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农业系统在古代当国师

第37章

秦安在发现不对劲之后, 便仔细盘查了一番如今正在清点的仓库,令人将仔仔细细地全部重新称量过一遍。

负责掌管这一处仓库的庾吏, 见到他这副阵仗, 都被吓住了,生怕是自己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自己的位置保不住, 说不准还要下狱呀。

他颤颤巍巍地看着其他人脸色严肃地清点着粮仓的样子,心里砰砰直跳, 忐忑无比。

秦安神色平静地检查了附近的两三处粮仓之后,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这几处探查的地点, 所查出来的数目和账本上的数字并不对应, 但是粮仓实际中数目略有损耗,略有盈余, 也是常理之中。

一般来说, 负责审查的官员略微查探之后,大致上没有什么大的出入, 便不会再仔细查看了。

但是本就性情严谨负责的他, 在发现账目的不对劲之后,便立时命人将其余的几处粮仓也进行了细致的审查。

果不其然,其余的几所粮仓跟对应账目上的数字也不尽相同。若不是他恰巧之前便在青州州核实过粮仓情况,见过那里的账目, 而且过目不忘的话, 恐怕他也意识不到什么问题。

这样的账目毕竟是一本真的账册, 并没有丝毫作假,只不过并不符合此处的粮仓情况罢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 秦安便立马将庾吏唤来, 询问他此处掌管粮仓账目的负责官员是谁。

庾吏此刻也确定了, 肯定是这几处粮仓出了什么问题,不然这位郎中大人怎会如此大张旗鼓,耗费时间将之重新检查一遍。

他脸色有些发白,背后还冒着冷汗,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正是庾司宋鸣大人,不过这位大人如今重病在床,正在家中养病,已有些时日不曾上值了。”

“哦?这位庾司大人是得了什么病?”

“下官并不清楚,只是听闻这位大人前些日子就已经昏迷不醒,甚至听同僚提起,如今已是重病在身,时日无多了。”

秦安皱了皱眉头,心下暗自想着,怎么会这么不巧。

“除了这位庾司大人,旁人可还会经手这些账目?”

这位小吏看上去神色有些纠结,犹豫片刻才开口说道,“宋庾司手下还有一位小宋大人,是他的左膀右臂,或许这位大人也了解钱粮账目。”

见确实问不出什么别的消息之后,秦安便挥手放过了这位小吏。

毕竟账目这样重要的东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必定是上面的官员有问题。只有他们才能经常接触到账册,方便删改瞒骗他人。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去问问那位通判家的严公子,毕竟如今秦安并不了解此处,只与这一位略微熟识,而且这位严公子想必也对通州的情况知之甚深。

而严斐这边,自从队伍进了通州之后,原本忙得团团转,简直要把一个人掰成三份用的他,终于可以略微喘口气了,许多事务分发下去之后,他也不再那么忙碌了。

因此在得知朝廷派来的仓部郎中上门要见他的时候,他也很快便出现在了秦安的面前。

严斐来到厅堂之中,朝着秦安执手行礼,笑容温和。

秦安则是在寒暄两句之后,便非常开门见山地询问他,“不知严公子可知道那位庾司宋大人的情况?”

听得他的问话,严斐似乎有些诧异,却并没有询问具体缘由,而是放下手中茶盏,仔细想了想,才开口回道。

“实不相瞒,这位宋大人与家父平素来往不多,倒是与段大人常来往。瘟疫横行之时,宋大人带着家眷搬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后来听闻他突发头疾,神志不清,如今似乎已卧病在床有些时日了。”

他话中所说的段大人,便是通州的知州段礼康。

秦安听出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宋庾司是知州的手下,平常并不受通判管辖。

而且这个宋鸣如今看来是真的生了重病,甚至都不能正常对话了,更不必说怎么从他口中得知,这个账册是否是谁伪造的,又是为何伪造的了。

他又继续追问,刚刚小吏口中所说的宋鸣手下的宋成靖其人。

“这位如今倒是尚在家中,正是宋大人的一门远房表亲,得了宋大人的青眼之后,便调到他手下做事,如今已是他的副手了。”

了解完大致情况之后,秦安便起身朝着严斐道谢,虽然不说相谈甚欢,但他对这位年轻公子的印象倒是十分不错。

这些日子里他也听说了,城内此前的情况是如何危急,在那样的境况下,顶头的两位大人,一个带着家眷跑了,一个在这关头没了,剩下的官吏就更加不敢冒头做事,只敢龟缩在家中。

还是这位公子接下了父亲的重担,带头出面做事,并且令人没想到的是,他看上去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手段却雷厉风行,十分有魄力。

在意识到城中尸体容易使瘟疫更加严重,扩散的更加迅速之后,是这位严公子出面,下令百姓家中患瘟疫而死的人,不许下葬到墓地中,只许自行火化或者通知官府命人前来,收敛尸体一并火化。

这样不容置疑的强硬手段,难免招来骂声,但是的确很大程度上阻止了瘟疫继续蔓延下去,才能让城中一半的民众支撑到现在,等到了朝廷的支援。

因此秦安在通州的这几日里,倒是知晓了百姓对于这位严公子的态度是又敬又怕,敬的是当时城内混乱,无人管理,若不是他出面,恐怕还会造成更大的祸端。怕的是这位看上去温和,手段却如此强硬。

不过如今这些民众也慢慢得知了青州发生的事情,在知道火葬可以洗清人们身上所带的疾病疫害,可求得来生健康之后,那些原本还心有怨念的人,心中倒是平复了许多。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的所作所为便不算亵渎亡者了,反倒是他们错怪了严公子。

因此秦安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这样的人才确实很适合当官,为政一方。只是不知他为何还没有功名,按理来说不该呀。

他在与对方的交谈中也能看出,这位严公子不仅能力出众,才华也很不错,确实是个人才。

听得秦安隐晦的问话之后,严斐苦笑一声,“在下也曾下场试过两次,只是实在运道不好,两次都发了急病,不曾考完。”

这话听得秦安都目露同情,这实在是有点倒霉了,他也只能安慰着对方好好准备下一次,提前请好大夫到家中。

严斐倒是挺敬佩秦安的,其实每年进士不第的人不知凡几,像他这样年轻轻轻就中了进士的人,才是令人惊叹不已。

之后秦安便离开了严府,既然那位宋大人确实重病在身,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来,那就只能从他那个侄子身上下手了,于是他便命人将宋成靖唤了来。

很快人便被带到,这人相貌英武,看上去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只是神色畏畏缩缩,有些心虚,原本不错的相貌反倒显得有些难看。

宋成靖是靠着自己的叔叔才得到了如今的职位,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叔叔效力,鞍前马后。

只是如今叔叔重病在床,上头的靠山段大人又没了踪影,他这段日子里来实在是惴惴不安,心慌的很。

如今被这位从京城里来的大人突然唤了来,他实在是提心吊胆,不知道是自己犯了什么事。

“你跟着宋大人,可曾见过这本账册?”

秦安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拿出了怀中的那本账册。

眼前的宋成靖视线落到那本账册上,有些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下,然后掩饰一般尴尬地笑了笑。

“这位大人说笑了,小的不过是职位看上去好看,其实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哪能接触到这种重要的东西呢?”

秦安目光一凛,“哦,你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如此重要?”

“这,宋大人掌管仓廪,想也知道这肯定是粮仓账目,自然重要无比。”这人倒是反应迅速地回道。

“那你可知,这账目是假的?”

秦安凑近了,盯着宋成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眼前的人瞳孔紧缩,像是被这句话惊住了一样,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小人自然不清楚。”

“是吗?难道这账册只在宋大人手中,不曾有旁人见过吗?”

“应当如此,小的也不是很了解。”

秦安仔细盯着他的神色,却很明白宋成靖作为宋鸣的侄子,还是他的心腹手下,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的话他不会是这个反应。

“是吗?既然这账册只在宋鸣手中,不曾落于旁人之手,那么如今账册出了问题,肯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既然如此,那我便可以立刻禀报四皇子了。”

秦安看上去像是不愿继续查下去,十分武断地便下了结论,将账册的问题全部推到宋鸣的头上,一副准备直接禀报上级的样子。

“虽然宋鸣如今重病在身,但是他私自修改账册,说不得还中饱私囊,成了国之硕鼠偷卖粮食,必定是要受重罚的。”

他摇头晃脑地感叹着,似乎下一刻宋鸣就要被关进牢里,明日就要砍头了一般。

宋成靖毕竟年纪不大,历事不多,一下子就被他这番话吓住了。自己的倚仗就是这位亲叔叔,若是他这个叔叔真的被革职下狱,抄卖家产,说不定还会连累他这个侄子。

他害怕极了,见秦安似乎就要离开,慌忙出声叫住了对方。

“大人留步,这账目是,是那位知州大人要做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