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七十六
遥白此次来寻觥玄纯粹是找个酒友借酒消愁。
轻蓝小公子近日异峰突起大放异彩,将遥白公子的生活搅的七零八落支离破碎乱作一团,大有打碎重组,推倒重来的趋势。
遥白美人捧着头左思右想,越想越乱,坐卧不安心绪难宁。
干脆甩袖起身,唤来巨鸟,皱着眉坐了,心浮气躁奔去寒域玄石大殿。只道是一醉解千愁,管他今夕是何夕。
此时荒寒之域正值盛雪,皑皑白雪仿如飞羽,荡荡漫漫于凄寒苍穹之中缓缓坠落。
自殿中抬眼望去,只觉密密层层,有如雪纺纱幔,飘于天地之间,将冰川深林遥遥隔开,映入瞳中成了一片忧郁而略显苍凉凄美的底色。
遥白与觥玄对坐殿中,昨窗看雪,久久沉默寂寂无言。
遥白举杯慢饮,抬眼去望,漫漫深雪之中模模糊糊的重楼叠宇,眉间微折,乌黑瞳仁聚了湿润光泽,荡动如水波。
长风东来,轻雪曼卷,肌肤生寒。遥白敛敛袍泽,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心事重重。
这次轻蓝朝他投来的不是一般天雷,而是足以毁天灭地翻天覆地的宇宙超级核武器,我们深受衰神眷顾的遥白公子充其量不过一只金钢小强,在此种重型武器面前,自是无法抵挡。轻轻一碰,即成飞灰,袅袅远去。
无论是前世的姚白,还是今世的遥白,被亲生弟弟真情告白,都太过刺激了一些。他始料不及毫无准备。
前一世,姚白以富家小姐的私生子身份来到那个冰冷残酷的世间,寄人篱下受尽欺辱。
鄙视、嘲弄、恶意的却被人看做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充斥了他的童年,这让他很早就明白了,什么样的距离叫做遥不可及。
唯一的亲人母亲过世之后,他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孤苦无依。
而爱情,曾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光芒,却给了他最最致命的一击。
或许在他人看来,这是失败的一世,但姚白并不以为。
他在当时的情况下做了最佳的选择,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荆棘遍地强敌环伺,亲情爱情这些纯粹而美好的情感,都是一种奢侈。
这一世,他有了轻蓝。
他希望轻蓝可以平安顺遂逍遥自在。他将自己曾经期望却一直不曾拥有的温柔包容尽数赋予了那个红发蓝瞳笑如春草的小小少年。妥贴溺爱仍然唯恐不够。
智者千虑,尚有一失。遥白公子算来算去,却算不准情意。
那日,小公子将他压在身下,指尖灼烫呼吸紊乱,海蓝双瞳深遂无极,竟是□己起。
他怎么能够如此…如此的…乱了,全乱了。
遥白公子思及此处面红过耳,抛了玉质酒盏,趴在几案之上,将头埋进臂弯,闷声问觥玄“兄弟之谊与爱慕之情,要如何才能分的清楚?可有什么明确界限?”
这种问题又要觥玄如何去答?
他垂下头,目光越过手中白玉酒盏,落在遥白公子流泄于袖边的乌发之上。
雪有薄光发如乌水,玉盏微倾酒时缭绕。觥玄痴痴望着,并未作答。心中酸涩几乎按捺不住,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
将头埋在臂弯之中作鸵鸟状,遥白等不到回答越发气息咽咽,哼哼两声借了酒劲抬脚去踢石桌,倒也不怕痛。口里叽叽歪歪,拖个长声道“怎么办呐~~救命啊~~~这贼老天,何时才能发发善心?谁来将轻蓝这小子从我脑子里踢出去?!吾命休矣~~~”
他半真半假略带醉意,颠三倒四一通报怨。
觥玄听了却怔了神,难以置信瞪大双目,盯住那个醉伏几案的白衣少年,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仿佛四周空气被一瞬抽光,森寒之意排山倒海无孔不入;又好像有什么轰然倒塌灭顶而来,在自己面前摔成芥粉。
寥寥天碧皎皎深渊,尽化虚影。觥玄站起身来,只觉天崩地陷身处流沙,摇摇晃晃向外走,己分不清是醉意汹涌还是心碎若尘。
兄弟之谊,爱慕之情?竟然是轻蓝…这皇天厚土还要如何残忍?
其实现实并没有觥玄想像的那样不近人情,他脚步虚软踉踉跄跄奔出门去,却没有听见身后那个妖精伏在桌边,捶胸顿足,借了酒劲正自反省“呜~~~我这一世八成是个色魔,而且惯于向身边人下手。别说轻蓝,就是你大婚之时,我也莫名窒闷了好些日子。呜呜,现在看来,没准是忌妒什么的,也说不定。这回麻烦可大了~~~”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爱恨成败均只隔一线。
我们过于专注于自己世界中的悲伤情绪,不经意间便错过了某些至关紧要的契机。
回头再望,时过境迁,人海渺茫,那人又到何处去寻?
风云际会光影蹉跎,觥玄与遥白此时一别,再见之时己是翻天覆地世事缭乱,仿如隔世。
烟水浮城浮于寒域上空,适值盛雪,纷纷扬扬的白雪坠于宫城上空透明的圆弧结界之上,随即化为一团悠悠的苍白光团,渐渐消散宛如细碎烟花。
立在城中殿外,昂首去望,只见半空之中一道瑞雪白光组成的新月弯弧,甚是壮阔。
轻蓝小公子于广池水畔白玉长石之上抱膝而坐,蓝纹白衣散在身边,如淡云舒卷。
腰间蓝带端有流苏,飞飞散散荡于水中。他恍若未觉,只是盯着烟波浩荡的水面,若有所思仪表超然。
长风东来,岸边木芙蓉枝繁花盛,森秀浓郁随风轻摆,水面之上涟漪渐起,细波成弧。
小公子盯着水面,忽然目光一凝,皱了眉,似是发现异物。
他自白玉长石之上掠身而起,足踏水面如履平地,脚踩七星之位口颂法咒。
咒声未完,只见他身畔水面突然一亮,生了些斑斓法纹出来。当中一物正摆尾奋鳍翻身欲逃。
亭亭长身立于水面之上,小公子凝目垂头,眉头皱的愈紧。
是东鳞鱼…只是,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东鳞鱼又名信鱼,是广水之域独有的传信之物。鱼身扁平且狭长,鱼鳞细小,在水中游动极快,转瞬千里,鳞泛水光与水同色,异族之人极难发现。送信之时,信文被刻到鱼鳞之上,注入法力,涂血可观,除非传递辛秘消息或是特别急件,平日甚少用到。
谁会用此物往烟水浮城送信?不消说,必是自己那变态的师傅同志。
小公子可不懂什么尊重人权和个人隐私,四下望望周边无人,涂血看信,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毫无心理负担。
出忽意料,这信不是传给云中大人,而是传给遥白的。
只是遥白公子近日心烦意乱,无L他顾,早忘了收信一事。倒让轻蓝小公子临水观景恰恰发现,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小公子观信后大怒,一甩袍袖,倒提了那只可怜的东鳞鱼,直奔烟水浮城宫门之外。
唤巨鸟下青云,越水而行,怒冲冲杀去了自己师傅的居地归云海云旌宫主殿红袖。
夜幕沉沉水光浮动,诺大的红袖殿中竟然并未掌灯。
太湖君端坐窗前,正擦拭自己的神兵渚兰。
太湖君颖,持扇为兵名曰渚兰,扇面为墨绿色软铁,上绘妖兰,遇水则生香能惑人。扇骨为一十二支乌金鲛骨,狭长而韧锐,双面开刃锋锐无比。
手持软绵,太湖君临窗而坐,对月映水,去擦拭手中凶兵。蒙胧刀光借了窗外水色,分外妖异,却衬的他脸色越发青白全无血色。只是面上神色凝重,周身杀气宛如烟雾一般。
小公子横冲直撞己成习惯,踢门进来大为不敬。
一甩手将那长途跋涉往来送信的东鳞鱼丢至太湖君脚下,小公子昂头冷笑,背月而立“你欲何为?公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休要再去算计遥白!答应你的三件事如今还剩一件,小爷我去便是了!只是,你那些阴险心思早被人识破,还要勿要太过分的好。”
徒儿如此大逆不道,口气甚重自称小爷,太湖君却也不恼。
慢条斯理收了手中铁扇,抬头望望窗外水色,并不回头,只缓声说话,声音清淡大有叹意“轻蓝,有的时候,本君见到你就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一样。”
用力越大,便用抓的越紧么?
自以为的理所当然,便是必然么?
涉水相伴,那人便能感知情深,缠绵以对么?
并不一定的。
~~等我复活...请大家耐心的等我复活....阿
这两天真的忙死掉....~~如果有空..大家记得替我收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