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对话
第583章 对话
要是能就这样下去变成鬼的话，这里是仅收容重度灵障患者的治疗所。四方包围在结界之内、“封印”起来的病房中，冬儿已不知多少次如此梦想。
要是能就这样下去变成鬼的话，那是如此痛快的事情啊，就没有什么可供取乐的事情吗。
于整日如此遐想的自己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纠纷。同时，也是求之不得的落幕。飞蛾扑火，一点都没有自觉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到这般程度。然而变成鬼，率直地说确实充满魅力。
让人蠢蠢欲动的纠纷的气味，以后的事情才不知道。反正，人生至今为止也就这样。
要是能就这样下去变成鬼的话。这样的情绪，每当体内的鬼活性化的时候，都会不可抑制的增强。从自己的内侧开始吞噬的鬼。也没有什么不愿被吞噬的东西。痛苦、忍耐、变回一无所有的自己，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变成鬼看看，好，结束了。这样才更干净利索。简直就像是神明为了失败作而准备的最后的慈悲一般。不，还是说是恶魔押下的最后一道甜蜜的诱饵呢。
要是能就这样下去变成鬼的话。
或者这就是体内的鬼，已经开始在冬儿的心中植根的证据。呼应着鬼的力量，冬儿的意识朦胧起来，所有的价值观变得暧昧起来。
本来就薄弱的生存意义，变得更为稀薄。即使接受咒术治疗，冬儿的心也在渐渐地、渐渐地，确实地向着鬼迈进。
正是这样的时节，担当医师，把自己的儿子带来了，那家伙的名字，叫做春虎。
冬儿缓缓转过头来面对春虎，额头上平常戴的发带已经不见了。鬼化的中途、刚刚长出的双角，现在已经消失只在皮肤上留下了“痕迹”。
冬儿一直戴着发带，除了遮掩那痕迹，最糟糕的情况下，遮掩刚长出的角，更重要的是，宇智波琰在那条头巾上加入了抑制冬儿体内鬼的力量的封印。
这也是春虎的父亲可以放心放冬儿出来的原因，还有就是冬儿对宇智波琰的太多有些不一样，不过不管怎么说，冬儿的头巾已经没了，鬼的力量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真是，丢人啊。”说着，冬儿的唇边浮起了自嘲。然而，有点奇怪。简直就像高烧中一般，双眼的焦点并没合拢。正因如此，声调如同冰一般冷冻。
“不久前才受到塾长的叮嘱，结果掀开盖子下面就是这副样子了。以我来说也太可笑了。”一面盯着春虎，脸庞一面抽搐着。稍带癫狂的态度，明显和平时的冬儿不同。春虎立刻“透视”冬儿的灵气。
并没有感觉到鬼气。
然而，那里却有鬼的“味道”。那是从冬儿的身体中心如滚滚浓烟般散发出来的鬼的“味道”。
不错。所谓“身体里寄宿着鬼”，并不单单指灵气遭受到侵犯的问题。而是有着咒术性质变化之外的、更偏重于精神性而并非咒术可以解释的变化。
即心会与鬼渐渐同化，宇智波琰给冬儿的头巾就是抑制这种同化的，只是该来的可能还是要来。
“不像你喔，冬儿。”然而，春虎迎着冬儿的视线，如字面意义的鬼气迫人的可怕视线毫不畏怯地反盯回去。
“老爸说过了吧？鬼栖息在人的黑暗情绪里，这样。而你则这样回答：因为自己没什么热情、所以鬼根本无处栖身。”“春虎无畏地、甚至挑衅地说道。
这样。当时虽然觉得你是个一眼看穿的家伙，可是想想就觉得这真是好笑。老是说‘想成为鬼’的你，反而因为这一点而得救了。”
在说话的途中，也一直盯着冬儿双眼，绝不移开目光。和鬼对峙的时候，只要稍微露出破绽或者弱点就输了。只要有关精神面，鬼都非得以强力进行压抑。
以心的力量，在悄无人气的涉谷一角。春虎和冬儿正在正面对峙。
在春虎的挑衅下，冬儿的口角吊了起来。虽然口角没有獠牙，然而表情却是鬼的表情。
“我的心声，即使是现在，根本的地方还是没有改变。虽然没想过变成鬼，不过变成了也没什么所谓，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样想。”冬儿的嘴唇上，再次浮现了自嘲。
破灭的威压的享乐的，自嘲。那正是嗜好纠纷的冬儿嘴上总是挂在的微笑的，最深层的成分。
“喂喂，怎么啦冬儿？你的脑子难道被鬼吃掉了么？”然而春虎只是轻哼一笑，将至带过。
“不知道啊。这到底是真正的自己的想法，还是鬼的思想，我自己也不明白，老实说，其实哪边都无所谓。都没有分别嘛。因为都是植根在我的本质里的东西啊。”冬儿回答道。
“啧。什么是‘本质’。才比我大一岁的小屁孩，别给我摆臭架子。”春虎不满的说道。
“只是事实而已，春虎。不好意思，我跟你是不同的。”冬儿的声调如同干冰一般冷漠，然而视线却又渐渐透出了热力。那是炽烈的、如同熔融的铁水般的眼神。虽然毫无咒力，却又如同咒术般试图侵蚀春虎的脑内。
“哈。来了，‘我跟你是不同的’。明明是个小屁孩却又不愿承认的小屁孩，这就是常用的套句啊。我说你啊，想太多无聊的事情了啦，冬儿。”然而，春虎毫无畏惧。毫不退怯。因为春虎相信着并非鬼的冬儿。
“比起什么都不想的笨蛋来说，可靠多了吧？”冬儿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到底怎样呢？从前有些了不起的人说过了。别思考，用心感受，之类的。”春虎以一贯的调子打趣着，向着并非鬼、而是冬儿的一边发出呼唤。
虽然并没有听到过多少关于阴阳术的事情，然而关于冬儿的事情，却已经不知多少次得到过父亲的亲口指导。春虎拼尽全力回想起当中种种的技巧。
“来吧。是时候回去了哦，冬儿。我话说在前，现在这边可是大事不妙。老实说，可不是管顾你一个的时候。”春虎认真的说道。