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穿越之桃花一一

第五章 情深不寿

凤天德容二十六年夏至,赤鹰发起突袭,攻破旱灾数月的碧映,满城百姓流离失所,对女皇不战赤鹰不满,大量流民朝着帝都涌来,沿途扰民生事,凤天一时间风云突变,女皇多日不曾露面,朝野上下,一片恐慌。

凤历五月二十宫中旨出,女皇病重,灵玑老人玄机所示,公主凤蜜与拜墨氏商号老东家墨宇轩为义父,随墨老夫人闭门修行一月便可化解此次国难。

此旨一下,京中各方哗然。有信的,有不信的,议论纷纷,但灵玑老人在凤天百姓心中,毕竟已是深入人心,议论归议论,倒也不曾闹出什么事来,而墨商早已接到东家密信,几乎是旨下的同时,各地商号张灯结彩,三日无偿粥食任百姓食用以祝墨商大喜。

墨老东家多年来仅得一子,如今多了个女儿,老怀大悦,纹银十万两做为给义女的见面礼。

不用说,明眼人都知道,这钱肯定入了国库。

凤东六城,除去碧映,所有墨氏商号甚至还提供衣物与暂住地,供应流民。

与此同时,谧王亲自带兵出征,以凤东为驻地,三日攻回碧映,十万兵力囤于东境,赤鹰有犯者,杀无赦!

一向温润的谧王爷,治军却是极严,旗下官兵恶意造事扰民者,斩。

这两边同时一出手,凤天上下一扫盘亘数日的恐慌与动乱,逐渐安定,加上碧映已收复,又有军队帮助恢复城中治安民事,民心所向,凤天上下难得一片齐心协力。

十日后,病重初愈的德容女皇再次早朝,下了一道九凤旨,谧王凤离霜此次军功显赫,卫国有功,加封护国大将军,三军帅印执掌于手。派人将旨与帅印即日送往碧映,一路高举帅旗,旗上大大的谧字,龙飞凤舞。

凤离霜人在碧映,收到九凤旨的时候,久久不语,夕阳似血拉长他的影子,身后十步远站着少年羽儿。

少年已经开始长成,眉眼初开的锐气有着沙场厮杀后的冷酷,桃花眸不再时时含情带水,但是,一投到凤离霜的身上,还是不自觉的柔了眸光。

“……三军帅印……呵,你就不怕我反了……”声音低不可闻。

傍晚还带着几丝灼热的风将操场上将士们练兵的声音带来,男子仰头望天际霞云,残阳未落,半明未明的月却已挂在天边。

日月星辰,朝更夕替,光阴荏苒岁月如梭里留下的,不过是这一日一月,亘古不变。这一战,一路行来,看天灾人祸里,多少枯骨残骸,感悟天道轮回里人渺小如沙中一砾,当日执着的,今日再看,又有何意义?凤离霜默默垂眸,心中一片沧茫。

爹,若你还在,可会怪霜儿?

夜风不解霞云心,云卷云舒间,世事变幻万千。

一月后,赤鹰再也受不了边境民怨,派人议和。

原因是凤离霜既不退也不战,只是每日四更未到,便令得十万将士齐声呼喝军号,然后在城外两国交界处,不论风雨炎日,排成数大方阵练枪操兵,一练便是二个时辰。

不论风雨,凤离霜必定亲临,高高城墙上那翩然君子,令得士气大振,挥手间军号声里带着飒飒杀气,震天响的军号让赤鹰与凤天紧紧仳邻的城镇百姓们心惊肉跳,几日下来便叫苦连天,再几日,已有煎熬不住的,恨不得干脆打起来算来了,偏偏凤离霜又令将士们严守界线,只在自己家门口,面对挑畔与谩骂概不还手,只是叫得更响,把把枪尖银光闪亮。

令得赤鹰百姓被这森森冷光吓得不敢再来寻事,打又不打,天天这般,让当官的和百姓个个苦不堪言,纷纷上表朝庭,求朝庭解决。

赤鹰左相扎尔莫,这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沐阳玉杳无音信,令得他心里越来越没底,对着日渐不满的赤鹰皇帝,他恨恨骂沐阳玉这只肥猪办事不牢,无奈送上议和的折子。

早已头痛的赤鹰皇帝大笔一挥准了!还令他速速办妥此事,否则提头来见!

扎尔莫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派了自己的门生上门求和。

这一消息传来,凤天举国上下一片呼声,尤以东境六城的百姓对凤离霜更是感恩戴德,无比信服。

此时墨家商号却个个低调行事,默默收了一些铺开的场面,若有人讨论到当日墨商恩情,上至掌柜下到跑堂的个个都连忙摆手不敢居功,然后便极快的转了话题,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提及。

此时旱情也已得到缓解,一月里长长短短的落了四场雨,带着夏日里难得的和风细雨,滋润了凤天因旱而荒芜的土地与人心。

无奈经此一事,天灾战乱中也令得凤天元气大伤,东境六城更是百业待兴,所以凤离霜班师回朝复命后,女皇又令他返回碧映,坐镇处理一应事宜。

御书房里凤离霜难得的言听计从,令凤清梦元气尚未全恢复的脸上也有了一分血色。自墨府归来的凤蜜与前来拜见娘亲与兄长,安静坐在一边,精神却有些恍惚。

凤离霜其实一直在注意她,他想知道那人的消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那日墨家二老的话,言犹在耳,他心中悔恨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蜜儿?蜜儿!”凤清梦稍提了声音唤着出神的凤蜜与,这孩子!去了一趟墨府后,倒象是换了个人似的!终日心思重重,难道还在为了凡儿?唉……

“蜜儿?你可是有心事?”凤离霜缓缓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顶,见她恍惚抬头,神犹在天外,又笑着道:“蜜儿不认得霜哥哥了?”

“霜哥哥!”凤蜜与的视线终于清澈,她软软叫了一声后,“你又乱说!蜜儿怎能忘了你?”

“蜜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墨家亏待了你?还是凡儿又冷落你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心总是偏的,看女儿这模样,就生怕她吃亏,凤清梦这话说得令四喜在身后皱了皱眉头。

凤离霜淡淡抬头睨她一眼,又俯身含笑问道:“蜜儿与霜哥哥说说,可好?”

许是凤离霜从不曾这么亲昵同她说话,令得她鼻子酸了酸,泪眼朦胧,“霜哥哥,凡哥哥快死了!”

“什么?!”

三人同时惊呼出声,惊慌的四喜扶着骤然站起来的凤清梦,急急来到凤蜜与身边。

凤离霜失态的一把扣住凤蜜与的手臂,“蜜儿!将话说清楚!”

“痛!霜哥哥,你抓疼我了!”凤蜜与小脸揪成一团,她不曾习武,哪受得住凤离霜这情急之下的一抓!

凤离霜才知自己失态,慌忙松了手上力道,但却不放开手,“是霜哥哥不好!蜜儿莫哭,快将话说清楚,凡弟出了何事?”

难道是那道伤口?!

“凡哥哥受了伤,而且有毒,吃什么药也治不好!”凤蜜与红着眼,扔下这一句令得三人心惊的话后,又接着扔出一个更大的炸弹,“昨日我回来时,凡哥哥已经睡了两日两夜了,还不曾醒来,我见干娘偷偷的在哭……”

“什么?!云儿哭了?”凤清梦低呼一声,抬头难以置信的瞪着同样一脸惊愕的四喜。

四喜张张嘴,又紧紧抿了唇,定是那毒的关系!小师嫂会哭,看来是真的很糟糕了……

凤离霜眯着眼回味消化这令得他魂飞魄散的消息,薄唇紧抿,猛的放开手,头也不回的掠身而去。

凤清梦与四喜自是知道他去了墨府,凤蜜与扁扁嘴,看着她娘的小脸上一片惶然,“娘,你说凡哥哥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林姑娘那么厉害,是不是找她回来,就能治得了凡哥哥了?娘,你下旨找林姑娘好不好?”

……傻丫头啊!若是连洛老爷子也无能为力,又有谁能救得了那孩子啊!凤清梦心下怆然,却不敢说,与四喜面面相觑,心情沉重。

长平街,墨府。

墨府上下一片气氛凝重,来往的婢仆们个个眼中泛红,匆匆交身而过,都不曾言语。

洛灵陌坐在墨羽凡床畔,两道花白长眉紧锁,面上神色沉浮不定,扣着昏迷不醒的孙子手腕,一探再探。

洛云儿无力靠在墨宇轩的怀里,早已眼鼻通红,只不过月余,已似老了十岁。

墨宇轩紧紧搂着怀中娇妻,凝着岳丈的眼里,也带着不安与无助。

这一月来,墨羽凡的伤反反复复,一次一次的用药,那毒不说化解,甚至连压制也日渐困难。如今已经昏迷三日三夜,想尽一切方法都不能将之唤醒,幸好早几日岳丈便说要下山一趟,今日一早人到的时候,洛云儿已经快支撑不住,一见了她爹,堪堪一声‘爹,您可来了!’便软在墨宇轩的怀里。

“他解了那姑娘的蛊了?”洛灵陌问。

洛云儿哽咽道:“那夜爹走后,凡儿便决意替一一解蛊。”

怎么劝也不听,哪怕和他说了用药先压着不会有事,而且解了蛊的后果就是一一会从此忘了他!他也执意解蛊,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赌什么,还在是怕什么!直到桃儿说了才知道,儿子怕的是一一就此回去她的世界,从此天荒地老永不再见!!

“胡闹!他这毒,欧阳小儿就是针对解蛊而设!这一交`欢,一蛊一毒两相交缠,不死不休!还有,早前送了媚儿下来,便是让他收了,为何不收?!”洛灵玑长眉一提,真真是气得不轻!

洛云儿由着她爹训,犹自低着头嘤嘤哭泣,哭得墨宇轩心中极为不忍,他紧紧手臂,“爹,您看凡儿他……”

“备车!我要马上将他带回山上!”洛灵玑说走就走,看着孙子往日总是含笑的脸,如今就一片苍白发青,他是既痛又不舍!

洛云儿和墨宇轩一听这就要走,也知道是拖不得了,连忙唤来钱伯一通交待。钱伯一走,洛云儿便拉着儿子的手,呜呜哭个不停,嘴里直叫着凡儿,凡儿,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片刻后,一辆马车自墨府后门急驶而出,钱伯一路挥鞭霍霍,拉车的居然是银龙!银龙四蹄翻飞,在街上几乎是无所顾忌的往前奔,迎面一辆疾驶而来的马车与它错身而过时,带起一阵气流,掀起的帘子里,露出了凤离霜苍白的脸。

钱伯早已改头换面,加上银龙速度太快,这一辆没有插上墨府标志旗帜的马车,让心神恍惚的凤离霜不曾多加留意,两人这一别,便是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