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要退货
尚明霄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心跳多么激烈，血液沸腾。
他爱上这个笑，这个人。一见钟情！虽然就连他的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但就是爱上了。
就算是老了他小脑萎缩了，也不会忘记那个笑，那个时候心跳如鼓的悸动。
十年了，当年也只是很短暂的四个小时的相处，这次能重演了吗？还能看到他了吗？哪怕就是代替品呢？
梁野抖开衣服，仔细打量一番。
“下功夫了，放上领章帽徽这就和正式军装一样。贩卖高仿军装不是犯法的事儿吗？他从哪搞到手的？现在某宝这么强大吗？”
款式是很正规的作战服，军靴，陆军作战迷彩，腰部皮带套，头盔，还有防弹服！
肯定很逼真啊，这是尚明霄在市内的一家4s真人射击馆高价买来的。
梁野套上衣服后，摸了又摸。嘴一撇。
“质量太次！是高仿的，厚度不够。”
嫌弃极了，右手不方便也不妨碍他穿，这种衣服为了方便，有很多方便扣。
他的右手可以尝试着抓住杯子，但是不能系鞋带，手指弯曲不到那么大的弧度，扣皮带也有些麻烦，用右手手腕按着皮带一端，左手在扣紧，把那些没开刃的军刀，小狼眼手电，仿真手枪，都塞到皮带套内。再把裤腿扎进皮靴，鞋带就这么着吧，散着别踩着就行了。
套上防弹马甲，拿起油彩笔在脸上画迷彩。一道黑色，一道草绿，一道浅绿，再来一道黄，斜着涂，嘴唇鼻梁眼皮上都涂上。脖子上也涂上，手背也要。细致的就连右手的纱布也给涂上了。
在把头盔带上。对讲机别在肩头。后撤一步。打量镜子中的已经看不清本来模样的自己。
“酷！”
太帅了！
我咋这帅呢！
梁野忍不住再三夸自己。
一八二的身高，迷彩军靴大长腿，宽肩扛着家国，厚实胸膛带来安全感，结实手臂握紧钢枪，不对，玩具枪！
忽略玩具枪！玩具枪也是仿真的。也能吓唬吓唬人。
就这帅小伙，就这军人硬汉，就这一戳一站，啥叫祖国嵴梁，啥叫人民卫士，啥叫行动的安全感，都在他身上体现！
“我都快爱上自己了！”
这一走吸引多少美少女的芳心啊！
美么兹儿的左看右看，欣赏自己！
终于装扮好了。
拎起了轻飘飘的玩具枪，梁野差点笑趴了，尚明霄别看是个大老板，平时人五人六是个成功者，其实就是一小屁孩儿，买个玩具枪，一扣动扳机，哒哒哒冒蓝火！
尚明霄听到浴室的门卡拉一声响，这心脏就忍不住开始激烈的狂跳。
要看到他了吗？还能在看他一眼吗？会合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吗？
有一种买彩票等待中奖的紧张刺激又期待。
浴室的门打开了。
尚明霄的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直勾勾的盯着。
梁野从浴室走出来！
站的笔管条直，左手在上握住枪管，右手在下虚虚碰住枪把。
不苟言笑，冷峻桀骜，站如青松，让人眼前一亮。
一扫平时的懒散，精神头十足。
如果不是真正的军事迷对着装武器有研究，乍一看真以为这是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
尚明霄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难怪有人包养代替品，哪怕就是十分之一的神似，也能让遥不可及的人近在眼前。
十年前那短暂的几个小时的相处，让他在梦里，在闲暇时刻回忆再三，总是梦见那个人站在面前，伸手去抓的时候就碰不到了。
活在记忆里的人，现在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就是这样子的。
身高，体型，不，体型偏瘦了一些。但是这模样轮廓，这刚毅坚韧的眼神，这装扮，和当时的他一模一样。
一个月八千块，给他吃让人呕吐不止的军粮，三天花掉两万家用，有些古怪，也有些麻烦，但是尚明霄不后悔，甚至很庆幸答应了梁野要做替身的建议。就冲着现在能和他再次面对面，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这一切都值得了！
尚明霄拿起烟想点上，抽一口稳稳躁动的心神，但点打火机的手都有些抖。
做了深唿吸，把烟丢到一边去，走近了梁野。
左边三圈，右边三圈，站在后边看看，站到前面看看。
盯着梁野的脸。
“笑一下。”
尚明霄提着要求。
你是老板，你付我工资！
梁野这么安慰着自己。
呲牙一笑，灿烂无比。
尚明霄有被一箭射中心脏的感觉。
就是这个笑，让他惦念至今。
控制不住自己，抬手就要摸梁野的脸。
梁野赶紧往后一扬，干嘛呀，提前可是说好了的，替身不暖床！咋还就上手了？一脚踹你一个第三条腿骨折信不信？
尚明霄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不该和他有身体接触的。
赶紧把手收回来。
“我想你了你好久，你终于从我的记忆里走出来。能看到你我真的太高兴了！”
舅舅就是不告诉他具体是谁，只能用这个方式来想他。
梁野的左手动了动，，躲开尚明霄的眼睛，不去看他眼睛里的炙热情感斜视着左前方。
“我不会放弃寻找你的。”
他还会继续哀求舅舅，要把他的个人信息拿到，去追求他。
信誓旦旦。
梁野鬓角流出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心虚的。
继续保持不动，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尚明霄看不够，越看越高兴，也不让梁野坐着，就保持这个姿势站好就行。他抱着肩膀左看右看，看的眉开眼笑心情非常愉悦。
梁野一站这就是一个小时，腰背始终保持着笔直，没有一点松垮懈怠。
但是梁野的眼睛不断的瞟向墙上的钟表。
这都一个小时了，他在站一小时也没问题，但是吧要睡觉的呀，这都到后半夜了。
但是尚明霄从没有过的高兴，别管三天前还是今天他和爹妈见面，都没有现在这么高兴，高兴的都有点傻乎乎的了，还故意歪着头看，有点像小狗子的歪头杀，好萌啊！
那眼神和带着温度的小刀片似的，激动，热情，从眉毛一寸寸的看到军靴，再从脚后跟一点点的看到后脑勺。就来回这么扫视，哪怕他站在身后，都能知道尚明霄的视线看他哪，总有一种隔着衣服看到肉，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那种热烫眼神。
好不容易能重温旧梦，幻想成真，尚明霄怎么可能不看个够啊。
看着看着，已经不满足只是看了。
“你说句话。”
让十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再次重演。
梁野用眼神询问尚明霄，说啥？给句台词儿，别说我不敬业！
“说什么都行！”
尚明霄不在乎他说啥，就是相对比一下音色，总觉得梁野的音色很接近白月光。
让历史重演吧，好期待的！
梁野想了想，说啥呢？那就实话实说吧。
“老板，超时了，加班费结算一下？”
一句话，把尚明霄从美梦重现中打回原形！
一切都那么美好，梁野突然就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尚明霄的面前！用加班费提醒尚明霄这都是假的！我是替身！
“你……”
尚明霄的笑脸顿时僵住了，点着梁野的鼻子差点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儿啊！就连他记忆里美好的第一次见面都给破坏了！记起来的不再是灿烂笑脸，而是白月光说，给钱！
从风花雪月到现实市侩，一句话，破坏的淋漓尽致！
打碎美好，虚幻消失！
我只想旧梦重温！怎么这么难！
“你给我闭嘴！”
尚明霄都吼出来了，气的手发抖！
“我要退货！”
替身，替身的存在就是营造一种虚幻，不是搞破坏！根本不合格，工作都没做好，要他干嘛！
梁野委屈死了。
“是你说的啊，说啥都行！那我不是怕你忘了嘛提醒你一下。老板，已经超时一个半小时了，按照劳动法上的规定，加班超过四个小时按照全天的算。加班费是平时日工资的双倍。节假日还要翻倍的！一个月八千，一天就是二百六十六，一小时三十三，双倍的话，我加班俩小时，就是一百三十三，你告诉财务别把我加班费算错了啊！”
尚明霄差点没气死！
“闭嘴，闭嘴！再说一个字儿我把你工资扣光！”
白月光不可能是这么市侩的人，这么钻钱眼儿，替身就是替身，赝品而已，不，赝品仿的都不合格，青铜铸造的奥特曼！
梁野赶紧把嘴巴抿得紧紧的！
赚钱不易，梁野叹气。
尚明霄想把梁野打一顿，他不仅替身工作没做好，他还把自己的美好给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