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狂想曲

第五十八章 危机

夜晚虽然才刚刚拉下灰黑的帷幕一角,走起路来东摇西晃的醉鬼就已经随处可见,还有三三两两的流莺嬉笑拉扯着行人,极力争相兜售自己的肉体。

狄长离驾着飞行车从空中俯冲下来,降到路面上,一边不快不慢地行驶着,一边向道路两旁张望。街头转角处,一个胆大的流莺站到了路中间,**地撩开外衣,**出半边白花花的胸脯不停挥手,想将他的车拦下来。

“什么时候这些阻街女郎也开始拿命来搏钱了?这个时代进步得真快啊。”狄长离不无惊奇地感慨,略略加大了动力的输出。快要撞上时,调整偏移了少许角度,紧擦着流莺的身体飚过,后视镜把她布料原本就极少的衣服撕开一道口子。

流莺吓得脸色煞白双脚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冲扬长驶远的狄长离尖声叫骂:“该死的王八蛋,早点滚回地狱去吃粪便吧。”意识到在街中拦客的风险性太大,惊魂未定的流莺赶紧跑回了路边,老老实实招揽生意。

驶到一条相对宽敞整洁一些的街道,街面上艳装打扮搔首弄姿的女人更加多了,不过她们是有组织的专业公司旗下的*,比前面的那些流莺相对来说要年青貌美一些,也规矩得多,并不过分地纠缠路人,只是抛着媚眼和飞吻做出一些挑逗的动作进行**。

狄长离减慢车速缓行,似乎在非常挑剔地选择对象。驶过小半条街,他好象看中了目标,把车停到一幢大门外站着两个壮汉的楼院前,冲他们前面一名穿着条纹紧身短皮裙的金发妙龄女郎勾了勾手指。

金发女郎的脸蛋很精致,身材高挑**丰挺,光滑的大腿上套着缕空的黑色丝袜,整体的形像相当性感撩人。她往车里瞧了瞧,眼神有些犹豫游移。直到狄长离又向她打了个手势,才扭动着腰肢走过来,露出热情度有限的甜媚笑容:“我在等一位预约好的客人,你可以进去找别人。”

“我看起来不像那位杰姆大叔,对吗?卡丝琳小姐。”狄长离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我以为,他是位真正的大叔,你当然不太像一位大叔。”金发女郎十分惊奇地眨着长长的紫色假睫毛,拉起原本就极短的皮裙,让自己能够方便地坐进车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坐好后她并没有把裙子再扯上去,从狄长离的角度,可以非常清楚地看清里面那条窄小得跟绳索没什么两样的蕾丝内裤的颜色。

“很不赖。”狄长离评价说,将车驶离这条街,然后在一块允许起落的地段放出车翼升空。

在属于狄长离负责的线人当中,这位金发女郎卡丝琳是唯一一个身份比较特殊的线人,她按正规程序与社会秩序局签订过一份保密的协议,有一个档案号码及一个社会秩序局的银行户头,每个月能比米奇那样的线人多拿到一笔数额可观的固定报酬。这是因为,男人光着身体躺在**面对一个青春貌美的性感女郎,口风总是比平时要松得多,常常会不经意地说出那些不该说的话。作为一家在这个地区颇有名气的*服务公司的专职应召女,卡丝琳所能获得提供的线报绝对值得上这样的价码。通常,社会秩序局还会要求负责的见习执法卫士采取一定的措施来保障这类重要线人的人身安全。

“很不赖?”卡丝琳很有兴趣地打量狄长离,她对自己身体具有的吸引力十分自信,格格笑道:“你是在说我的着装,还是,别的什么?”

“我对女性服饰没有多少研究,你认为我指的是什么?”狄长离微笑道,态度轻松自然。

由于诸多方面复杂隐晦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更为了保护自己,线人一般都不会将所有知道的情报毫无保留地汇报上来,而是会有选择性地剔除出一些东西。所以,要想得到更多更详尽的线报,除了用利益来打动线人之外,与他们多进行沟通交流,保持良好的关系也相当的重要。

“那么,你就是在称赞我喽。我可不可以把它当成一种暗示?杰姆大叔。”卡丝琳抛来一个暧昧的眼波。她知道狄长离见习执法卫士的身份,如果能将关系推进深入到某个程度,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而且,狄长离本身还是一个外表如此出色的年轻男人,她非但不会生出抗拒的心理,还能尽情享受其中的乐趣。

“我无法左右你的思想,只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狄长离敛起少许笑意。虽然要与线人友好相处,但其中的尺度必须掌握好,决不能让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变质,这是个原则问题。否则,很容易造成个人私生活和公职上的混乱,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卡丝琳当然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意图,不过也没想急于求成,清楚要慢慢来玩这个游戏。她很聪明,更受过专业的训练,了解如何才能成功地燃起男人内心的欲念火焰,风情十足地交叠起足踝,展示出双腿曲线最优美的一面的同时,也使得双腿交叉处的勾人贲突部位在狄长离眼前若隐若现,娇媚地笑道:“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用不着这么紧张嘛,杰姆大叔,我明白,游戏的规则是不能破坏的……只不过,说真的,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年轻帅气魅力十足的大叔,真有点心动呀,格格格格。”

“不,你并不明白。”狄长离转过头来,仔细看了她一眼,说:“你的妆化得浓了点,看起来比较成熟,其实你才刚满十八岁,甚至还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对吧?所以,你不明白你的想法和行为有多么危险。”

“你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张开大腿弄钱的小丫头看待?”卡丝琳自尊受到严重挫伤,脸色变得极其不愉,挖苦道:“尊贵的老爷,也许您不知道,在贫民区里长大的女孩们,六岁就开始成熟了,只要我愿意,现在我早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她挺起自己丰耸的胸脯,挑衅地盯住狄长离:“如果你的眼睛分辨不出,你大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试试,就会清楚我到底有多成熟了,格格格格。”

狄长离淡淡地说:“我也出身贫民区,小时候过得很贫苦,并不是什么尊贵的老爷。”

“是吗?你的气质瞧起来可一点也不像。”卡丝琳好像显得很意外,惊奇地靠过来抓住狄长离的胳膊,带着兴奋与仰慕瞧着他,激动地说:“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当上一名见习执法卫士的?噢,天哪,你还这么的年青,简直就是新一代的平民偶像。”

实际上,她压根儿不信狄长离的话。贫民区也是分阶层的,除了穷人也还有富人,能成为拥有特权的见习执法卫士,决非单凭个人的努力奋斗就能走到这一步,能力与机遇运气缺一不可。以狄长离的年龄来看,卡丝琳判断他就算真的出身贫民区,也绝对属于贫民区金字塔的上层阶级。

看着卡丝琳做作的崇慕眼神,狄长离笑了笑,打开车上的自动驾驶程序,忽然伸出手去,拉开她胸前的衣裳,握住一只丰腴滑腻的*,微笑道:“不错,你的确已经成熟得像随时能淌出*的*了。”

卡丝琳先是吃了一惊,但马上反应过来,将身体向狄长离靠近,让他能更方便地动作,同时也把手搭到他的胸膛上抚摸起来,用舌头轻舔鲜艳的嘴唇,荡媚地吃吃笑道:“你真结实,又是这么的有魅力,我想,一定有很多女人爱你爱得发狂。”

“你瞧,卡丝琳,我们发生关系非常容易。”狄长离却又突然缩回了手,说:“但是之后呢?你会认为,你对我奉献出了肉体,我自然有义务付出相应的代价来帮你做点什么。起初是一点小钱,一点小要求,我会觉得无所谓,会痛痛快快满足你。于是,你会向我提出更多的金钱需求和别的要求,我可能会答应,也可能不会答应,如果是后者,你没能满足自己的愿望,当然不甘心,肯定要想方设法达成目的才罢休,或者乞求,或者威胁。那个时候,我就会觉得很烦恼,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

卡丝琳面色变得有些发白,手僵硬地停在狄长离的胸膛上,目光闪烁,强笑道:“我并没有这样想过,再说,我可不是那种不知道进退的蠢女人,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心里很清楚,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对方起码有上千种方法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也无法断定它究竟会不会发生。”狄长离微笑着拉起她的衣服掩住雪白的裸乳。“因此,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玩这种游戏,它对你太危险了。”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卡丝琳看了他半响,才说:“也许除了你,没有谁再会对我说这些,遇上你,我觉得很幸运。”她的姿色,足以使绝大多数男人感觉满意,换上另外一个见习执法卫士,十有*不会把主动钻进嘴里的可口食物吐出去。毕竟,一个贫民区的高级娼妓,即使是比较重要的线人,也可以任意玩弄,造不成多大的严重后果。

“嗯,你是个聪明的女孩。”狄长离换回手动驾驶,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获取了卡丝琳的信任,又说:“我知道,你愿意冒险当线人,是因为想寻找机会改变目前的生活,我很欣赏你的勇敢,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实现自己的目标……好了,现在我们来谈点别的话题吧。”

***

“他最近的表现怎么样?”安德烈大判官问。

“很称职。”不管任何时候,默恩的脸上都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平静地说:“在过去的三个月当中,他已经抓到了好些为太空海盗销赃的罪犯,全都当场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其中有一个还是蔷薇海盗团的地区代理人,那次查获到的赃物能够堆满好几个大型货仓,蔷薇海盗团的损失等于白干了一年。他的上司林泽少校非常满意,上个礼拜递交了请功报告,要求将他的中尉衔直接提到最高一级,报告尚未批复。”

“听起来,他好像天生就适合干这个。”安德烈露出欣赏的笑容,“他的个人生活方面如何?”

“他有一名固定女友,叫奈芙,是第九区联邦警署的内勤警官,还跟一个叫特蕾西的女律师关系密切,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情人。平时交往得比较多的人基本上是同事,以及从前的一些警察朋友,其它就是跟那个绰号叫大头巴利的流氓头子来往过几次。”默恩总结道:“表面上来看很正常,但是他的警觉性太高,远远超过了正常的范畴,我认为他有一些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但是目前还没有办法发现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点毫无疑问。”安德烈扬了扬眉,微笑道:“不用急,我们总有机会知道他的秘密。”

他沉吟了一下,又说:“他现在与那位警官女友有着相同的人际交往圈子?这么说,他们的感情相当深厚,日后有结合的可能了。”

“非常有可能。”默恩说。

“这样不好,对他的成长非常不利。”安德烈深不可测的眼眸有幽幽的光芒闪过。“爱情,是世界上危害性最大的腐蚀剂,一个人过早沉溺在里面,即使有钢铁般的意志,也会被完全磨灭……利刃的锋芒,绝不允许被磨平,他,不需要这种感情。”

安德烈的声音犹如一阵彻骨的冷风吹过。“让那位女警官离开他,永远。”

“是,主人。”默恩微微低下了头。眼底的最深处,泛起一丝异样的微芒,但转瞬就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