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在一起

251.四年

251.四年

La太太满是皱纹的手上握着一只白瓷茶杯,她坐在有点破旧的木椅上,脚边是烧得旺盛的火炉,此时的瑞士正处在鹅毛大雪的季节,屋内的壁炉时不时传来啪啦的树枝爆炸声。

La太太问我:“他扔下你离开后。你就再也没有去找过他吗?”

我笑着摇头,言语间满是平静说:“没有,我刚开始很悲伤,也很惊慌,可很快,我接受了这个不能回国的事实,我在那所我们一起住过的房子住了快三个月时。我放弃了去联系国内任何人,而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某一天清晨,天还没亮离开了那里。”

La太太笑得慈祥问:“之后呢?你去了哪里。”

“之后啊”我想了想,笑着说:“之后,我一个人去了瑞士另外的城市,像所有在外留学的学生一样,打工赚钱,租房吃饭,用自己的积蓄上了一所语言学校,学了一年,进修了两年,毕业后便给一些小企业做翻译,再到后来,我从一个小翻译员到如今在专门的翻译公司内给一些企业老板翻译邮件和手稿。”

La太太说:“肯定很辛苦,还好你熬过来了。”

我将手中的奶茶放下后,微笑说:“也不是太辛苦,反而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一路走到现在。”

她言语间满是关切问:“是否想过回你的祖国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我喜欢瑞士这个国家,在这边有属于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工作,我觉得不需要改变什么。”

我说完这些话,便从火炉前起身,对La太太说着告辞的话。La太太也同样起身,脚上那双纯手工编织的毛线拖鞋在木质地板上传来沉闷的响声,她在一旁的小柜子内给了我一把伞,她轻声说:“非常感谢你专门过来为我翻译我丈夫给我写的信,外面正下着大雪,出行请注意安全。”

我望着她手上那把红色的雨伞笑了笑,说:“没关系,那我先走了。”

La太太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们两人告别后,我撑着手中那把红色雨伞朝着老旧的院子大门走去,走了好远,回过头时,La太太还站在门口望着我。我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屋,她才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毛线大衣,蹒跚着身体转身,将房门给关上了。

La太太是我们公司所负责的一个免费项目,她的丈夫是中国人,两人很相爱,二十年前,丈夫回家祭祖后,突发疾病,猝死在国内,可曾在猝死前给她写过一封家书,因为La太太并不懂中文,而这封家书又全部是中文所写,一直没有在这个小镇上找到懂中文的人准确翻译出来。

就在一个星期前,她查出了自己身体患上了一种疾病,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唯一的心愿便是想要知道丈夫死前曾给自己写过一些什么,便不顾身上的疾病只身一人从小镇来到市里,经由别人介绍说我们公司翻译这方面最为准确,这才找了过来。

而我们公司老板在了解到La太太的情况,便主动给她免费翻译,公司内只有我一个中国人,老板便派了我过来给La太太翻译那封被收藏很多年的家书。

因为在翻译的过程中,La太太和我说了很多她和她丈夫的一些往事,随口提问了我一句是否结婚了,我回答了她一句还没有。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聊着聊着,聊到了我的事情上来,我随口和她说了几句,没想到一眨眼,便很晚了。

我开车回到房间内后,已经是夜深了,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太累,只是简简单单的换掉了身上的工作服,穿上宽松的睡服后,便上床躺好带上眼罩开始休息,早上醒来时,又匆匆忙忙从**下来,洗漱,穿好衣服,往工作地点赶。

到达公司后,老板主动来问我La太太的事情,问我那份信件是否翻译出来了,我当时正端着手上的水杯去茶水间,对老板说:“已经翻译完成,没有任何问题。”

老板用德语和我说:“La太太很可怜,她的爱情值得人尊敬,四十岁守寡,到现在无儿无女,至今未嫁,却还如此怀念自己的丈夫,这是我们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们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是瑞士本地人,有一双儿女,还有顾家的丈夫,可以算得上是家庭美满,人也善良温和。

我笑了笑,没说话,端着咖啡杯在饮水机下接咖啡。

老板又在我后面开口说:“Anna我上次给你介绍的英国男人怎么样?定居在瑞士,从事软件开发这行业的,人也风趣,你们见过面了,觉得怎么样?”

提起上次见过的英国男人,我连连朝老板摇晃着手说:“不不不。”

老板见我连说了几个不字,非常好奇问我是不满意还是怎样,我笑着说:“和我不合适,因为他说他想当丁克,老板你知道的,我喜欢孩子,我结婚后,和另一半肯定要有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老板一听,笑着说:“孩子的事情之后慢慢再聊啊。”我们正在茶水间闲聊时,老板的秘书Lara便跑来通知她,说是德国有家公司打电话过来,需要让她接听一下电话。

闲聊的老板才转身从茶水间离开,不过她刚走到门外后,便又折了回来,对我说了一句:“Anna,之后你来一趟我办公室,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我喝了一口咖啡,朝她竖起三根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我回了办公桌前后,放下咖啡等了十几分钟,看了一眼老板办公室,确认她电话已经结束后,我才起身去了她办公室。

刚进去,老板正好在喝咖啡润喉,朝我招手说:“Anna你过来。”

我坐在他对面,老板从抽屉内拿出两份文件给我说:“这是斯麦公司与中国连华公司即将签署的合同,斯麦是德国公司,他那边的人事部打电话来说,他老板下个月要去中国出差,和连华这所公司签署合同,需要带个翻译,我们公司懂中文的,也就只有你这个中国人了,所以要麻烦你陪同出差一趟。”

我将合同拿在手上并没有说话,老板发现了我的异样,开口问:“怎么了?是否有不妥的地方吗?”

我抬起脸看向她,笑着说:“我最近手上还有几本书要译稿,可能时间上有点问题。”

老板说:“那些译稿都重要吗?”

我说:“出版社下个月就要进行校对,我估计时间比较紧。”

老板沉思了一会儿说:“那干脆这样,宇多田成懂中文,我去联系他是否有空,如果他有空的话,那就让他代替你去中国,不过,宇多田成怎么说都是日本人,在中文发音这块,不够准确,交流起来肯定也没有你顺畅,如果你档期有问题的话,那只能勉勉强强让他代替你去了。”

我微笑说:“可以,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先去工作了。”

我起身要离开时,老板忽然在我身后说:“Anna,按照道理说,回过对于你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你怎么反而像是一点不积极?”

我说:“有吗?”

老板很诚实点点头说:“因为每到圣诞这段时间,公司内开始放假,所有人都嚷嚷着要回家过节,而唯独你,对过节这方面没有太多的欣喜,你在公司待了两年了,也没见你家人给过你电话,难道你都不需要和亲人团聚的吗?”

面对老板的问话,我愣了一会儿,开口笑着说:“因为我父母已经去世了,在国内也没有什么亲人,实在是无需回去的必要。”

老板听我这样,有点意外,大约是从来没见我在公司内说过这些事情,便赶紧和我说:“srr,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笑着说:“没关系。”

老板说:“那之后我在另外安排,如果宇多田成有空的话,那就他去,如果他没空的话,可能真需要勉强你回一趟国了。”

我说:“行,如果田成没空,那我尽量挤一下手中的工作。”

和老板说好后,我便去了自己的工作桌上去整理工作。

过了几天后,我将工作搬回家里处理,正在将一本中文名著的第十篇章翻译成德文时,老板给我电话了,我将手机放在手上望着来电提醒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了接听键,开口便说了一句:“daftrnn.”

老板同样在电话内回了我一句下午好,便开口和我说德国公司麦斯那边可能需要让我随去一趟,因为宇多田成那天没有空,他正好同样有口译,当天下午要跑西班牙。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像上次一般犹豫,很爽朗的回答说:“没问题,那这几天我准备一下。”来沟乒号。

老板布兰妮在电话内问我,是否有为难到我。

我看了一眼电脑办公软件上密密麻麻的德文,回了一句:“这是我的工作,请放心,我不会有事。”

布兰妮听到我这样的回答,便笑着说:“祝你这趟口译愉快。”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便见将眼镜从脸上摘了下来放在桌上,伸出手揉了揉酸痛的双颊,最终叹了一口气,望着发黄的台灯想,四年了,整整四年了,回国这两个字在我嘴里变得陌生无比。

自从四年前,我从齐镜那里离开后,换了一个地方,隔绝了与他有关的所有一切,我甚至连季晓曼都没在联系,目前我有很稳定的工作,和善的老板,友好的同事,以前的种种到如今,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

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也从来没想过还要回国内,可显然在公事上向来没有什么私事可言,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麦斯公司的老板杰克去中国的时间定在了下个月的五号,也就意味着在这十几天内,我必须要将手上剩下篇章全部翻译出来。

还好这篇名著只是小学生阅读的,并没有太多文言文和复杂的东西,翻译起来倒也不太困难,在这十几天内我用我最快的速度将东西翻译出来,一直到五号的前一天晚上两点才彻底完工。

我将文件保存好后,便关掉了电脑,整理好书桌上一堆的资料,这才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随随便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包裹。

预定出差半个月,不会太久,带的东西也不多,可到达第二天早上后,我醒得特别早,而飞机票是下午四点的。

也就意味着我还有一上午的时间休息,可一闭眼,脑海内却纷纷杂杂,怎样强迫自己都无法入睡,我只能从**爬起来,在厨房内随便给自己搞了个三明治,抓了抓自己长发,裹了件羽绒服便去商场买一些小孩子玩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