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能说的隐秘
轻轻推开后院宗祠的大门，周绍缓缓迈步向着里面走了进去，这寂静无声的环境，低沉的脚步声也显得犹如响亮，一步接着一步，每一步仿佛敲击心头之上一般，片刻之后，他的脚步又重停了下来。
两盏燃烧的蜡黄油灯正嗤嗤作响，这灰暗的房间之摇曳着鬼魅般的火光，而这两盏油灯的间则是一个有些泛黑的木架，木架上摆放的却是那一排排灵位，不过其大多数灵位上面都是空白一片，唯有下面一个刻上名字。]
而这个灵位所刻的名字却不是其他人，正是周绍那已经去世的父亲，周鼎！
“咚！”
沉闷的着地之声房间内响起，周绍直接跪倒灵位之前，双眼直直的望着身前的灵位，往日那桀骜不羁的双眸之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悲戚，这是他的父亲，他唯一的父亲，生他养他的父亲，如今却已经天人永隔。
“不孝子周绍拜见父亲大人。”
话语出口的瞬间，不自觉，往昔的一幕幕又再次脑海放映，过去的一句句话语也重耳回荡起来，父亲那伟岸的身影也随之浮现周绍的心海之，不过却并不是向他走来，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慢慢远去……
看着那魁梧的背影，那熟悉的身形，周绍使劲的挥动着右手，扯开嗓子嘶吼起来，可是他却现自己不出一点声音，也根本无法叫住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一直到他嗓子哑了，连他自己听不到声音了，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的过去都是自己无法挽留的。
有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他无法改变；有的人终究要远去，他也无法唤回。现的他还有太多太多的无法改变，现实的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他无力触碰，他的能力，终究还是太过弱小。
“父亲，绍儿没有让您失望，绍儿没有让周家衰败下去，现周家已经是武威郡赫赫有名的家族，以后还会是整个凉州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父亲，绍儿也没有给你丢脸，如今绍儿已经是武威军的一名裨将，马上还会去帝国学院学习，以后绍儿一定会成为一名将军，光耀门楣，为您争光。”
“父亲，您的大仇绍儿也没有忘记，请您给绍儿一点时间，他日绍儿一定会亲率万大军，扫荡北疆兽族，亲手取下那比蒙王的头颅来祭奠您的英魂，以万千兽人的鲜血来洗去您当年的耻辱。”
半响之后，周绍缓缓闭起双眼，身子微微躬了下来，白净的额头重重的嗑地面的青石板上，没有丝毫虚假，沉闷的声音也随之房间响起。
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周绍才停止了这重复的动作，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但脸上的悲戚之色却没有丝毫减少，因为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仅仅只能为他父亲报仇，却根本无法改变他父亲已经去世的事实。
“你不必太过悲伤，若是你父亲世的话，他也一定会为你而骄傲的。”
不知何时，周绍的母亲沈氏也迈步走进了宗祠之，她身上穿着一套有些朴素的麻色衣袍，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瘦弱，就这样站周绍的身后，很平静的看着木架上的灵位，徐徐开口说道。
或许她是真的已经想通，也可能是已经将那份悲伤死死的压心底，从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异样的神色。
“若是你真的尊敬你父亲的话，就好好的活着，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或许他以前打过你，也骂过你，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你的身上灌注了他全部的心血，他看来，你的重要性远远胜过他自己。”
“母亲，不要说了，绍儿明白。”看着徐徐讲诉的母亲，周绍眼悲色浓。
“我知道，我的绍儿已经长大成人，你不仅是你父亲的骄傲，也是母亲的骄傲，即便是当年……呵呵，当年也很不错。”
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到一半沈氏又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转过身来，迈步便向着宗祠之外走去。
“母亲，你是想说当年帝都，是么？”
看着母亲的背影，周绍突然开口大声说道。
沈氏的脚步猛然一滞，身子也微微震了一下，她没有继续向外走去，半响之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周绍，慢慢开口问道，
“是蒋义田告诉你的？除了这个，他还告诉了你什么？”
知道这一段经历的人并不多，而周绍接触的人之也只有蒋义田有可能会告诉周绍，她虽然平时为人极为和蔼亲近，但这个时候周绍却从她的眼神之看出了一丝严厉，可周绍的回答却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从他口知道的，我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告诉我什么，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些疑问了，如今父亲已经不，难道您还不能告诉我么，还有那一排排的空白灵位到底代表着什么，难道您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看着身前的母亲，周绍突然直接后面的灵位大声开口喊道，他不想一直活懵懵懂懂之，他不想自己的母亲把这么多事情一直压抑她一个人的心里，他想告诉自己的母亲，有些东西，如今的自己已经可以与她一起分担。
“那些空白灵位代表着什么……”
看着那一个个空白的灵位，沈氏嘴唇蠕动了一下，终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不过她这一刹那却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也慢慢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衣袖之的右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说不错……我和你父亲的确是来自帝都，甚至就连你也是帝都出生的，只是当年离开那里的时候，你的年龄还很小，所以你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印象，否则你一定会记得那是一个雪天的夜晚。”
许久之后，沈氏慢慢收敛了情绪的波动，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还是缓缓朝着周绍开口说道，双眸之也涌现出一丝回忆的色彩，明显是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
“那您和父亲为什么要离开帝都？”
听见母亲这么一说，周绍立刻紧跟着开口问道，既然自己父母突然之间离开帝都，那肯定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了，或者是被某个人乃至某个势力逼出帝都的。
“为什么要离开帝都……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和你说清楚，当时确实是事出无奈，不过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你父亲都是主动要离开的，甚至可以说是你父亲执意要离开的，而并不是被什么人赶出来的。”
知子莫若母，看见周绍的神色，沈氏有如何不知道他心的想法，随即便开口向周绍解释道，看着那一排排灵位，她继续开口说道，
“至于这些摆放木架上的空白灵位，它们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位你已经死去的祖先长辈，你是不是想问我和你父亲为什么不灵位上刻录他们的名字？”
周绍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很久之前就已经想问了。
“不是我们不想刻录，只是碍于当年的一些约定而不能如此做，但作为小辈，我们却也不能不敬祖宗先辈，所以摆放空白灵位也算是一种折的办法，好了，母亲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否则你父亲也会责怪我了。你若是真想知道的话，等你去了帝都之后，肯定会有人把当年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你的。”
说完之后，沈氏目光微微一垂，看着那一个个空白的灵位，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之也涌出一丝少有的疲惫，转身便向着宗祠之外走去。虽然她并不想瞒着周绍，但是当年的一些隐秘，确实不应该从她的口说出来。
想着那个古老而繁荣的城池，想起那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物，她的心里突兀的产生了一丝动摇，让年轻轻轻的周绍独自前往帝都，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母亲……”
看见母亲缓缓远去的瘦弱身影，周绍心头微微一颤，再次开口喊道。
“无论你日后知道了什么，记住一件事，你的父亲不怪他们，我也不怪他们，而你，也不要责怪他们！”
平淡的话音不停地回荡周绍的耳畔，而沈氏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周绍的眼前，但周绍却忘不了母亲刚刚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有怨恨，有感激，有想念，但多的却还是浓浓的无奈。
“帝都，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愣愣的看着母亲消失的方向，半响之后，周绍缓缓开口说出一句话，漆黑的双眸之却是涌现出浓浓的迷茫，他实想不到帝都到底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不知道当年到底父母身上生了什么事情。
“帝都，那是整个大燕帝国的大本营，是唯一一个宗派势力不敢伸手的地方，不过它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深渊……”
静静的站周绍的身后，塔灵的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为周绍清晰的阐释了帝都所代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