想到唐加浩也在这里,便在刘典对面有些距离的地方跪坐下来道:“老爷!”

“上次不说了不要来了,怎么还来?”

“给老爷做了个垫子,牢里『潮』!”晚娘小心地把一个小包袱给典狱查验,那典狱才递了进去,唐加浩见刘典伸手『揉』了一下眼睛,晚娘便又道:“家里都挺好的,你放心就好!”

刘典点点头道:“有你在家里,我怎么会不放心!”刘典强行地忍回眼泪,唐加浩听着两人扯谎的话别过脸,眼睛也湿了,摇了摇头。却听有人冷笑道:“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呀。”

听了那声音,晚娘下意识地把身体往角落移了移,她是从心里怕这个让她吃了不少苦头的声音。

唐加浩和刘典都没动,看着长仪,长仪看着两人有些恨恨地道:“刘典,你这牢呆着可还舒服?还有人陪着。”

刘典忙跪直了身道:“回公主,臣有罪之身,呆这里心里舒坦踏实,臣也没想到唐大人会来陪臣。”

加浩听了实在想笑,这才觉得刘典和外传的有些名实相符。

“刘典!”长仪听了气得上前就要踢刘典,可有木栅挡着,反倒把她的脚踢痛了,长仪气恼地转向晚娘,刘典忙道:“公主,您有气冲我!”

长仪一听哼了一声道:“我偏不,晚娘,刘典很心疼你!”

晚娘有些害怕地看着长仪发抖地道:“没…没有,是老爷他…”

“刘典,你说晚娘一个人在外孤苦零丁的,被你纳了,总是回娘家去住,传出去,让皇家的颜面也不保呀,不如这样本宫接到府上去,也好互相有个照映。”

刘典忙道:“这最好不过了,不过,公主,晚娘是上不了台面的人,粗皮燥肉,又没规矩,万一到府上冲撞了公主,那可是罪过!人家只会笑刘典无能养妾,决不会让皇家脸面无颜的。”

“冲撞了本宫,本宫自会用鞭子治她,治一次记不下来,那就两次,三次四次总会了吧,如果三四次都不会,本宫就用刀子治她,从耳朵开始,再眼睛,鼻子,舌头,本宫就不信都割完了,她还学不会,如果真有那么笨,本宫就把她关猪笼子去和猪养在一起。”

晚娘吓得哭了起来不连贯地叫着:“公主,不要…不要…!”

“你有那胆勾引刘典,就得有那胆受罪!”长仪笑着拍着晚娘,晚娘只吓得十魂丢了九魄。

“公主也在这里!”

几人回头却见是苏宁,公主见了哼了一声道:“哟,今天这是什么庙会,各路神仙都来齐了。”

“公主,现在是巡牢时辰,请两位都离开吧!”

“本宫还忘了,天牢是苏大将军管着,也难怪呀,本宫就纳闷呢,这天牢怎么跟私家院子一样,原来是有苏大将军护着啊!”

“让公主见笑,下官定会严查此事!公主请先回吧!”

“哼,你们都是一伙的,合着来欺侮我!”长仪又开始使上小『性』子,说完便一跺脚跑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苏宁依然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才道:“中,挺好的,就是喜欢打架,还总喜欢跟容雨虎打。”

刘典有些手足无措,唐加浩好奇地看着他两,好半天才听到刘典憋了一句:“谢谢!”

苏宁看着刘典,忽扭过头走了。

加浩好奇地看着刘典,刘典却道:“晚娘回了吧,别给苏大人添麻烦了!”

“这个对苏大人来说算哪门子的麻烦?”唐加浩摇摇头,其实还真没见晚娘和刘典讲过什么话,一般都是送来东西,就跪坐在一定距离的地方,时辰到了就走,晚娘大概以为时辰到了,忙站了起来出去了。

苏宁急步走进“勤政殿”,行了礼,何慕枫就摒退了李苑、何允柯等人问:“苏宁如何?”

“臣奉旨抄了唐加浩的家,确是没有赃款赃银。”

“按唐加浩的『性』格应该不会的。”何慕枫点点头,见苏宁欲言又止有些纳闷问:“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臣还查到两封信函,请皇上过目!”

何慕枫接过来,一封是施杏雨写给唐加浩的,打开看了只是约唐加浩见个面,别一封没署名,却写着:兵器一事做得深得可汗之心,还望有更大动作,汝妹之事定会倾力相助!

何慕枫皱了一下眉沉『吟』道:“加洛有什么事需要人倾力相助?”

“皇上,由此信可以看出唐加浩用生铁虽没收受贿赂,却是受人指使,比收受贿赂还可怕。”

“唐加浩是受人指使,那他是因为什么要与人勾结呢?”

“因为加洛,信中明显写出来了吗?”苏宁笑了,何慕枫笑了一下道:“唐加浩与北回往来的书信一定不少,怎么就偏留下这封呢,他不可能把别的毁掉,单留下这一封。”

“皇上,臣认为唐加浩应该彻查!”苏宁忽道,何慕枫听了有几分不解地看着苏宁:“苏宁,唐加浩要有事,早就有事了,朕不在圣安那两年,他就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押送军粮那次也是他的机会,他都没有,为什么要到这个节骨眼上来,还留下这么明显的授人把柄的书信。”

“皇上,你对加浩就是不一样!”苏宁不由得叹了口气,何慕枫听了笑了一下道:“苏宁,施杏雨的事一直是你在查,她还和谁在来往,顺已经灭了,她在为北回,还是为北胡做事?你相信吗?还有唐加浩被关牢里了,要想在他屋里放一两封信怕就是一个稚子幼童都做得了。”

苏宁便道:“去年的圣安之战,明显是有人在给北回、北胡通风报信,现在有人把信件放在加浩的屋里,我们为什么不将计就计,让这放信的人以为加浩里通外国,然后…”

何慕枫眼睛一亮道:“苏宁你长进了呀!”

苏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又道:“皇上,还有一件事!”

何慕枫点点头道:“你还要讲什么,我自然明白,这事也不是你我可以解得了,看他们折腾吧!”

苏宁一下明白何慕枫的话,眼睛一润道:“臣并不是有意偏袒他,只是觉得他确实不太会处理自己的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

何慕枫听了不由得笑了:“他不会,难不成你又会,这么些年了,也该成亲了!”

“臣身体表伤,还是不耽误别人为好!”

“胡说,你是朕最忠心的臣子,你受伤也是为朕受的,看上谁家闺,朕给你做大媒!”

“皇上,怎么今天怎么了,怎么想着拿臣开玩笑!”

何慕枫拍拍苏宁道:“你跟着朕南北征战,真的应该考虑这事了,朕不是跟你玩笑的!”说完又道,“关于唐加浩里通外国,勾结外辱的事,你去想个周全之计,到时候用到刀刃上,此事除了你我,断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是!”苏宁连忙应着退了下去,何慕枫拿起两封信反复看着,然后眉头紧紧地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