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决定
我被孟玥扛离了大裂缝，我隐约见到一团寒气纠结着火光，一起落进那深渊里，深渊里传来刺耳的尖叫，鬼魅恶灵的嘶吼，罪恶和恐惧聚集的地方。轰隆隆一方山壁坍塌正好砸在大裂缝上放，将那裂缝盖的严严实实。扬起的灰石烟雾久久没有散去，
周围零星还有一些余火没有熄灭，孟玥跑出一段距离后，放下我和小菀，大口的喘着气。我感觉全身无力，摊坐在地上，看着那被山石淹没，闻书贤消失的方向，绝望充满大脑！
突然我看见石堆被顶了几下，一只白色的爪子伸了出来，接着更多的石头被顶开，我看见一只白狐，从石缝中钻出来，它抖抖身上的毛，摇身一变又是书生的模样。
我惊喜，喜极而泣，我欲冲上前去:“闻书…”但是我停住了，因为那里什么也没有，刚才不过是我瞬间的幻觉，我觉得他会回来，他每次都能大难不死，这次也一定能的，也许能的…
我捂住了双眼不敢看，不敢想，觉得一切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有做好闻书贤就这样离开的准备，虽然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但是我早已习惯我们几人就这样在一起。我不喜欢这样突然的失去，我需要时间，可没人给我时间去慢慢习惯。
我都没有注意孟玥何时蹲在我面前，他拉开我捂住脸的双手，发现我早已经哭花了脸。
“白玉，别难过。”他帮我擦去眼泪。
“闻书贤没死！”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说，也许是自我安慰“我们应该去救他。”
“可那里是恶灵的地盘！连神仙也救不了他。”
我又有一阵更浓烈的鼻酸的感觉，心口的那颗内丹也跟着呯呯跳着，孟玥的脸模糊了，慢慢我看到幽语道的那只很八卦的秃鹫。他在他自己的巢穴里，我还看到了我自己，正坐在它身边。
“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孟玥”
秃鹫看着画面中的我“你记住了，不然你喜欢的人会永远离你而去。”
画面中的我点头。
突然那秃鹫抬起头，朝我看来，眼神像能穿透我一样。
“你记住了，不然你喜欢的人会永远离你而去。。。”
不！！！！！
我向前扑去，搂住的确是孟玥的脖子，眼泪，鼻涕，口水哭花了他的毛皮背心，原来，一直是我弄错了。原来，是我害死了闻书贤。我一直认为孟玥救了我，带我离开，让我不再四处漂泊，我理所当然喜欢他。原来一直是我弄错了。那颗内丹在我心口闪烁到我疼痛，让我明白是我弄错了。
不行！我要救他出来，就算搬开那些山石我也要救他出来，就算搬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我也要救他出来。
我坚定的起身向那些山石走去，手一把被孟玥拉住，他看着我，天空突然飘起了雪，把灰色的山体覆盖成银白，
“白玉…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最后引我进入的画面中，我想起他最后说的话。我抬头看着漫天飞雪的天空:“孟玥，把我炼成灵吧。”
我回过头看着他，微笑，我要延续闻书贤的微笑:“我们去隐枫山。”
命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轨迹，妖，鬼，神，都不例外，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由命运事先安排。失去，得到，快乐，悲伤，遇见对的人，错的人，爱上的人，受到的劫，一切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闻书贤离开紫云巅的时候，一心只想寻找龙皮，洗清罪孽早日成仙。他不愿去和锦烌挣得谁强谁弱，他受伤的心早已看透人间男女之爱。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情感。
他到处打听龙皮的下落，有一日他路过一座山，山上有个破道馆，道馆像是常年无人居住，他在神像前跪了三天，赎他未成仙却受仙之待遇供奉的罪。最终还是祈求早日得到龙皮的下落。
果然，道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去找甲城中名叫白玉的女鬼，去酒楼等她，快关门的时候她会来。那个女鬼他记得，见过几次，本不当一回事，可为什么要去找她呢？
道馆里的声音也告诉过前去拜访的白玉，去找闻书贤，他会让你化险为夷。
闻书贤一直以为他要找到是龙皮，而如今他最后一眼看到白玉，放开白玉，给她机会离开的时候才明白，他离开紫云巅是为了遇见她。
命运因为他的多情不给他成仙的机会，又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给他新的希望。如今成不成仙又有何方。有想守护的人才是坚持下去的动力和理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断的有人穿插进自己的生命完成不轻不重的使命后又离开，而同时自己也在别人的命运中完成着同样不轻不重的使命。
闻书贤突然看开了一切，他如释重负，如今只要一心面对锦烌，与他永远的纠缠在这恶灵炼狱。无论命运还有怎样的安排他都接受。直至自己烟消云散的那一刻。
没有了锦烌的纠缠，我们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考虑太多，直向南走就能到隐枫山了。
孟玥对我突如其来的转变，还不适应，从前都是哭着闹着不想被炼做灵的，如今却主动提出来。因为我真的很想去救闻书贤出来，只有成了灵才有这个能力独闯恶灵谷。虽然没有百分百的胜算，但是我真的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感觉，我一定要走到底。如今投胎什么的真的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真的不能投胎，就算真的变成乱魔，或者别的什么，我都要试试看。
我还留着闻书贤曾给我的隐身黑布，这是他存在过来过我身边的唯一信物，我把它围在自己的脖子上，时刻提醒自己他未离开过。，
不绕人群的路，一路上村庄开始多了起来。我们也有机会好好休息，孟玥和小菀吃了几顿好的，其实少了一个人对我们冲击力还是挺大的，他俩也没什么胃口，
“哎呀。不吃饱怎么赶路呢？去隐枫山还有好多天的路程呢。快吃快吃。”我一个劲的给他们夹菜。
“小菀，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别去了，一路上也不知还有什么危险，你也…”孟玥边喝着酒边提议。
“不！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她坚决。
“可你一路吃了不少苦，”我也替她担心，本来带着她就是因为她无家可归，而且锦烌紧随其后，丢她一人又不放心。可现在锦烌也不在了，没有什么危险了，她没有理由还跟着我们。
“我不要！”小菀一拍筷子表示不吃了。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跟着我们干嘛？”孟玥讲话一向不留情面，都挑难听的讲。
小菀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的跑出去了。
“你太过分了吧，人家还是孩子。”我责备孟玥。他一脸不服猛灌一口酒，酒杯拍的桌子直响。
我去劝了小菀，和她说了很多，包括我自己的很多故事，我和她认识了那么久，好像从来没有和她聊过那么久，她从来都不愿意好好和我说话，而现在小小年纪的她却对我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闻大哥。”我惊讶，她怎么会看出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闻大哥也喜欢你。有一日在天瀑那里的树林里，我看到闻大哥亲你了。孟大哥也看到了。”没想到这丫头片子讲话那么直，我都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但她还没完
“我也有喜欢的人”她坚定的眼神看着我“从小，我在山寨子里长大，跟着大伯夫还有几个老前辈学习武功，那些小的们都对我毕恭毕敬的，打架也从让着我变成不是我的对手，那天孟大哥三招就降住了我，虽然当时心里很不服气可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孟大哥了。”
天黑了，小菀看着远方:“如果是孟大哥要我离开，我一定会离开的，”她又看着我:“但是如果你要我走，我绝不会走的！”
我真心看不懂这个小丫头，她也许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她如此敢爱敢恨，敢大声说出来，而我呢？无论是从前错认为自己喜欢孟玥，还是现在失去的闻书贤，我都不敢大胆的承认。如果我敢鼓起勇气早点说，也许事情就不是这个样子，也许就没有那么多遗憾。
“说什么呢？”
“哎哟！”小菀捂住自己的脑袋，我回头一看，是孟玥用筷子敲的:“你不是生气了吗？怎么有空在这里胡说八道，不快点进来把你的肚子填饱，再来腿软走不动，我保证不会再管你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屋继续喝酒。
小菀抱着脑袋准备跟着乖乖进去，但又回头低声对我说:“你知道吗？孟大哥其实很喜欢你呢，他就是死要面子，不过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我呆在原地，被她这些说的愣住了，突然发现真的是后知后觉的笨蛋，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明白的笨蛋！连一个16岁的女娃都能察觉的事情我都无法察觉。
看着他俩斗嘴挣菜的画面，我突然觉得小菀才是真正适合孟玥的人，我又仿佛看见闻书贤的身影也出现在饭桌边，他正朝我招招手，让我一起过去坐。我知道那是我的幻觉，是我太过思念，不过我还是回应他，微笑着走向他们。
“不…不好了！”一个男人屁滚尿流的从街道上跑过:“出人命了出人命了！”他惊的鼓出双眼，却看不清路，咚的撞上一根柱子，额头上都撞出了血，他捂着头在摊在地上:“有妖怪啊！！”
周围的路人都围上来看热闹，饭馆里吃饭的人也都探头探脑的朝外看。一听见妖怪两个字，孟玥脸色一边，嘴里还含着筷子就冲出去了。
只见他一把抓起那吓破胆的男人的衣领子就问:“说！怎么回事？”
“前…前面那条街，一个…一个女人问路，突然胸口就穿出一只手…那女的当场就死了。”他语无伦次，手脚乱比划！
“说你看到的妖怪！”
“我看到一个…一个小孩，背着一把大斧子，一眨眼就没影了。”
斧子…“青鱼精！”孟玥和我还有小菀都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我们把她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