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尝尝有权有势的苦

第64章

黑影初现

蒲公英种子飞出去老远, 所到之处都是黎画的视野范围。

从青石村的老弱妇孺跳入大窟窿到出来,没过多少时间,原地留下百来个兵卒守株待兔, 其他人抓着俘虏离开, 还没有走远。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种子寄生时, 当然没有落下这部分兵卒,全都被他们自己身上长出来的藤蔓严严实实捆绑住, 动弹不得。

承载着村民的超级蒲公英缓缓落下, 惊惧恐慌的俘虏们看到是熟人,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情绪还是得到极大安抚。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几乎七弯八拐的有着亲戚关系, 死里逃生后抱头痛哭。

黎画坐在超级蒲公英上,居高临下俯视青石村老老小小挤在一起的场面,内心毫无波动。

温如璧眼神盯着下方看了好一会儿, 收回视线, 望着远处浮上来的黑烟, 轻声道:“娘娘毫不犹豫拒绝了那小将领的投诚, 可是心中已经有想法?虽然他为求得活路, 危言耸听了一些, 却并非毫无道理。”

黎画嗤笑, “一个蠢货的话,也值得台辅挂念?”

温如璧柔声道:“不, 一介小将领都敢威逼利诱, 我只是担心娘娘太生气。打通人间和鬼界的大窟窿一日不修复, 落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 白玉京天然有着嫌疑。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白玉京是鬼域,就是最大的错。如今正逢乱世,国有妖孽,天下大乱,这种帽子扣起来可太容易。”

说白了就是背锅呗。

听起来很荒谬,但架不住信的人就是会有很多。

温如璧对这套路了解的很,“有时候感觉就像用手打蟑螂,不打恶心,打了更恶心。”

黎画:“信了他的话跟他背后那个大将军同流合污,才叫真的恶心。说的好像以我马首是瞻,想要什么给什么,庙宇信仰珍奇异宝,唾手可得,然而他们付出了多少,只会想要从我这里拿到更多。以后打着我的名头扯大旗,扩大地盘招收更多人,本来就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直接成蝗虫过境,片甲不留。踢到铁板了就把所有黑锅往我头上推,痛哭流涕的忏悔表示都是被邪祟蛊惑,说自己有多么迫不得已,多么煎熬,就能把自己摘出去。”

“现在就敢把自己干的好事栽赃到我头上,我可没毛病,被打了左脸后把右脸凑上去让他再打一巴掌。”

黎画冷笑,“我是鬼,手下还有一个白玉京,我凭什么忍气吞声?做鬼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慈眉善目救苦救难这种人设不是鬼应该往自己身上披的,有那多神仙操这个人设,硬凑上去是自取其辱。神官收集信仰可以修炼,我图个什么,为了有朝一日飞升天庭跟其他神官抢饭碗?”

“这些老弱妇孺就交给台辅你安排吧,村子被烧了,老老小小的受了惊吓,还有伤员。既然选择救下他们,就索性好事做到底。”

看在姬秀的面子上,黎画亲自把人送出去,又顺手揪出守株待兔的兵卒,抢回被带走的俘虏。剩下的大可以吩咐一声交代下去,不然一件小事都要亲自出马,多没牌面,她又不是光杆司令,连个可以使唤的手下都没有。

温如璧颔首,“既然娘娘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再多言。只是,娘娘有空的时候不妨想一想以后在人间用什么名号。”

黎画一愣,“名号?”

温如璧诚恳道:“以我的经验,若娘娘不自己先打出一个名号,以后姬氏一族供奉时,您可能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姬母娘娘。”

黎画:“……”

温如璧解释:“娘娘赐姬姓,受姬氏一族供奉,尊称您一声姬母。”

黎画差点从蒲公英上滑下来,这也太没文化了吧,简单粗暴的发止!

温如璧面带微笑,“所以,您最好自己想个称号。”

黎画扶额,“为什么后面又是母?”

不是鬼母就是姬母。

温如璧:“娘娘是对女子的尊称,母意指地位尊贵手握权力的女子,凡是称号中含有母字的神仙,都是有实权的。”

换而言之,没点本事的还不够资格称为母。

黎画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比如说西王母,女仙之首,比如说骊山老母。

鬼母因为女儿窟这个地名衍生出鬼母这个称号,她当然也会因为受姬氏一族供奉而衍生出姬母这个称号。

可能因为广泛使用的关系,导致稍微有点牌面就搞个听起来威风凛凛的称号,失去了那种尊贵的感觉,就像大王,逼格都被山大王给搞没了。

把姬氏一族的后续交代给温如璧,黎画乘坐着超级蒲公英返回白玉京。

让堂堂台辅处理这个事情的确太过于大材小用,但谁叫白玉京是鬼域呢,黎画手底下清一色的鬼怪。

黎画踏入凤阳宫,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小菊一看到她顿时眼前一亮,急匆匆迎上来,“娘娘,您可总算来了!”

“怎么回事?”黎画立马问。

小菊急的快哭出来,“我们郎君不知为何怎么也叫不醒,身上一直冒冷汗,梦魇严重。司药房的医官为郎君诊治过后,扎针唤醒郎君,说他是忧思过度。除了平日里需要服用安神的汤药,还要注意放空心神,不要想太多。”

小菊眼里含着泪,“郎君不爱说话,总是坐着发呆,只有娘娘来了才会笑,没想到病情竟然会这么严重。”

黎画茫然,试探的问:“他是突然发病的?有没有其他征兆?”

小菊咬唇,怯生生的看了看黎画,低下头,“奴婢不敢说。”

这句话大概就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差不多意思吧。

黎画果断道:“说。”

小菊小声说:“自从郎君的弟弟进了宫后,郎君有时候就显得神思恍惚……”

黎画还在思考,是不是裴陶的出现勾起裴容悲惨的回忆了,哪怕嘴上说不在意,心里也放下了,到底有过美好的时光嘛,被亲近信任的弟弟捅刀子,那种心寒痛苦的感觉不会忘记。

却听见小菊说:“为了娘娘的宠爱,不得不亲手把自己的弟弟推到娘娘怀里,郎君心里一定非常矛盾。虽然娘娘对郎君的宠爱是独一份的,待他素来也不同,可正是因此,才会这般患得患失。担心有朝一日会失去娘娘的恩宠,被其他宫给比下去。郎君对娘娘真是一片痴心,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意让娘娘看到半分。”

黎画噎住了,明明牛头不对马嘴,却如此逻辑自洽。

摆摆手,“你去看看安神的汤药煎好了没有。”

小菊领命,“是。”

黎画走进内殿,坐到床边一看,大吃一惊。

什么梦魇这么厉害?

眼下青黑的厉害,面容憔悴,好不容易养好的气色没了,面色苍白,脆弱的好似随时会嗝屁。说裴容这是因为梦魇才这样,不如说是梦中被狐狸精吸走精气。

感觉到有人在床边坐下,裴容睁开眼睛。

黎画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你这……真的是因为梦魇?”

裴容愣了一下,笑着说:“算是吧。”

黎画眉头一皱,“算?”

也就是说,并不准确。

忽然,她神色一顿,眼底滑过狐疑,随即恍然,愧疚,自责,忏悔,一气呵成。看的裴容都疑惑了,却见黎画弯下腰来,很小声的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裴容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没能反应过来。

黎画:“不是吧,真的是因为我?你这么虚……还老想勾引我,医官都不好意思开口,才说你是梦魇镇住的吧。”

震惊,狐狸精原来是我自己!

裴容反应过来后,咬咬牙,压低声音,“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画不信,怀疑裴容是为了面子嘴硬。

裴容无奈,“真的不是!”

黎画:“行行,不是。”

敷衍的不能更明显,裴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伸手一把抓住黎画的手,“只是出了一点意外,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

黎画满脸不赞同,“身子虚就好好养着,别为了面子强撑。借用我的法力强行撑开血咒只是你的设想。你被困在棺材里这么久,身子虚多正常,天下第一魔头这种称号只是别人叫叫罢了,又不会给你带来力量光环,只要佩戴称号就能获得魔力什么的。就算我的法力借给你,也要你能够承受的住,这么一副破烂身体,可别被我和血咒撑爆了。”

裴容差点从**滑下来,说来说去还不是不信。被压在身下玩弄已经很伤自尊心了,还要被误会爽两把就身子不行了,简直双倍暴击。

正想解释,小菊回来了,手里带着刚煎好的汤药,内殿一下子充满了浓浓的药味。

“郎君,这是医官给您开的安神汤药。”小菊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您趁热喝了,好好休息,可千万要保住身子。娘娘对您这么好,定然是心疼郎君的,郎君也要为了娘娘养好身子。”

黎画伸手,“端过来给我。”

小菊小心翼翼走过来,将托盘递到黎画面前。

黎画端起安神汤药,闻了闻,这味道直冲灵魂啊,抿一口,非常销魂。她转过头去看裴容,痛心疾首的忏悔,“是我不够关心你!”

小菊殷切的看着他,“郎君您都听见了,娘娘果然最在意的还是您!”

两个人在这一刻竟然诡异的合拍了。

裴容:“……”

裴容自暴自弃,摆出娇弱的姿势,眉头轻蹙,病如西子胜三分,长吁短叹,“合欢宫的郎君身份尊贵,对娘娘又是一片痴心,比我这整日里病歪歪的更得大家赞扬,难怪娘娘也对他另眼相看。陶儿年轻,心高气傲,需得嬷嬷用心教导,连合欢宫郎君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到底是我自取其辱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娘娘今日对我还有几分情分,可这情分又能有几日好,再多的情分也比不过各宫百花争艳。”

小菊立马急了,当场跪下来,“郎君,您……”

裴容伸出手,冷酷的说:“你不必哄我,我什么身子我自己不知道吗。”

黎画顿时感觉手里端的汤药有点烫手,另一只手扶起裴容,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碗递到他嘴边,深情款款的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来,喝药。”

裴容瞅一眼,嫌弃的撇头,赖在黎画怀里,娇柔的说:“这药一闻就很苦。”

黎画温柔的哄他,“是我不好,让阿容受委屈了。来,先把药喝了,等入了夜,我带你去人间透透气,就只有咱们两个一起,不带别人。”

跪在地上的小菊大受震撼,看裴容的目光里充满崇拜。

郎君好强!

裴容也觉得自己好棒棒,一口就能干的汤药,在黎画哄声中好似多么大的委屈,完了还能吃蜜饯。

当个矫情的娇气包作精可真快乐。

到了夜里,黎画如约带着裴容离开白玉京去人间,同时,一支训练有素的鬼怪军团从白玉京外面的大窟窿出去,向着凉州郡的驻军所在方向前去。这么多鬼怪一起出发,浩浩汤汤,很快到达目的地,把整个军营都包围起来。

看帐篷抓人,哪个帐篷看起来不一样,就把里面的人拖出来,让他们都跪在地上,其他兵卒驱赶到用于操练的巨大空地里。

鬼怪军团的主将问:“你们谁是这里的大将军?”

此时白玉京之中,地牢深处一口棺材缓缓打开,从里面爬出一个浑身缠满白绫的女人。她艰难的翻过棺材,滚落在地,扒去白绫露出真面目,赫然是鬼母。

墙角的阴影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她,然后说话了。

“你要是听我的,早点开启万鬼怨女阵,就不会落到这个境地。非要藏着掖着,等到最后时刻仓促开启,结果因为掌握不熟练狠狠载个跟头。说到底,还是对我心怀戒备,对万鬼怨女阵心存疑虑,不敢冒这个险。”

这个声音非男非女,十分神秘。

鬼母冷着脸,“怎么现在才来?裴容从封印中醒过来,你一定高兴的不得了,发现无从下手,最后还是不得不重新选择我?”

黑影:“我是裴容的心魔,这你早知道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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