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当提刑

第3章 遇刺

第3章遇刺

李迪回到家,坐在正厅,早上的论战让他元气大伤,正闭目养神。

他的儿子李柬之从外面一回来,就急匆匆赶到正厅见他。

一进门,就喊:“父亲。”

看到李迪闭目养神,李柬之赶紧闭上了嘴。

正要离开,就听到脑后传来李迪的声音:“你也老大不小,别咋咋呼呼。”

听到来自亲爹的责备,李柬之转过身来,一脸笑容:“爹,您还说我,您瞧您自己今天在早朝的时候,干的事。”

李迪睁开眼,满脸无奈:“你以为我是在‘无理取闹’,我那是迫不得已。”

李柬之也不是蠢蛋,一下子明白了。他凑到李迪跟前,小声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曹枢密使被内侍杨怀敏逼死,但杨怀敏不敢担责,于是推说曹枢密使是暴毙。凑巧在曹枢密使自杀前,陈尧佐出于好心,送了他几贴安神醒脑的药,熬着喝。曹枢密使在喝完药的当晚,上吊自杀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李迪是一清二楚。

李柬之一听,就急了:“这些,您都一清二楚,为什么……”

不等儿子把话说完,李迪就道:“为什么要在早朝拼命给陈尧佐泼脏水?那是为了不让杨怀敏轻易过关。更重要的是,必须给太后一个下马威!”

“下马威?”李柬之推案方面还行,到了这方面就脑子不够用。

“杨怀敏是什么人?区区内侍。他敢逼死朝中大员,分明是受了太后的密旨而故意为之,如果不找个由头把这件事闹起来,大宋江山危矣。”李迪思路十分清晰。

李柬之也是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目的。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问道:“那为什么要请陛下把妹夫召回呢?”

“你妹夫的姑姑是杨太妃,有他在,可以稳住刘太后。”李迪长叹一口气,“这些年,刘太后利用各种手腕,把先帝的旧臣全部清扫出去,又把不听话的老臣,一个个拔钉子似的贬官。必须有所因应,否则局势危矣。”

“可是……为什么要和吕相公起冲突呢?他也是拥护皇帝的,和他起冲突,不是自己人内斗吗?”

“我也是为了枢密使一职,不落入他所在派系的手里。吕夷简平素太独断独行,那位害怕他过于集中权力,将来不好办啊。”

“那位?”李柬之看父亲指了指上面,恍然大悟。

“随着最后一个能够制约太后的人去世,大宋正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汴梁的血雨腥风可就开始了。”李迪说完,咳嗽起来。

李柬之这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和妹夫突然还回汴梁的真正原因。同时,赶紧上前,为父亲抚背。

暖暖的阳光照进卧室,吕夷简擎起胳膊,让四名丫鬟给他穿官袍,系腰带。腰牌上了身,象牙笏拿在手里。最后,他的夫人亲手为他戴上帽子,并摆正。

吕夷简才抬脚踏出出了屋门。

他身为当朝宰相,就算没有早朝,也要到宣政殿候着,随时接受皇帝的询问。等到询问完毕,他再回自己的阁,开始处理日常事务,以及各地上报的奏折。

有两个青年埋伏在一个二楼的房间里,他们紧紧的盯着下方。房间光线昏暗,狭窄的窗户下面的街道是,吕夷简去皇宫的必经之路。

一个没胡子的青年靠在窗前,边吃糕点,边观察下面的动静,街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

另一个大胡子青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见越升越高,有些着急:“那狗官不会不走这条路吧?”

没胡子青年扫了一眼地上的路线图,自信地道:“没错儿。他一定会来!老哥,事成之后,我们分头撤离,躲到乡下去,避开禁军的追捕。半月后,我们回汴梁,在城北的天宁客栈汇合。”

“嗯。这一次有内应的相助,咱们一定会为血煞帮的上百号弟兄报仇。”大胡子青年点头,又向楼下望去,他看见吕夷简一行人远远地走来。

他闪到窗户的一侧:“来了。”

吕夷简威严的走来了。

依照规矩,宰相出门,是有相应的威仪。一般都是鸣锣开道,接着是写着回避和官位的牌子,然后是护卫。

护卫后面是宰相的轿子,再是殿后的护卫。啰声也是有规矩的,几声响,代表着官位的高低大小。

他们走在街上,路边的行人见状,纷纷避开。

没胡子青年观察:“没错,就是吕夷简,中间坐轿的那个。”

吕夷简一行人渐渐走近。

两人瞅准时机,迅速张弓搭箭,对着轿子。连续发了四箭,全部扎进轿子里。

宰相遇袭,街上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护卫们训练有素,一部分立刻护在轿子前,其余护卫则是朝着发箭的位置,一窝蜂的追了上去。

这么大的动静,满街都知道。

只隔着一条街,禁军校尉杨宗诲也在去往皇宫的路上,他吓了一跳,提马狂奔,来到街口,朝远处混乱地点张望。

他的贴身随从曹讷和数名穿着铠甲的禁军也赶了上来。

曹讷伸着脖子远眺:“少爷……好像是吕相公的队伍遭到袭击了。”

他带着禁军正准备往前冲,却突然被杨宗诲叫住:“我们是出来巡逻的吗?”

曹讷听懂了主子的意思,马上停住脚步,返身回来:“少爷,您是去面圣的。”

杨宗诲不再言语,掉转马头朝另一方向走去。

这个杨宗诲,今年三十出头,是汴梁的禁军中崭露头角的少壮派将领。他的父亲正是殿前都指挥使杨崇勋,也是杨宗谨的堂兄。本来论资历,他父亲杨崇勋最有资格成为新一任枢密使。但是吕夷简偏偏不推荐,就因为杨崇勋和太妃、以及太后的关系。

这样的讨厌鬼遇到行刺,他当然懒得管。

但是,天不凑巧。

杨宗诲带着众禁军刚拐过一个街角,就看见远处胡同里的有两个年轻人正顺着绳子从屋顶往下滑。

他停住脚步,歪着脑袋看着。

曹讷凑上前来:“少爷,一定是他们干的。”

杨宗诲没理他,继续琢磨着。他从容的摸出荷包,倒出一点粉末状的草药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深深一吸,随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大夫因为他鼻子堵塞,给他做的药,让他有空没空倒一点出来,吸一吸,鼻子就顺畅多了。

这个办法果然有用。

但两个青年刚滑到地上,就听到这声喷嚏,可吓坏了。

见一队禁军站在不远处正盯着他们,两人面如土色,撒腿就跑。

曹讷有些不知所措,问道:“少爷,抓不抓?肯定是他们干的!”

杨宗诲像没听见一样,又打了一个喷嚏。

然后,他捏了捏鼻子,见两个青年拐进一个街口消失了,这才冲曹讷喊道:“还不去抓!”

曹讷得令,带着禁军追了过去。

杨宗诲下马,来到绳子前,晃了晃,冷笑道:“这是谁请的刺客,真够差的。”用力一扯,绳子就掉了下来。

被他顺势收起,放在袖子里。

刚巧,他收完绳子,曹讷就带人跑回来:“少爷,刺客不见了。”

杨宗诲朝远处扫了一眼,然后问道:“曹讷,凭你的判断,这两个人,是受到谁的指使,敢刺杀当朝宰相?”

曹讷想了想,试探地道:“应该是……吕相公的敌人吧。”

“敌人……你指谁啊?”

“我没指谁,瞎猜,就是瞎猜。”曹讷心里想的是昨日和吕夷简在大庆门外吵得不可开交的李迪,却不敢说。

杨宗诲笑了,警告道:“瞎猜可以,不许瞎说!今天的气氛不对……你把手下的人撒出去,到各处看看。注意观察巡检的动向,明白吗?”

曹讷点头应承着:“明白。”

把禁军们都打发了,杨宗诲想了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李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迪,自己也讨个头彩。

当他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李相公能不知道吗?他改了主意,还是去面圣吧。如果李府有什么别的需要找到他,他再出手也不迟。

果不其然,李柬之也早探听到街上的消息,他正在府里向父亲报告:“吕相公,突然遇到偷袭。虽然他的护卫反应神速,立刻去追捕凶手。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让那两个人给跑了。”

李迪感觉事态不妙,他起身要往外奔。

李柬之有些紧张,上前拦住他说:“父亲,外面情况不明,您出去会有危险的。”

“这种时候了,还啰唆什么!赶紧备马!”李迪一边说着,一边冲出门去。

听父亲这么说,李柬之也只好赶紧去马厩挑选性情温驯的马匹,给李迪牵来。

“父亲,”李柬之还是很担心,“吕相公遇袭,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您啊。”

“我知道。”李迪从李柬之手里夺过缰绳,翻身上马,“就是因为如此,我如果不及时出面,肯定会被对方认为我心里有鬼。”

“那……父亲要去哪里?”李柬之还是不放心。

“入宫!”李迪一扬鞭,骑着马,飞奔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