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三思

番外十七 孟飞扬日记

孟飞扬两岁入道,三岁与鬼啊妖的打交道,三岁一个月开始夜里偷尸解剖,五岁则开始会想:为什么我的人生会是这样?的深刻问题。

会想这样深刻的人生哲学的问题的孟飞扬,于是开始写ri记,记录自己的所见,记录自己因为这些而迷惑的心思。

真是个不得了的小屁孩。

1995年4月12ri,晴。

昨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听到小师父师兄的房里有声音。我以为有贼,于是拿了根扫帚悄悄走到窗户下往里看。

原来是大师父在欺负小师父师兄。他把我最喜欢的小师父师兄压在身下面动啊动的,小师父师兄就痛得一下子哼一下子抽气。

小师父师兄,我来救你。

我举起扫帚想冲进去,可是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大师父的眼睛突然就在黑夜里看着我闪着红光。

结果,我没救到小师父师兄,却被大师父用定身术定在门外头吹了一夜的风。

还害我现在都躺在**咳死了,每天要吃世界上最苦的药。

大师父你是个大坏蛋,全世界最坏的大坏蛋!

1995年7月3号,大太阳。

昨天站了桩,小师父师兄说要带我去三十里地外的麻家塘做法事。一大早就热死了,小师父师兄好厉害,好像听到我心里叫热,就停下来说休息一下再走。

我终于有机会跟小师父师兄说:小师父师兄,我们逃走吧。

小师父师兄有点吓一跳,问我:逃走?为什么逃?

我说:大师父晚上都把你压在下面动来动去的欺负,还老是叫我吃最苦的药,还定我的身罚我。我明明就不是偷看。

小师父师兄的脸就红了。比路边开的花还漂亮,比我们身后面的山还漂亮,嗯,比头上那个蓝蓝的天和很白的云还漂亮。

小师父师兄的眼睛闪闪的发亮,然后摸我的头,他的手好舒服,温温的,我最喜欢了。

小师父师兄说:大师父不是在欺负我呢。小笨蛋,那样的事,等你大了,你就知道了。

后来回到家,小师父师兄吃饭的时候对大师父说:从今晚开始,不准和我一起睡啦。免得带坏小孩子。

然后,大师父夜里到我房里,又把我定了身,然后带我到刚挖回来的有一点烂有一点臭的尸房里,把我丢到尸体上面,说:死小子,你敢跟小师父师兄告状,好,从今晚起,你就和尸体一起睡吧。

呜呜,大师父果然是全世界最坏的大坏蛋。

呜呜,臭死我了……

1997年十一月二十三ri,yin有小雨。

我突然觉得人生一点也没有味道。

也许是天气的原因。

小师父师兄问我怎么了,我说觉得活着一点意思也没有。

小师父师兄就笑,拍我的头说:年纪小小就早熟了。

前些天在孟花溪那只花孔雀房里看到的书上说什么爱情,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赶紧问小师父师兄。

小师父师兄说:爱么,爱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我喜欢他,便老是想着他的立场,宁愿痛的苦的事自己来背,也想着不管什么事都要和他在一起,这就是爱罢。

是这样子的么?那小师父师兄每天晚上都在大师父身下皱着脸哭是因为爱?

于是我去问大师父,大师父说:爱么,是想得到对方的所有一切,然后只自己看得到,捧在手里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只有放在心里头就觉得最安全。是要全心全意死也要保护的。

我觉得我糊涂了,问大师父:那大师父晚上都要压在小师父师兄身上欺负他,就是爱?

大师父就笑,说:等你大了,你爱一个人了,就觉得总是想要他,想要确定他和自己是没有距离的。确定他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我还是不懂。

不过,我觉得,小师父师兄每天都愿意被大师父压在身下面欺负,是自己愿意的罢?

那我天天想看见小师父师兄对我笑,用手摸我的头,做我最喜欢的牙签牛肉给我吃,是不是也是爱?

爱可真是个怎么想也想不通的问题啊。

1999年二月初一。小雪。

今天我的师父来了。

我和大师父一进家门,就看到屋正中坐着一个贼眉贼眼的糟老头在和我的小师父师兄说话。

小师父师兄说他是我的师父。

切,我师父才不是他呢,我师父是讨厌的大师父和我最喜欢的小师父师兄。

那个贼老头子呼的一下就闪到我面前死命拧我耳朵,说话就像电影里看过的太监或汉jiān似的:死小子,什么态度?叫师父!

我气死了。叫他:老杂毛。

这个死老头另外一只手就捏上我可爱的脸蛋了。瞪起眼叫我:小杂毛。

呸!

我才不是小杂毛!

你贼眉鼠眼,眼珠乱转,皮笑肉不笑,干得像柴火棍,明明才是个老杂毛!

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老杂毛!

以为让小爷我罚站一下午就整得倒我?

老杂毛,你等着瞧!等小爷本事厉害了,一定让你站三天三夜学老鼠叫。

2000年三月初三,yin有雷阵雨。

今天我过生ri,正好十岁。小师父师兄不仅给我煮了地菜蛋,还给我做了一大桌的好菜,有猪肚墨鱼汤、指椒粉丝鱼、榨菜扣肉、宫保鸡丁、清蒸老鸭子,还有我最喜欢的牙签牛肉。

晚上,大师父到房里来说送我生ri礼物。

大师父会有礼物送给我?

肯定是小师父师兄要他送给我的。哼。

是个小瓷瓶。白底蓝花,宋青瓷。

大师父叫我打开。

我本来不想打开,算了,看在小师父师兄的面子上,我卖个人情给你算了。

我打开,里面黑乎乎的。

难道不是送我灵丹妙药?

我再闻一下。

也没味道。

然后身上就突然热了。

大师父说:你十岁啦,鬼得很,已经是长大chéng rén了。哪,免得你夜里来破坏我和三思的恩爱,师父就送你瓶合欢散,希望你也能早ri成为个好男人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然后大师父走出去把我用术关在房里。

大师父,你是天底下最坏的大坏蛋!yin险、恶毒、恐怖、小气、报复心强……总之,你是天底下最坏的大坏蛋!!!

小师父师兄,我要热死了,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

2003年九月初九。晴。

回家探亲。

孟花溪这个八婆花孔雀竟然没去上课,坐在家里正看着本杂志喝着可乐。然后yin着脸把杂志丢到茶几上,叫我过去。

靠,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就是拿你电脑上了些网站看了些黄片嘛,一个女人家竟然这么小气那些网费钱,将来肯定嫁不掉。

唉,回家真无聊,逗了一下子孟花溪这个花孔雀,于是用个从墓里弄来的翡翠珍珠戒指换了一下午的上网权,我去开了某站。

自从去年中了大师父的合欢散,我也真蠢得可以,竟然晕了头没向小师父师兄打小报告,而是直接拿回去报复,结果害得小师父师兄三天没下床,乐了大师父,还害自己被小师父师兄三个月不理不睬当隐形。

大师父,你厉害!给老子记着,老子这仇迟早报回来!

上过网看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开始有些明白了,原来小师父师兄和大师父是同xing恋哪。不过没啥,我倒觉得为什么小师父师兄当初遇上的人不是我而是大师父呢?

切,难道我也有同志倾向?

这可不能让孟花溪和大师父知道,否则两个人都会剥了我的皮。

2004年五月一号。晴天。

今天是全国的五一劳动节。爽啊,我死磨硬缠,大师父总算在小师父师兄的帮腔下准我一天假。

嘿嘿,好,老子今天的目标就是去做个真正的男人。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同志,为了证明自己会比大师父还勇猛,我早就想好了今天要去过个节给自己找个女的甩了处男名号。

不过,为什么一边兴奋的同时,一边在心里想起的,会是小师父师兄的脸呢?

寒,难道我喜欢小师父师兄?

不行,还是快去找女人要紧。

2005年九月初九,yin天,有小雨。

老妈问我,学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读大学什么的。毕竟我们家还是个军人世家,到时候我也肯定是当兵一途,总不能拿着些道士的玩意过ri子。

前途?

我压根就没想过。现在这ri子过得还不错,前几天老杂毛来了,我弄了五六个老鼠夹拔了他一撮胡子毛,哈哈,瞧他痛得那衰样。再说了,每天没事跟小师父师兄去做个法事,偷个小菜捉些野味赶赶山,要再不去给山下的人家看个小病什么的我ri子过得挺滋润的。

回家读书?搞屁呀。

妈可没见同区的何越马星河他们几个,成帮结队的当什么tài子dǎng,在学校在地方上牛哄哄的,到我面前一样得弓着背点头哈腰的叫我老大?

再说了,字我学得还少?甲骨文我都看得懂一部分。学问还少?医术、武术、道法,大师父都说我闯天下也快没问题了。还有科技,你当我每次回家探亲真玩儿的呀?那电脑拆了几十部都是拆着好看的?二哥和大哥带去做的那些什么特种兵训都做假的?

不是我吹,就现在我这样,干什么都容易,所以啥也不想干。还是在小师父师兄身边窝着舒服。

唉,还是想个办法应付了妈再说吧。

真要不,去跟二哥当特种兵算了。

当然,这是最后关头的选择,现在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2006年大年初四,yin,雨。

今年老杂毛被小师父师兄接来过年。

老杂毛说我已经从筑基到了元婴初期,不过十六年的时候就能修得如此境地,实在是大大的不错,可以滚回家去了。

我靠!你以为我想这么快修到元婴期的么?要不是大师父拔苗助长,隔五年喂我吃什么妖丹助我修行,我能这么神速到达肚子里练出个三寸长的不穿衣服的小个儿自己来么?

我一点也不想和小师父师兄分开!

算了,还是走了比较好。妈的,上女人都会想小师父师兄的脸,要是呆下去只怕以后也会做出什么小师父师兄不耻我的事来。趁着现在自己还没那么舍不得,还是走了算了。

小师父师兄,真想叫你一声:三思,像大师父那样……

三思……

三思……

原来你的名字叫起来,真的很好听,好像心里头就这么一直软了一样……

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