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群而攻之②〓
西门龙死了，眨眼间莫名其妙的死了……
几个打手围上来，检查发生了什么。阿虎和阿豹听到声音也奔了回来，看看自己的主子怎么回事……西门龙的血溅到珠儿身上，把她的衣衫染红了颜sè。见这坏蛋死了，珠儿惊恐着往后跌退，转身趴到受伤严重的爹爹身侧痛哭起来……
“爹爹，您没事么？……醒醒啊……爹爹，那坏人死了……死了……”珠儿摩挲着爹爹的手，用沾满泥土的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娇弱的女孩想扶起一个大人并不容易，但她没有放弃，用左手拉住爹爹的胳膊，右手去捧托爹爹的脖颈……终于，珠儿把爹爹扶着坐了起来。
中年书生已经神智不清，嘴角溢血。他的脸颊上有几处已经被拳头打得青肿，身上有数不清的尚没干掉的脚印……中年书生咳嗽着，身体不住地**和颤抖，咳出了些许血丝……
看着珠儿扶着书生的样子，我心里发酸。中年书生和我，同是读书人，都经受着恶人的欺负……想当初，我也是这个龌龊的样子。恶人找上门，想反抗根本行不通，拳头和力量才是裁决胜败的关键……读书再多有什么用，坏人并不讲道理。我四书五经甚至可以倒过来背……但是，到了现实中，谁来跟我论理？……所以，在复仇的那段时间里，我非常地向往力量和法术。
独牙站在西门龙的尸体不远处，红红的眼睛shè出骇人的光芒。他的那颗独牙已经因为愤怒而暴露了出来，磨在下面的几颗牙齿上，格格地响……另外，他的右手不住地滴着鲜血……
本来，我打算出手去杀西门龙的……没想到表面镇定冷漠的独牙却先我一步，解决了那个该死的家伙。所以，看着这情景，我也愣了……
“你……你敢杀我们龙爷……该死……”阿虎和阿豹看到独牙手上的血，愤怒地冲上去拳脚相向……他们的力量和功夫，如果发泄在人的身上，不用几下就可以把人打死。但是，他们打的是僵尸……良久，当阿虎和阿豹打得都气喘的时候，两只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插进了他们的胸膛……
四只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暴凸着似要涨出来。脸上的惊恐夹杂着不信和痛苦转为极度的扭曲，血在无情地流失着，生命也消逝着……缓缓地，两个壮汉倒了下去，结束了肮脏的爪牙人生……
“僵尸啊……他是僵尸！……”眼尖的人看清楚了独牙的样子，呼喊着大叫。其他的几个爪牙也跟着呼喊，在场的几百个人都慌乱着沸腾起来……胆子小的，悄悄地溜走或者退去；胆子稍微大点的跟着声势助威……虽然如此，依然有一百多人去抄家伙，把这地方围了个严实……好像在他们的眼中，僵尸就是凶猛的野兽……
“乡亲们，不能让僵尸跑掉……把他消灭了啊……”
“是啊，不能让他跑掉……光天化ri之下，就敢在街上杀人，这僵尸胆子也忒大了吧……”
“有家伙的用家伙打，没武器的去拿材火，把他烧掉……只有火化才可以消灭僵尸……”
“…………”
议论纷纷，叫嚷充斥着街道，整个集会也跟着停止了转动……
很多人都拿着路边卖的东西砸着独牙，也有用石头用泥巴的，甚至鸡蛋和蔬菜都成了“弹药”……他们的杀伤力并不强，丢在独牙的身上也不会有什么痛楚。但是，攻击的范围却秧及到了珠儿父女……
珠儿用她柔弱的身子挡着四处飞来的攻击，显得非常狼狈……时不时的痛出惨叫，但是她为了照顾受伤的爹爹，用自己当盾牌来保护爹爹……
“你们别打了……他不是坏人，也不是僵尸……他杀了那坏蛋，是我的恩人……求求你们，不要打了……求求你们……”珠儿看着被丢得满身满脸都是杂物的独牙，非常地不忍，哭喊着大叫。可是，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停止手中的攻击……
多可恶的人啊！人xing呢？难道都泯灭了吗？……这么多人，联合起来的力量多么强大啊！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用这力量去对付坏人？而是要用来对付只是听说过的祸害？……虽然僵尸吸人血，但是他们这些人又有几个人见过或者经历过？……刚才珠儿父女被欺负的时候，如果他们这些人每人抗议一句，这悲剧也不会发生了……可是……
我蹦了出来，挡在珠儿的身前……
石头、鸡蛋和苹果等东西打在我的身上，纷纷陨落。没有知觉，也没有反应……我就这么木然地站在他们父女身前抵挡着……
“啊？……这个也是僵尸！打啊……”群众的惊恐传来。
飞来的东西像是漫天花雨，打在我的身上，打在周围的地上……
“独牙，我们怎么办？……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你先走吧，我来接受他们任何的手段……事情因我而起，不能连累你……我来完成这两个任务，你留下命来去找绿毛僵尸……”还没说完，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特别脆弱。顿了顿，我接道：“……独牙，认识你这个兄弟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
“磨牙，你……nǎinǎi的……兄弟……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如果要完成任务，就一起来完成，如果要按你说的方式……我留下来，你走。”独牙的额头虽然往下滴淌着鸡蛋清，眼角却泛着晶莹，停了片刻他接道：“你的功力现在已经比我深厚很多，见了那绿毛僵尸也好应付……如果这所谓的坦然会丢掉xing命，我希望不是你……有很多事还等着你去做，我没有任何的牵挂，而你，却有两个娇妻等着回去……毕竟，哥哥我比你多活了一百年……够了……快走，兄弟。”
火焰跳动着，放shè着灼人的光芒……
两个僵尸被人用粗粗的绳子绑在木架上。在他们的脚下，是堆积如小山的木材。周围的众人把两个僵尸团团围住，手里高举着火把，准备进行火化……一个浑身是泥的小姑娘阻止着众人的行为，她的眼睛肿得很高，额头显得青紫，膝盖已经因为磕头磨破，缓缓地往外渗血……
“磨牙……你这个呆子，笨蛋！……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该如何是好？……我看你就是个笨书呆子，迂腐得紧啊……”独牙虽然被绑着，嘴里却没闲着。
“独牙，如果我自己走，很对不起兄弟这两个字……你别说了，如果要走，我现在放你走……”我主意已定，坚决地说。以前，做错过很多事情，这次，我不会再给自己带来什么遗憾了。
“磨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啊……快走吧你……”独牙又催促道。
“我们脚下全是材……你看，烧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已经把火把丢到了材堆上。虽然是yin天，被浇了油的木材却烧得很快，雄雄的火焰已经顶得老高……
珠儿站在材堆下面哭道：“两位叔叔，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我爹爹，这些人要烧你们，我拦不住他们，对不起，叔叔……我已经尽力了……这些银子是我刚才就打算给你们的，现在拿去……这是我的心意，谢谢两位恩人……”说完她把银子丢在了我们脚下。然后，她跪在地上又对着我和独牙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火势已经很大，浓烟熏得珠儿不住的咳嗽。但是她依然诚心地膜拜着，不多久，旁边过来两个人把她拉到了一边……看着将要被烧死的两个僵尸，围观的众人比过年还要兴奋。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放起了鞭炮……
“独牙，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认识了你，我很满足……别了……”
“nǎinǎi的，被你说得我有点想哭……死就死吧，和兄弟一起……够了……”
“独牙，对不起……”说完我闭上了眼睛。
“……再说对不起我要骂人了……”
片刻，独牙兴奋地叫道：“喂，磨牙！……你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