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教做卧底

第407章 月儿

第407章 月儿

“月儿,谁害的你?”夏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哥哥害我。”女童的声音仍旧稚嫩,却带了几分愤恨,她道:“哥哥害月儿,害死月儿,还装作月儿摔死。”她道:“哥哥害我!”

“你胡说!”时天兰早已吓得惊慌失措,却忍不住回道:“这分明是邪祟迷惑人心的手段!道长,还不快将这邪祟铲除!”

“冲虚道长,你还愣着做什么?”时天元语无伦次的道:“快驱邪,把她弄走啊!”不知不觉从,从早知道这是一场戏,不过是装作看戏的时天元,也竟然真的害怕起来。

冲虚道长硬着头皮拿着桃木剑,那小道童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本就是假的高人,如何会斩妖除魔。今日本来是作假,谁知道真的招来邪祟,这才让冲虚道长叫苦不迭。他拿着桃木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近前,只道:“这邪物,实在太厉害了,贫道……贫道未必能收服得了。”

“可她在这里妖言惑众!”时天元忍不住尖叫!她的掌心里满是湿漉漉的汗水,她害怕了,当年的事绝不可能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知道了,才用这种办法害她!

那女童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比起夏月儿的稚嫩来,要显得年长许多,她道:“少爷好狠的心。当年让大小姐陪三小姐玩儿,不过因为三小姐哭了一声,便迁怒与大小姐,狠踢了大小姐一脚。大小姐头磕在门槛上没了,却还要人装成不慎跌落假山……司棋想要赶回同老爷禀告,却被你们杀人灭口!”

“司棋……”站在胡姨娘身边的一个丫鬟突然愣愣的道:“这是司棋的声音……”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谁会记得一个丫鬟和一个死去的小姐究竟是什么声音?能认出来的更是寥寥无几。但胡姨娘和抱琴都是最接近夏月儿和司棋的人,因此她们说是,就没有人怀疑不是。

夏江转头看向时天元。

“不是,”时天元摇头,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她拉着夏江的衣角,“父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时天兰也哭道:“爹,您宁愿相信一个邪祟的鬼话,也不肯相信哥哥吗?”

时天元瞧见夏江和夏老夫人冷漠的眼神,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她心中害怕极了,却不知是害怕前来索命的厉鬼,还是害怕接下来如何面对夏老夫人和夏江的处置。

她只有拼命摇着头,道:“不是的,这是邪祟的胡话,怎么能相信?老爷,平白无故的,我为何要害大姑娘?”

就在这时,只见时天心又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她往前走的时候,盟主府的下人们全都侧身避的远远的,毕竟时天心形状如厉鬼,眼下又被鬼上身,实在可怕极了。时天心往前走,她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从她的脚底生出一些黑色的烟雾来,这便令她看起来也像没有踩到实处似的。

时天心走到了花园里的槐树下,蹲下来开始挖掘。埋着的东西很浅,很快就被她挖了出来。

“天啊。”胡姨娘捂住嘴,泪如雨下,“这些……这些是月儿的东西……”

夏月儿的东西,当初早在夏月儿出事后随着下葬的棺材一起深埋于地了。当时害怕夏江触景生情,府里并没有留夏月儿的东西。是以这么多年,她才像是个陌生人一般,没有在夏家留下一点痕迹。

然而时天心挖掘出来的拨浪鼓、布老虎一类,却都是夏月儿曾经玩过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件襁褓。胡姨娘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只道:“月儿,月儿……”声声凄厉。

这诡异而可怕的一瞬间,唯有这女人没有害怕的情绪,只有悲伤,于是黑沉沉的院子里,也染上一丝凄厉的色彩。她的哭声极大,闻着落泪。

没有人会相信,胡姨娘是假的。

时天元见此情景,越发后怕,她跪下身去,攥着夏江的衣角,道:“父亲,这邪祟果然厉害,善与蛊惑人心,您没看见,冲虚道长都已经制服不了她了吗?父亲……父亲,您不能相信他说的话,道长,你还在干什么!”

冲虚道长一个激灵,看向时天心,手中的捆妖绳怎么也不敢使出来。心中叫苦不迭,这夏家是怎么回事,本来只是做一场戏而已,怎么丽娘却没事先告诉他,这府里还真的有鬼?

这下可怎么办?

紧接着,时天元又看见,时天心抬起头。

她的五官越发清秀,但因着鲜血,就越发的狰狞,阴惨惨看着时天元,突然怪笑起来。笑罢,她又低下头去。

夏江后退两步,小厮扶着他才让他站稳,他面沉如水,一时间,竟不知作何表情。只觉得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和愚蠢!

“不是的,”时天元挣扎了两下,道:“不是……”

“那你可敢发毒誓?”

时天元不说。

院子里的人看时天元的神情,已然是了然。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时天元突然冷笑一声,眼神里像是滋长出疯狂的情绪。

“我想得到的,都会得到。”

她的眼睛里,慢慢的流出眼泪,然而神情却越发凶狠,带着尖刻的恨意。

她形容疯癫如厉鬼,分明这院子里,大约有莫须有的鬼魂,而时天心流血,形容最是可怖。可人们站在院子里,只觉得最可怕的人并非是时天心,也并非是藏在暗处的鬼魂,而是时天元。

一个人要有多狠毒,才会做到如此境地。而这个狠毒的人,竟然一直在自己身边。夏江想都不敢想。

夏江突然笑起来。

他笑的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自己,那笑声回荡在院子里,格外苍凉心酸。

他说:“我竟然……被你欺瞒至此!”

最后三个字,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恨不得喝时天元的血吃她的肉。

至亲至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