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我在那儿

第285章

第285章

艾雅看见了大家,格格格格地笑了起来,说大家这个时候才过来,黄花菜早就凉透了。

大家这才知道,就在大家从从客栈的密道走到山谷外的功夫,战神带着他的狼族战队,已经全歼了大辽骑兵队。现在,战神的狼族战队,正在处理大辽骑兵队的后事,不让任何消息泄露出去。

战神和大家见面后,大家调整了计划,所有人不再返回客栈,而是由战神护送,乘雪橇直奔雁门关而去。

进入雁门关之后,大家就调换了身份,分开行动,三三二二地向东京汴梁而去。由于之前的安排和部署,所有人都顺利地进入了东京汴梁。

若云进入了东京汴梁之后,被安排在一个小庭院里,直到几天后,才接到了毕榫见面的通知。约若云见面的,是闻一鸣。

见面的地方是长长的一溜窄巷,家家户户的廊檐下却都悬挂着独树一帜的幌子。这些绣有各种字体的招牌,其中不乏当时盛极的米赵苏蔡四大名家的字迹。这些招牌在疏离的灯影与星光的映照下,摇曳着它们或长或方或椭圆形的旗帜,发出变异了的赤橙黄绿紫的炫彩。女扮男装的若云,坐在一张两面靠窗的八仙桌前。新漆的八仙桌油亮得可以当镜子照,隐隐中透出一股桐油的清香。即使坐在温暖的室内,她也没有摘下头上罩着的斗篷。她喜欢把自己清秀的脸藏在斗篷的阴影里,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的一切。这个位置在店堂的尽头处,背面和左手边皆有一扇凌空的雕花木窗,只需眼角轻轻一扫,巷中一切尽收眼底。若遭突变,两扇窗就是最好的退路,不易为人暗算。右手边,是一道画了八仙过海图案的方柱,恰好杜绝了邻座窥探自己的可能。而她的目光却可越过方柱,看见除紧邻之外的所有桌面,比如饮酒划拳的食客、拨弄着琴弦卖唱赔笑的风尘女子、肩上搭着条汗巾忙上忙下顾不上擦汗的店小二,还有窝在右手边长长的吧台后面,就着摇曳的烛火只管埋头扒拉着算盘的中年老板,甚至连他胖乎乎的脸蛋上坑坑洼洼的毛孔都清晰可辨。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而闻一鸣却还没有如约而至。若云抑制着心头叠加的焦虑,轻捏眼前的高脚小酒盅,仰头饮下一杯暖黄色的桂花酒。这时,她听到了方圆之的唇语隔着那条画着八仙过海的方柱传了过来,倒像是那个倒骑驴的吕洞宾突然对她张了口:“你现在就出去,下楼。酒坊的斜对面揽云阁门前的第三棵柳树下拴着匹追月驹,解开缰绳的时候,别忘了在它耳边说一句‘唐宋元明清’,它就会乖乖地听你指挥了。朝正南方向骑行二十里,穿过一片黑松林,有座破旧的土地庙,你就在那等着。”

若云收到指令,匆匆放下酒杯,扔给前来结账的店小二一角碎银,拂袖而去。下楼后,果然在斜对面的揽云阁看见一匹全身雪也般洁白的马拴在柳树下不安地捣动四蹄。

第七章:遥远的传说:六十八、遇险

这匹四肢均匀有力、毛体洁白如月的追月驹,一看就是匹有个性的烈马。但幸好“唐宋月明清”这句话对它来说完全等同于唐僧念给孙悟空的紧箍咒,及时把它已经弹跳到半空,准备对着若云踢出去的蹄子收了回来,高昂着的马头蹭到若云的怀里,还打了个响亮的喷鼻,把一团暖暖的热气喷了若云一脸,一把蓬松的马尾也开始献媚般地摇晃了起来。

若云顾不上在内心去赞方之圆的神奇驯马术,就心急火燎地跨上了马背。一声“驾”刚刚脱口,追月驹就箭一般射向了远方,奔跑的速度果然是风一般的时速。

宋朝的街道,在明灭的灯影中勾勒出炭笔画的简约线条。行人、道旁的树木瞬间一晃而过。若云,这个穿着宋朝衣裳、骑着追月驹的现代女子,朝着汴梁西南郊的方向一路狂奔。

就在若云全神贯注往前疾驰的时候,一道状似葫芦口的山峁处,冷不丁地蹿出个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在皎洁的月色映照下,她看清了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挥动一把锈迹斑斑、且全是豁口的菜刀行劫。“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此路过,须留买路财!”

若云呵呵地冷笑了两声。若不是此行过于匆忙,她倒想留下来戏弄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贼一番。聪明的若云,一眼就可看出这个毛贼出身贫贱。若按宋时法令,平民不可习武。若云来宋朝之前完全不谙武功,来之后屡遭险阻,与之一同误入宋朝的退伍军人肖国教了她几招擒拿手护身,之后在博格达更是勤学苦练,不要说对付一般的毛贼,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对付几个也是绰绰有余。

因此,她只呵呵冷笑了两声,夹紧马肚,往前猛冲。谁想哗啦啦一声巨响,她连人带马一起跌入一口被小贼用落叶和枯枝掩饰得不见缝隙的深坑之中。

这下,轮到小贼嘿嘿冷笑了。他把那口满是豁口的菜刀往胸前的衣襟上蹭了蹭,大概算是自欺欺人地磨刀了罢,似乎并不急着下手。

这个坑似是一口采挖过什么石头的废井,不大,却非常深,堪堪好把若云和**的追云驹挤压得死死的。那马想打个转都做不到,心中空自焦躁却无法动弹,只不停地仰天长嘶。若云被困井中,心知不好,嘴里却大声喝令小贼放她出去,否则救兵一到,杀他个片甲不留。毛贼年纪虽小,却不像是被吓大的,反倒笑得更欢:“果然瞎眼阿爹今日起课极为灵验,逮着一只肥羊,且是一只母羊。待我黑头哥哥赶到,可捉去匹配,生个小毛贼。哈哈,到时可喊我燕子二叔,岂不快哉!喂,井下的姐姐,怀里可有金叶子做陪嫁?有就趁早拿出,莫等到小哥我兴起,亲自动手去摸可就不雅了!”

若云猜想定是方才一时情急,声音忘了掩饰,让他听出自己的女音。此刻尽管气恼却也不再惊慌失措。来大宋朝这段时间,经历过的各种苦难和危险写出来足有一本书的厚度,因此,早已把她磨练得冷静沉着。面对危险,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该如何安全脱险,而不是怨天尤人。因此,脑袋里略转了转,她就有了主意:“一看兄弟你就是个晓事的,姐姐也就不瞒你了。姐姐是蔡京蔡大人跟前的女侍,奉主人的差遣前往骆驼镇公干。若兄弟此刻放姐姐上去,管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别说金叶子,就是金錁子、金砖也是有的;若兄弟执迷不悟,延误了国家大事,惹怒了蔡大人,遣大军压境,那时只怕尔等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哟,得罪了!原来姐姐是蔡京老贼跟前的红人啊!那正好,且请姐姐在此盘桓数日,待小弟我取了老贼父子项上人头,再来给姐姐请安。哈哈哈哈……”若云没想到这小小毛贼,竟是油盐不进。只得寻思着换过怎样一种说辞,哄得小贼放她上去了再说。恰在这时,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震得井上土坷垃纷纷往下掉落,也把井下那匹雪白的追月驹惊得愈发烦躁不安,发出的嘶鸣声愈发显得悲怆。而树叶与土坷垃反过来又受马嘶影响,扑簌簌地往井下直落。一时间,尘埃四起,迷得若云的眼睛都张不开,哗哗地往下淌泪水。

若云脏兮兮的手背忙着擦被尘沙呛出来的泪水,在井上的两个人看来是在哭泣。后来的那人就用力敲了一下先头那个人的脑壳,恶声恶气地说:“你个臭小子说了什么了?把肥羊都吓哭了?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宰羊之前一定要让羊保持心情愉悦,那样肉才不会酸。现在把羊吓尿了,酸不拉唧的谁吃得下去啊?”

这几句话把若云吓得魂飞魄散。不知这人可是梁山好汉中菜园子张青一类的人物?劫财也就罢了,再无耻些劫色,再再无耻些害命,但吃人肉的在现代人眼里是怎么都无法理解的。浑身正瘫软着,突然感觉蛇一样的东西绕到了身上,越锁越紧。甚至还来不及喘口气,若云就被人拎了出来。倘若此时可以选择,若云宁愿呆在幽闭暗黑的废井之中。

月亮底下,若云把站在自己对面的大汉看得清清楚楚。即便是银子般亮晶晶的月色,也洗不白这大汉的黑脸,因为他根本就是现代人所说的返祖现象,全身全脸的毛发浓密得比原始森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他的脸简直就是一个长满黑毛发的大圆球,在月亮的清辉下愈显恐怖渗人。若云仅凭这大黑球拉自己上来的招式中就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自己初学的那一套擒拿手还是别拿出来献丑的好。她的脸藏在斗篷的阴影处,头脑却在转得飞快。她必须在对方对她进行恶意处置前,尽量将自己脱离险境。

大黑球把她拉出后,并没顾得上为难她,而是继续把拉自己上来的那条银练投入井底,打捞那匹追月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