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望星朝天歌

吐实

吐实

我别在墙角,守株待兔。

明堂手持一本书打我面前经过,我“腾”地跳了出来:“站住!”

明堂大惊,看见是我,一脸嗔怒:“别挡道,忙着呢。”我扁扁嘴,退到一爆狠憋一口气,眼眶如愿红了,明堂慌了:“你又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我眼含热泪,抬起手臂,手指微微发抖,指着明堂的鼻子,开始痛诉其罪状:“觉得我多余是吧,自从你师兄来了,你都不理我了,有靠山了是吧,忘了咱出山入湖的交情了?你那猩猩师兄是不是没处可去了,走火入魔也该过去半拉月了,还不赚一看就是个没能耐的,走投无路又回老家吃老头子的!”

明堂赶紧捂我的嘴:“胡说什么哪?我师兄能耐着呢,回观是每年必要的修心养身,比你这混吃等死的傻女人强多了。”我好奇的要死,仍装出一副无知无畏的伤心大姐模样:“能耐?瞧他那样儿有什么能耐,只会私藏祸心,半夜站女人窗户前吓人!”明堂怒了:“不准你诋毁我师兄,我师兄手握重兵,战功无数,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异姓御弟,兵马大元帅!岂是你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能侮辱的?”

我呆了。猩猩竟是…元帅?正欲再询详情,却见明堂狠狠瞪我一眼,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自从猩猩来了之后,我便整日感觉胸闷气短,观内气氛更是一日压抑过一日,几次我拖着明堂出观,他都回绝了我,理由是:大师兄正在传授他一套内功心法!我大翻白眼,你个小正太还练什么心法啊,再高的功夫配上你这张正太脸也得狗血破功,完全没有大侠气质嘛。

明堂可不听我的这些唆教,心心念念想着有一天能跟着他的猩猩师兄上阵杀敌,依然吃完饭就双双一头扎进房间,不到下个饭点不出来。猩猩自第一次见面之后便再未同我说过一句话,有时院内巧遇,不是他淡然转身离开,便是我慌不择路的逃窜。逃完又愤愤不甘,我欠他钱了么我?一面破镜子而已,凭什么给我脸色看。

若是让我一人出观乱逛,说真的,还真有点害怕。无涯山如此之大,树如此之多,断涯到处埋伏,没了明堂导游的陪伴,我还是会迷路的。可呆在观内又是这样的无趣,一老一少一小三个人都没空理我,练功的练功,炼药的炼药,乌鸦、猩猩、搞什么名堂

!我只好一日接着一日以荼毒院内的花草树木来发泄我的闷气。

这一日,我百无聊赖坐在院内的亭廊边发呆,手中揪着刚辣手催过的花,心中竟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想,想什么也没用,归途渺茫,前路未知,我只好这么呆着。

无涯老头儿鬼一般的闪到我身爆把我从虚无境界生生拉了回来。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天歌,何事不开心哪?”我呆:“没有啊,挺开心的。”老头的脸突然一沉:“你开心还扯烂我的花?”我一惊,哦哦哦,老头儿的宝贝便是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据说手中这无涯花也是一味有用的中药呢。我吓的赶紧将手中**的惨不忍睹的花一扔:“没……没,采着玩儿的,下次不采了。”老头面色放缓:“你觉得日子过得无聊吗?”我不语,原来一切都逃不过老头的法眼,心中狂点头。

“这观中的日子终究你数不惯的”老头叹到。我静听下文。

“我收你为徒你愿意吗?”

“呃?徒?呃!愿…。意。”

“勉强吗?”

“不…不勉强。”

“我并未想将你留在观中传授技艺。”

“呃?”那你还那么多废话?

“名义上的师徒你觉得如何?”

我又呆了,老头儿什么意思?他站起身来,双手后背,在亭廊内缓缓踱步。

“你是个很机灵的女娃。”

我承认。

“当初你入我观内的时候,我观察过你一阵子”

老头儿你有偷窥狂。

“发现你心智单纯,心地善良,很是难得”。

你不会是变相骂我白痴吧?

“对明堂与我都能以诚相待,我三人也相处甚好

。”

那是,老头儿你衣服都谁给你洗的,你房间都谁给你打扫的,你的中药破烂罐子都谁给你捏着鼻子收拾的?都是我!

“语公子当日下山之际托付我好好照顾你,他说你一人身在异地,寻不到回家之路,也算可怜之人。”

项语…想起他清明的眼神,我心念一动。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我本想留你在观中授你些医技,可惜你却并无兴趣。”

是滴是滴,老头儿你知道就好,一闻药味儿我就晕。别打我主意了。

“你年纪尚轻,或许游历一番对你会有好处。”

不不,年纪不轻啦,二十有五啦,我没告诉您实话罢了。慢着!老头儿说什么?游历?让我下山吗?

我立刻紧张起来,竖着耳朵听下文。

无涯子慢慢转过身来,目光锐利,直直盯着我,盯得我一阵心慌。

“天歌。”

“先生请讲。”

“你到底从何而来?你可知…我无涯山并不是想进就能进得来的。我总是觉得你的身世不似你说的那般轻松。”

我无语,老头儿啊老头儿,您还想着这茬呢,估计这几个月为想这事儿都没睡好吧,一个无论如何也摸不清来历的女子让你费神了。得了,跟您说实话吧,吓出哪儿好坏来不怨我。

我清叹一声,站起身来,直视无涯子,嗨,老头儿还没我高呢。

“承蒙先生几月来的照顾关爱,初到此地,人生路不熟,若非项大哥搭救,先生收留,天歌只怕早已小命不保。天歌会一直记着您老的好。”

老头儿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没错儿,您没养条白眼狼。

“先生若问我的来处,入观那天我已经告诉您了,我确是从家乡南京莫名被带到此地的

。”

无涯子沉思不语。

“可是因为先生对我好,一直相信我爱护我,所以我决定再将一个秘密告知先生。”邪呼至上!嘿嘿。“这个秘密我只告诉您一个人,您可千万替我保密了。”我可不想被当成妖怪。

无涯子抬头看我,颔首。

“我的家乡…。或许在这个世间里是无法寻到的了,除非能找到有通天之法的高人。”

无涯子表情惊诧。“通天之法?”

“不错。其实,我是来自未来的世界,我想,应该是距现在好几百年或者一千年以后了吧。”

无涯子瞪着眼,微微张开了嘴。

“那里比这里先进的多,生活很方便,出行很方便,日行千里根本不在话下。人与人之间相隔距离再远也能彼此见到样子听到声音。我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工农商发展到怎样的水平,可在我们那里,早已经是实现全自动化了。”

老头完全被雷到了:“全自动化……为何物?”

“打个比方说,您种十亩地的麦子,到成熟收获的时候,您得找来十个人跟您一起收割,大约两三日也才能完成。可在我们那里,一个人只需半日便可将十亩地全数收割完成。使用的是一种收割机器,这就是自动化。还有许许多多的行业甚至居家生活都是如此。”

老头儿的眼睛已经瞪的像铜玲,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还需要我给您介绍点我家乡的东西吗?”

老头回过神,摇,“且让我想想,再与你说。”说完一步三晃的回房了。

我心知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可怕的信息,猜想过千百次我的来历,竟是如此的诡异莫名,换做是我,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

我叹了一口气,也预备回房,刚转身,便见一白色身影站在离亭廊几步之遥的青竹小林旁,似在观望竹叶。心下一惊,竟是辛星言。我刚才与老头的对话……他听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