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

52、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五十二

云中君大人心神不宁肝气郁结,皱着眉冷目横扫,或远或近的相关人员都没讨的好去。

看见太湖君一张周正端庄的俊颜,云中同志就没由来的火大三分,怒气翻涌直若沸水,抬脚把厅里的青石方桌踢翻,指着鼻子骂,凶神恶煞恶形恶状“你什么居心?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打算看着我家遥白见死不救?你不总自诩药理大师么?药呢?!”

敛袖凝神听着,太湖君大人垂头默然,慈眉善目不见半分不悦,忍力举世无双,颇有几分习惯成自然,自然成爱好的趋势。

“还有你那个小徒儿轻蓝!”云中君越说越是气焰嚣张“没他不坏事!以后别让我看见他!哼哼,要是这回陧陵君那混帐非要抓着遥白不依不饶,我就把这小子交给他处置!”

抬抬眼,太湖君不急不徐的接口“那个啊,遥白不会同意的。他宁愿罪及自身也要护他周全。”

这…云中大人返身直着眼盯住太湖君,更觉郁闷,半晌甩袖而去,驱着红鸾直降在霁天塔顶之上,其张狂挑衅之意人神共愤天地共泣。

陧陵君近日祸事连连,最为宠爱的小儿子伊尹身中奇毒以致目盲,嫡长子纪沉又莫名其妙身受重伤,现在生死不明。正在这心焦不己心乱如麻的时候,那行事乖张无法无天的云中君竟然冷着脸趾高气扬打上门来!!

斜倚在门边,扬着银色长袖,云中大人扯起一边唇角笑的极其不怀好意,笑语嫣嫣语气熟络“要说咱纪沉公子还真是好手段,瞧我家遥儿那身伤,也不知贵公子是否玩的愉快?只是,我烟水浮城虽为边陲小地却也统领一方疆土,受此折辱,难道只能暗自隐忍偷偷垂泪?这难免有失公理吧?”

听了此番妖言,纵是陧陵君靖帝再有气度亦是面红过耳大怒欲狂了。

妖男云中面色丝毫不改,施施然上前几步,仍是笑,目光却添了几分沉紫暗色,言语间越发轻缓“遥白是凶手?哈,帝君真是急火攻心慌不择路了。若是遥白在腕上系了缚妖索的情况下,仍有余力横空出刀,伤贵公子若此,那…哼哼…”那你这帝君之位还能坐的稳么?

笑话!

转战八方大获全胜收获颇丰的云中大人心情稍霁搬师回朝,由宫城门口直奔居殿伤离,长袖拂地步不沾尘行色勿勿,却在殿前广池之畔止了步。略略思索,俯身在池边折了枝木芙蓉。

遥白那家伙最爱这粉白如珠的颜色和略显寡淡的香气,说这花色淡而雅香浅而凝,酿酒熏衣均嫌过淡,却刚好合适折置瓶中摆于床头。于薄香中入睡暖色中醒来,亦是美事。

云中君攀着花枝微微一叹,眉宇之间却柔和的仿佛烟云笼罩。

那个白衣少年心情淡漠恬然自守,仿若倒影光素于潭之间,最是清明无尘,可残忍世间却让他遭此大难受尽苦楚,可见天亦无道,只给那些阴险毒辣的无耻小人行了方便。

如此看来,遥折所说的人在做天在看,天道不孤之类的话,只能是个人的美好愿望。苍天无眼,那么唯今之计只有人定胜天自力更生了。

想着这些,云中君撇撇嘴,挑了支莹白玉瓶把花插入其中,力道却是不小。

伤离殿内浮着软软药香,绣幕纱帐以玉带系起,遥白己经醒了。

倚着冰色软枕半坐着,乌发散于肩头,拿了枝白色长羽在指间把玩,神色索然难掩憔悴。见云中君持花而入,在指间回旋有若飞雪的白羽便顿了一顿,抬眼笑道“哎,这主殿正寝的床倒是比我那张要宽敞合适的多啊。”

见到如此笑颜,胸间即便有再多不能稍减无可排解的忿恨滞涩,也顷刻之间化成了涓涓细流绕指柔情。

“你若喜欢,尽可长住。为师求之不得呢。”把花瓶放到床头,云中大人一边死性不改的调笑一边解了外袍熟门熟路往**爬。坐到遥白身侧,抬手入衣去检查伤势,眉目低垂瞳色难辨,面目清俊于华光之中微有暗影,倒是难得的谨慎认真。红色里衣色艳且浓,却全无艳俗之意。

遥白由他摆弄但笑不语,持了白羽去抚弄色狼师傅额前微卷的蓝紫色华发,在渐渐围拢缭绕的浅暧药香之中眯起眼来,倒是事不关己适宜随意的模样。

素白羽毛蓝紫发梢,在云中君视线里摇曳出几缕彩影,又有些微的痒意,云中大人却定力非常头也不抬。

他这宝贝徒儿本身灵力低微,体质也远不及常人。这伤虽重却并未伤及内腹,若是换了轻蓝觥玄那种自愈能力超强的生物,只怕一天一夜便己痊愈,行走如风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可遥白却是不行,灵丹妙药不惜血本用到他身上,却是功效甚微进境缓慢。

云中大人微微倾身,凑头过去与遥白双额相抵,来试他体温。怔了怔,在心中咒骂:竟然还发了热,伤势缠绵怕是又要多拖几天,到底还要让自己的宝贝徒儿吃上多少苦头?

全身酸软无力面色苍白若雪的伤患同志却并不大在意自身安危,摇着茸茸白羽去抚弄自己师傅愈见紧绷的俊脸,反过来柔声安慰于他“死不了的,衰人命硬天亦不收。我这衰神没准也是要贻害千年的。”

千年?全无时间观念的云中大人也没觉得这词有多长远,取药来换,手法细腻小心翼翼,语气却颇为生硬“我瞧陧陵君那老匹夫不像有善罢甘休的打算,他若非要黑白倒置找你麻烦,你也不必客气。只管叫人打他走,无论如何,还有我在…”手里顿顿,云中君似笑非笑语气更轻“实在嫌烦,你不是有那颗香珠么,把它交出去事情推给我。就说这对兄弟的事都是我做的,我倒要看看那老匹夫又能将我如何?!反正…翻脸也是迟早的事…”

这段话云中君说来轻巧,语气平平,倒像是轻过深思熟虑而非一时意气。面色如常,笑意不浅不深,如同一座精致的堡垒。

一手撑床,遥白浓度起身却只能微微晃晃肩。他盯着云中大人微垂的脸,却并不能解读出更多的情绪,只觉线条利落坚忍而隽永。

“脱线!你倒想的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问三不知和装无辜我都很是擅长的。况且,我也真是很无辜嘛。”侧身抬手握住那人的手,代价是伤口剧痛“香珠那事就勿要再提了,我早就偷偷将它碾成了玉粉。遥儿很是乖觉吧?”

这一句撒娇般软绵有如云絮的话,让云中君抬了眼。

天色向晚沉沉欲暮,渐渐浓稠起来的夜色仿佛一对正缓缓合拢的黛青色羽翼。明月升初云影方残,宛如浅色阴影浮于天边,带着缭绕缠曲的纹路。

殿内青灯未燃,只有壁上几颗硕大明珠蒙蒙有光,色作亮银仿如月色。珊儿姑娘捧了药盏上当缓步进殿。

内室寂寂不闻人声,抬眼望去,只见清河绣屏之后,冰薄暖帐之中,白衣红影正相拥而依,发丝交缠如绵摇光,衣袖交叠额几相抵,仿佛幽涧流泉潺缓成音,声色缠绵以极,远胜烟云。

深望半晌,珊儿才略略敛神转身了去。脚步极缓极轻,紧咬了下唇,眼底涨涩似有泪凝。

自家主君这些年孤身跋涉于冷月寒山深水急流,如锦衣夜行孤苦难当,笑不及眼底,酸不止沉伤。如今,终是有人为伴了。

愿天长佑。

我要回家看妈妈!!...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那么...至于更新的事...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嘻...飞快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